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飞樱想起了嫂嫂,想起大嫂抱着她,坐在水潭边给她讲的萤火虫故事。
她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给了她全部的母爱。如今再也见不到亲爱的大嫂,她在美丽的天堂里。
想着想着,不由得趴在瑾萱身上,大哭起来。
“啾乌-嚓-嚓嚓”一道青烟,伴随着一连串清脆的声响,在空中划出一道经久不散的直线。虽是正午,也看得十分清楚,看方位是在杜鹃岭的位置。
“我哥来了!”刚还大哭的雾飞樱,看到青烟,破涕为笑。笑容象鲜艳的杜鹃花,在白皙漂亮的脸蛋上绽放,弯弯长长的眼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真是个孩子!”瑾萱看着这个和自己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怜爱地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滴。
“我哥他们就要到了!”
“那是你哥哥发出的信号吗?”
“是啊是啊,这是杜鹃岭的信号,所有看到这个信号的巡逻队,都要派人往目的地来。”
“可是他们不知道我们在哪里啊?”
“放心,小白马会带我哥来,他们每走五十里,会再放信号,其他巡逻队的人就知道目的地了。”
杜鹃岭的防卫果然森严,不愧是大凉山里唯一能保存下来的最大军事势力。
果然,没过多久,同样的信号再次响起。紧接着,群山之中,四面八方的空中,接二连三升起两道黑烟。
雾飞樱告诉瑾萱,放青烟的是哥哥,青烟是寨主的专用标志。其他还有黑烟,黄烟,绿烟,红烟,各有各的含义。
两人正聊着,又是一声脆响,青烟再度在空中升起,周围的黑烟也紧随着出现。看方位,离五龙潭越来越近了。
信号接连响了四次,空中的黑烟也跟青烟越来越接近,整个空中形成一张天罗地网,朝五龙潭压了过来,声势巨大。
已经听得到得得得的马蹄声了,一匹大青马绝尘而来。马上人身穿黑色粗布褂子,外罩猩猩红英雄大氅。
英雄氅被山风吹得直往后飞,大青马奋蹄疾驰,边上一匹小白马,正是雾飞樱的坐骑。
“吁-”转眼间,大青马就到了五龙潭,马上的汉子正是阿机花铁鲁。后面尘头四起,杜鹃岭的勇士们,正从四面八方赶来。
“妹妹!梁姑娘!你们没事吧?”花铁鲁一圈马头,大声问道。
“哥!刚才有七个坏人欺负我们!”雾飞樱跳起来抓住大青马的缰绳,小白马跑过来蹭着她的肩膀。
“莫慌,到底怎么回事?”花铁鲁飞身下马。
紧随而来的寨丁纷纷勒定战马,齐刷刷环列四周,一看就是经过严格军事化训练的队伍。
雾飞樱和瑾萱把早上发生的事情跟花铁鲁说了一遍,告诉他先决老人没有出现。这么大动静,都没现身,肯定不在崖里。
“麻衣人?”花铁鲁浓眉一皱,这个麻衣人到底是谁?这里是杜鹃岭的外围,难怪巡逻队没有发现。
执掌杜鹃岭十来年了,山里居然有个麻衣人,他怎么不知道?莫非麻衣人知道杜鹃岭,井水不犯河水,故意没有靠近?
“阿机大哥,陀淘现在怎么样了?”没找到先决老人,瑾萱挂念陀淘的伤势。
“阿爹喂了百年老参,虽然不能解毒,暂时护住心脉问题不大。”
“先决老人不在,我们怎么办啊?金线环蛇的毒只有他可能解得了。”雾飞樱焦急地说。是她提出来找老神仙的,在众人面前夸了海口,现在无功而返,可咋办?
“眼下找不到先决老人,我们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不如先回去,看看有没有其他的法子。”瑾萱提议。
“也只能如此了,阿爹和陀老爹正在研究,我们先回去吧。”花铁鲁赞同瑾萱的意见。
安排寨丁加大巡逻范围,严密注意麻衣人和肖铁柱的动向,一有先决老人的消息,立马报告。
瑾萱和雾飞樱跨上小白马,花铁鲁遣散众人,带着两人回杜鹃岭。
这么一折腾,已经过了正午,裸露的山石被烈日晒得滚烫,麻衣人去了哪里,或是藏身何处,一点头绪都没有。
他是路过?还是特意潜伏?
离开五龙潭的时候,瑾萱感觉,有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是女人的直觉,还是幻想,不得而知。
他们是来找五色杜鹃的,出来三天了,时间一天一天流失。
邱海璐命悬一线,陀淘又生死未卜。
陀子到和阿机椒盐错都说先决老人是大凉山的神仙,金线环蛇的毒他都能解。
昨晚看陀子到的神情,对先决老人的崇敬溢于言表,说不定真的如他所说,金线天残毒蛊,他也能解。
雾飞樱说前阵子和先决老人一起住了个把月,天天烤鱼给他吃,从这点看来,这老人不像传说中的不近人情。
至少,他是很喜欢雾飞樱的。麻衣人会不会也是为了先决老人而来?会不会也是在寻找五色杜鹃?或是其他什么特别的东西。
瑾萱一路胡思乱想,不知不觉已经进了杜鹃岭。
“发生什么事啦?”石海天看到瑾萱回来了,身上衣服破了好几处,连忙问道。
“没事,遇到几个歹人,就是那天夜里超车的家伙,还好阿机大哥及时赶到。”瑾萱把早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小白马回来搬救兵,跑到寨子外,正遇到花铁鲁巡视。石海天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暗暗怪自己没有跟去。
“你们没见到先决老人?”
