赶跑了独眼龙,嫂子也吓得够呛,回屋一看,娘也醒了,正躺在床上哭,一边喃喃的说:“都怪我哩,拖累咱家!”
白兰忙着安慰娘,安少杰却是一愣,娘这几天贪睡,每天都昏昏沉沉的,爬在耳边有时都叫不醒,为啥今天竟被吵醒了?
赶紧问娘咋回事,娘却扁了扁嘴,说:“他们没来就醒了。觉着饿,睡不着哩!”
这下叔嫂俩可是又惊又喜。自从娘病倒到现在,这是头一回觉着饿!
白兰激动的去热饺子,安少杰却在心里暗暗琢磨,会不会跟娘昨天吃的那两颗草莓果有关?
吃过早饭,安少杰把大鹅散放在院子里,叮嘱白兰把大门锁好哪都不要去,然后动身去乡上。打井的事宜早不宜迟,他一刻都不想耽搁。
来到富裕乡,先去金店把杨小妮给他的首饰卖掉,一个镯子一条项链共卖了七千二,银制品卖不上价,就干脆把长命锁留下了。
拿到钱,安少杰告诉金店老板,如果这两件首饰能保留一个月,他愿意用一万元来赎回。这是有利可图的事,老板见他说的很郑重,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很高兴的答应了。
接下来去找昨天联系过的打井队,因为已经打过招呼,随时可以开工。一共三辆东风货车,一辆载着发电机,另外两辆载着工具和工人,中午刚过,浩浩荡荡的回到村里。
这下全村都轰动了,男女老少一窝蜂的跑来看。下榆树村不是第一次打井,但以前都是那几个种地的大户,有钱人家,像老安家这种穷的叮当响的人家居然也能打井,简直是破天荒的事,不免围了个里外三层。
安少杰刚下车,黑头和史强便抢过来把他拉到一边没人的地方。三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关系最好,史强是个大胖子,黑头却是矮个,但很壮实,长的黝黑黝黑的跟炭一样。
“这是我从我娘箱底偷出来的,”黑头把六张钞票塞在安少杰手里,“我爹说你疯了,但咱仨是好哥们,你疯,我俩也陪你一起疯。”
安少杰眼睛一下子就潮了。黑头大名叫李二华,他爹就是李明富,昨天嫂子去他家借钱,他爹只借了二十块。黑头爹打人老狠,有时还把黑头吊起来打,如果给他知道黑头偷了钱,一顿皮带是跑不掉的。
“我现在钱够哩,”安少杰锤了黑头胸口一拳,“你小子赶紧把钱送回去,你家也不宽裕,你哥今年不是还要说媳妇么……”
“那也比你家强哩,我家昨天才杀的猪,可惜没卖完,不然还能再多偷点。”黑头揩了下鼻子,转头瞅着史强,“强子,咱俩可是昨天说好的,你偷了多少?你爹是木匠,可有钱哩。”
史强哭丧着脸掏出一把零票,“我……我不敢,我就这些零花钱……”
黑头抬腿就是一脚踹过去:“你他娘死肥猪!真没义气!你是不是忘了少杰咋帮你跟上村人干仗,头都让人打破了?狗日的怂包货!”
黑头越说越气,还要再踹,史强蹲在地上就要哭。安少杰抱住黑头,又把史强拉起来,接过他手里的零票,认真数了一遍,八十二块五毛钱。
其实打井的钱应该已经够了,但安少杰还是认真的把他俩的钱揣好,“这个钱,我替我娘和我嫂子谢谢你俩。我就不谢了,你俩都是我的好哥们!”他又拍了拍史强肩膀,说:“今天早上独眼龙来我家闹事,被我赶跑了,我寻思他吃了亏,肯定要报复。强子你帮我多留心,要是有啥动静,赶紧告诉我。”
史强点头答应了。黑头说:“少杰,有事喊我,不然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