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家家户户可谓是热热闹闹,超越了曾经太多,而这时候的村民,很多都换了一身衣裳,一身崭新的兽皮大衣!
因为白宁的缘故,这一年的猎物超出了以往数年的总和,这就让每一家都有了足够的猎物,也有了奢侈一把的本钱!
而白宁,也因为心境的变化,虽不曾变化太多,但在心底多了一块地方,一块可以容纳他人的地方。
正因为如此,他如今也换了一身衣裳,依旧是白色。
白发,白衣,白缎带,一身白的白宁站在哪里都是瞩目无比。
新年很多村民都在走访拜年,虽然都是一个村的,但这时候还是要按习俗来。
小雅儿来找白宁了,这小女孩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很可爱,明明很活泼,但就是没有一个朋友,但也是如此,她对白宁就更是珍惜,因为白宁算是她的第一个朋友。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新年过去了,又到了忙碌的时候,白宁的修为已经突破道台境,可这些日子来他还没有修炼过,一直做的事情,就是静坐在那看这些凡人的日出晚归和陪小雅儿玩耍,虽然白宁不知道如何哄小孩,可小雅很懂事,不哭不闹,很乖巧。
有时候,会有村民忙不过来以至于找到白宁,对于这些,白宁十之八九都去帮忙了,这种凡俗的日子,白宁有些享受,只是这享受的过程中,白宁发现自己的心,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如果真要给这种心情来个名字,那么复杂,是最好的代名词。
白宁的心,很复杂,他恨人族,恨到可以杀亿万人族而不眨眼的地步,本来,他会一直恨下去,若不是人族,他们一家岂会如此!
可到了这里,度过了近一年的时间,他发现自己隐隐的竟然不再排斥人族,又恨又不排斥,这是复杂令他迷茫,也使得白宁之后的时间,多数都是坐在山巅,品味着酒中酸与复杂的味道!
这一日,依旧是这样,白宁喝着酒,望着村里的村民孩子们,他眼中的迷茫,越来越浓。
“怎么,迷茫自己是恨人族还是喜欢人族了!”
葬似乎无所不在,无所不知,他出现在白宁的一片,笑问道。
白宁喝了一大口酒,这酒水虽然酸,但白宁有些喜欢上这种味道,那种醉醺醺的时候,他才可以不去想一切。
点了点头,白宁惆怅道:“因为人族我一家破灭,所以我恨人族,我看到了人族太多的面孔,自私,贪婪,忘恩负义,所以我讨厌人族,更是因为人族,我几次三番的濒死,所以,我恨人族!”
白宁说着,身上爆发出一股煞气,那是后来死在他手中三千万之人凝聚的煞气。
只是,这煞气在浮现的时候就消散了!
白宁迷茫了转头,望着下方村子,叹息道:“可现在,我有些迷茫了,这里的人族与我认知中的完全不一样,热心,平和,安详,我心底竟然有了享受的感觉!”
“所以,你现在迷茫了,是该继续恨下去,还是该释怀放弃恨意吗?”葬一言刺心,直接落在白宁心底最深处!
白宁不语,葬也不说,二人就坐在这里,沉默着各自喝酒。
许久许久,葬收回目光,幽幽道:“白宁,你心底恨的,真的是人族吗?”
白宁瞳孔一缩,凌厉的望了过来,他在迷茫自己改不该放弃,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恨人族。
葬不在意白宁的视线,问道:“你父亲因为你和你母亲而死,你母亲因为你而死,你也被嫁接了寿元,险些身死,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真的是人族吗?”
白宁瞳孔收缩,站起身,警惕道:“你调查我!”
葬拍了拍一旁,示意白宁坐下,然后他探手一抓,白宁看到了自己身上出现了诸多了丝线,这些丝线密密麻麻,看不清晰。
葬拉出一根最长最粗的丝线,道:“只需要看看你的因果线,就可以知道这一切了!”
“真方便!”
葬幽幽一叹:“是啊,强大起来了真方便,可方便没用!”
他看向白宁,目光迥然间凌厉,锋芒毕露的视线割的白宁浑身疼痛无比:“你应该听过,我们曾经是人族,但现在是仙族的话语吧!”
白宁身躯一震,脑后中顿时浮现了数年前在草原上的张一诺,当时他层说对方是人族,而此人却是大笑着说自己曾经是人族,而现在是仙族,此言从模糊中显现在心底,白宁的瞳孔收缩了又放大,又从放大变为收缩,剧烈的波动可以看出白宁此时的情绪波动。
“是仙族又如何,他们还是人族而来!”