“影子都没看到,半路杀出个肖铁柱,又有麻衣人出现,那人多半也在找先决老人,我们就没敢进洞府查看。”瑾萱觉得麻衣人肯定有鬼,不然不会出现得那么蹊跷。
“你们做得对,若是暴露出先决老人的洞府,还不定生出什么事端,这个麻衣人确实可疑。”
“哦,对了,陀淘怎么样了?”瑾萱问。
“哎,情况很糟糕,我陪你去看吧。”
三人进了屋子,陀子到坐在床榻前,林正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陀淘躺在床上,一点反映都没有,双眼紧闭,脸色黑得发亮。
“爷爷,我们没找到先决老人。”瑾萱轻轻走到床前,俯身看过陀淘之后,对陀子到说。
“不要紧,你们先歇着去吧,折腾了一天,也累了。”陀子到神情凝重,心事重重地说。
“你不是说认识先决老人的家吗?”林正问雾飞樱。
“是认识啊,可是我们没进去,再说了,他很可能不在家里。”雾飞樱解释道。
“啊?都到他家了,你们没进去就回来了?”林正急了,他觉得不可思议。
“行了行了,瑾萱你们先去换件衣服。”石海天喝住林正,这小子是不是和陀淘呆久了,脑子也不好使啦?
“哎,队长,你说…”林正话还没说完,被石海天一把拉过来。
“没看到她们身上的衣服啊?”石海天没好气地说。
趁瑾萱和雾飞樱出去换衣服的空档,石海天把早上的遭遇跟陀子到和林正说了一遍。
“麻衣人?奇了怪了,这几天尽遇到不可思议的人,第一天有个灰衣人,昨天遇到绿毛怪,今天又是麻衣人和肖铁柱。”林正低头思索。
“老汉在山里一辈子了,除了当年两个神秘客之外,再没遇到其他可疑人物。这几天接二连三地出现,会不会都是冲着五色杜鹃来的?”陀子到说。
“对!绿毛怪就是麻衣人,第一天偷听的灰衣人应该也是他!”瑾萱换好衣服走进来,正好听到陀子到的话,猛然大悟。
这几天她一直觉得身后有双眼睛盯着。
第一天出现的灰衣人,行动迅速,两次潜入村子偷听,本事极高。
第二天的绿毛怪和今天麻衣人的身高相差不大,这三个人物都是无声无息就出现了,而且动作都非常快。
一定是同一个人。他的目的就是五色杜鹃,所以才一路跟踪他们。
“瑾萱分析得有道理,可能我们从成都出发的时候,就被他跟踪了,他的目的就是五色杜鹃。”石海天极力赞同瑾萱的推测。
假设灰衣人在成都的时候就开始跟踪,一路到了凉山,潜入陀子到家里。
不对,若是从成都就开始跟踪的话,一路上没见过可疑的车子啊。
若是高速公路上没被跟踪,他是怎么知道陀子到家的地址的呢?
大伙事先并没有把地址说出来,他们是到西昌下了高速之后,由陀淘直接带进来的。
再说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来这里的目的,说起五色杜鹃,是在医院里提起的,难道灰衣人在医院就开始跟踪他们了?
“对!我们在医院就被他跟踪了!他就是害我姑姑的坏人,金线天残的主人就是他!”瑾萱一下子明白了。
放蛊之人肯定知道蛊毒的发作时间,于是跟踪邱海璐到了医院。
陆仇说过,金线天残的毒,连放蛊之人都没有解药。陀淘告诉大家,五色杜鹃是金线天残的唯一解药。
灰衣人一定在场,可是当时在病房里的只有陆仇,秦振鹏,和石海天几个,再没旁人了呀。
排除掉他们四个,就剩下陆*秦振鹏两人了。
灰衣人是陆仇?灰衣人是秦振鹏?
不可能!师傅一身正气,乐善助人,这些天他必须天天用内力封住邱海璐的心脉,不可能追踪他们来到凉山。
难道是秦振鹏?更不可能啊,邱海璐是他的妻子,他是那么爱他的妻子。再说了,他一个文弱书生,又不会武功。
两道柳叶眉都拧到一起了,瑾萱还是想不出来。
“病房的门敞开着,灰衣人在外面偷听也是可能的,医院的人那么杂。可以确定的是,这个灰衣人就是放蛊之人。”石海天说。
可是肖铁柱那帮人为什么也来凉山了呢?
“陀老哥!陀老哥!快来看看谁来了!哈哈哈哈!”
陀子到正在分析石海天和梁瑾萱的话,门外突然有人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