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点点头,怪不得小舅从外头家来不回常家先奔着葛家村来呢,若依着四宝的话推测,二舅母性子如此厉害,二舅必然懦弱,常家的两位老人偏疼孙子,对于常氏这个嫁出去的闺女自然好不到哪儿去,要是二舅母掌家,对小舅这个没成亲的小叔子,必然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想方设法的挤兑,若非如此,小舅也不会孤身一身跑到外头去闯荡。即便想追求好生活只怕也是迫于无奈。
初从四宝嘴里了解常家状况的三娘,不免想到以后,若小舅做生意赚了,只怕那个厉害的二舅母会出幺蛾子,到时候只怕麻烦。
想着自己又觉好笑,这才哪儿跟哪儿啊,如今麦子苗才刚长出一寸来,葛家连麦子面都没吃上呢,自己想这些也太早了,更何况,小舅的生意还不知怎么着呢,万一赔了,哪还有以后,以葛家如今的境况,想不到以后呢,走一步看一步吧,先得把麦子种成功,以此来说服不知变通的爹娘,把地里的黍米都改成麦子,得家有余粮,日子才有希望,不能只满足于温饱。
而且,三娘到现在才知道,自己先前是错的,黍米根本不是小米,难怪自己觉得有些不对头呢,米粒比小米大多了,问了大娘才知道,是黄米,黄米也就是糜子米,这是一种古早的粮食,当然黄米的营养价值很高,且耐旱耐贫瘠,不挑地,成熟期短,所以古代许多地方都种糜子,是开荒的最好选择。
若黄米的价值跟现代一样得到广泛的认同,葛家选择种黍米也是正确的,而事实却是,麦子面比黍米要贵一倍,而且产量也高于黍米,所以种麦子更适合,等以后收成多了,不用考虑饿肚子的时候,就可以岔开了种,例如种些豆子芝麻什么的,豆子可以磨豆浆,芝麻可以做芝麻酱,可以炸香油,这样葛家的餐桌上也不用顿顿都是粥和咸菜了。
想到这些,三娘从心里盼着麦子苗快快的长,最好睡醒一觉起来就挂上了沉甸甸的麦穗儿,心里过于迫切,做梦说梦话都嚷着收麦子,大娘二娘笑的不行,当笑话说给爹娘听,常氏也觉好笑:“三丫头这真是魔怔了。”
三娘没魔怔,就是想带着一家子过好日子罢了,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儿就去房后看麦子苗长多高了,看见一颗杂草就忙忙的拔了,每天看见长高的麦苗都觉离着希望的好日子近了一步。
五只小鸡崽儿也长了起来,撒出来让它们在院子里觅食,三娘交给四宝的任务就是看着这五只小鸡,不许它们啄院子里钻出来的嫩黄嫩黄的菜芽芽,更不许跑去房后啄麦苗儿。
四宝非常认真的执行三娘交代的任务,每天不错眼珠的盯着五只小鸡,算是有了正经事儿,不再缠着三娘出去疯跑了。
葛家两口子见儿女如此懂事,欣慰非常,早出晚归的收拾地里的庄稼,盼着秋后能有个好收成,攒下几个钱,到了年上能给孩子们添一身新衣裳。
一晃眼春天就过去了,院子里的豆角萝卜都长了起来,豆角藤爬满了篱笆,开出一串串紫色的豆角花,花落了结出青嫩嫩的豆角,葛家的餐桌也添了一些青菜,渐渐丰富了。
几只鸡崽儿长了起来,小花开始每天一早就跳上窗台仰着脖子打鸣,等日头升起来,便带着四只母鸡,在院子里遛弯儿,时不时在豆角藤上寻只大青虫解馋。
三娘觉得它们之所以长得这么快跟豆角上的大青虫脱不开干系,营养足自然长得快,但自己却不见长,大娘二娘都长高了,尤其大娘,三娘记得麦子苗还没出的时候,自己的个头齐到大姐的耳朵,等挂上沉甸甸的麦穗,自己却到了大姐的肩膀,不是自己越长越抽抽,是大姐长高了。
而且,越长越好看,即便穿着土气的旧衣裳,依然弯眉杏眼,亭亭玉立,还有二姐,也有些少女的雏形,只有自己还跟一颗豆芽菜一样青黄不接。
三娘很是羡慕,倒不是为了想要一个好身材,她是想自己快些长高长大,就能在葛家获得话语权,才能让爹娘多听取自己的意见,作出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