葬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凌厉:“如果是这样,那罪魁祸首是不是还是我们妖族,仙族从人族来,而最初的人族,是从妖族而去。”
白宁目中露出迷茫,葬说的很正确,人族最初就是从猿进化,而猿正是妖族的一员,真要是这么算,他恨得,岂不就是自己所属的妖族了。
葬见到白宁的迷茫,沉声道:“人族是人族,妖族是妖族,而仙族也是仙族,人族的进化在于他们有了妖族不曾拥有的思想,所以他们脱离妖族,自称人族,而仙族也是一样,他们出自人族,但因为目标乃是成仙,所以他们自称仙族,这是生命层次的进化所不可改变的历程!”
“更何况,就你所知,你父母一个是元神五重,一个是元神七重,这样的存在可谓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就人族的力量,要如何逼死他们!”
“人族比较妖族,多出来的只是一种思想,他们甚至因此而退化,力量不及曾经,速度敏捷也无法媲美,甚至体弱多病,这样的人族,杀一头妖兽都做不到,何来杀了你父母一说。”
葬的一句句话可谓是一声声炸雷轰鸣在心底,白宁那眼中的迷茫更甚,不是他不理解葬话中的意思,而是他对自己从一开始就恨错了对象而感到迷茫。
他张了张口,沙哑道:“就算这样,我被嫁接了寿元的事情怎么说,若不是哪个人族去告密,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人族动了你没,他一个四岁的孩子,有破开你肉身的力量没,嫁接你寿元的是他吗?”
葬见过白宁的因果线,知道了白宁的过往,此时的言语另白宁哑口无言,沉默在原地。
“你恨得是仙族,不是人族,也许人族有着很多阴暗的一面,但就如你现在见到的,人族也有很美好的一面,而脱身于人族的仙族,他们才是万恶之源,他们猎杀妖族,他们将妖族剥皮抽筋,他们以妖族炼丹炼器,他们更是杀害了你的父母,更是让你也数次的陷入濒死境地!”
葬的声音宛如天雷,轰鸣在白宁的心头,与此同时,他拨动了白宁的因果线!
这一刻,白宁眼前出现了一幕不存在记忆的画卷,那是一个俊朗的年轻男子,怀中抱着一个灵秀女子以及一个婴儿疯狂逃窜,他的身后有着数十道长虹呼啸追击,那长虹内一道道贪婪的目光汇聚在此人身上,令人心颤。
终于,男子放下女子和婴儿,在最后的吻别下,化作一颗十万丈的苍天白樱树,在樱树变成雪色,花瓣变成银色的时刻,与来敌同归于尽,消散在天地间!
白宁呼吸粗重,双眼赤红,眼前的画面一闪,一个四岁的孩子被四根粗大的铁链吊起,一个老者贪婪阴森笑着伸进孩子的胸膛,将他的寿元一点点的抽离出来!
胸口明明没有伤口,但此时却爆发出无与伦比的痛楚,这痛楚令白宁白发飘舞,煞气席卷天地,使得苍穹瞬间被化作血色!
画面再变,那是一个抱着婴儿的女子左突右撞,在无数仙族的包围下重出,却被后来者击碎本源而逃回天妖宗!
大雨磅礴,女子呼吸微弱,跪在雨地内大声哀求,身后有追击者到来,一声怒吼响彻,风尘夜冲出,斩杀所有追杀者,更是施展因果神通灭了这些人的族群!
画面的最后一幕,是女子将融入自己本源的婴儿交到风尘夜手中,那不舍得目光,那最后的微笑,化作永恒,随风而散!
白宁沉默下来,眼底的血色不再,却流露长虹一种恐怖的冷漠,那种杀机,那种冰冷,那种余姚埋葬一切的执着,落在葬的眼底,他瞬间站起,一指点在白宁的眉心!
这一指下,白宁的杀机,白宁的冰冷,白宁的煞气以及那种想要埋葬一切的执着被他统统汇聚,化作一枚种子种在白宁的心底!
“欲练葬法,先有葬种!”
葬之前的一切作为,除了他开导白宁的言语外,也有他引导白宁凝聚葬种的一重目的,逐渐的将白宁心中对仙族的仇恨引出,用言语刺激过后,更是拨动因果线将曾经的一幕给白宁看过,这一系列都是为了凝聚葬种而做准备。
如今,葬种凝聚,白宁也终于拥有了修炼葬地,葬天乃至葬仙这三葬之法的资格!
身上的杀机,眼中的冰冷,心底的煞气乃至埋葬一切的执着都不见了踪影,但此时此刻的白宁,却多出了一种比刚刚还要恐怖的气息,那种气息,称之为……葬!’’
“我所恨的……是仙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