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煜的视线终于从零珑的身上移开，那妖孽已经渐行渐远，他必须将他魂魄湮灭。饶了这妖孽，不知多少人会因此遇害。

见亓煜有了动作，她心里焦急，握着剑的手，力道加重了几分，“师兄，他并不没有害人，他身上根本就没有人类的血腥味，他身上的血是他自己的……师兄……师兄，他不坏。”

零珑往身后看了一眼：“师兄，我不瞒你，我能闻到妖的气味，能分辨妖气，他真的不是……”

“那你可知，他的原身？”亓煜看着零珑，一字一顿道。

零珑微怔，她……她不知道，她分辩不出这个妖的原身，只是听到了他的痛苦，感受到了他的伤心，本想趁夜查探一番，没想到正好遇到亓煜击杀他。情急之下，才会出手阻拦。

分辨不出原身的妖怪，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妖力强大，会隐藏自己的原身，还有一种，就是原身已毁。如果原身毁了，那妖的下场，只有一个，灰飞烟灭。

“可……可他在哭……”

亓煜不再理会零珑，但转向妖孽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他的踪迹，还有同伙？

零珑也没想到，在这荆州城内，竟然隐藏着她闻不到气味的妖。

感觉到亓煜的目光，零珑知道自己太冲动，但听着那样凄凉的呼救，她根本就做不到无动于衷。

她从小，和妖一起长大，在她的眼里，妖就像是自己的家人。妖和人一样，有恶的，自然也有善的，而他们都比人类，要单纯的多。

亓煜将龙渊剑收回，看着零珑手臂的外伤已经愈合，一双蓝色的眸子里，变幻万千。他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为何？”

“人怕妖，怎知妖不怕人？他们初得灵智，很珍惜这份上天的眷顾，绝不会坠入这般地步。师兄，你可知道，他在苦苦寻找一个人，但他不敢去集市寻找，只敢在这儿苦苦呼唤，就是怕自己会失控，伤害了无辜者。就算这样，师兄……还是要杀他吗？”

“人妖殊途，势不两立。”亓煜淡淡的看着她：“你若入我门派，必须谨记。”

零珑紧咬着自己的唇，在苍白的唇瓣上，留下深深地齿痕，“他明明没错……为什么！”

亓煜转身看着挂在空中的圆月，清透的眸子里，那一抹疑惑久久挥散不去，他听到身后的执拗声，转身却不见了零珑的身影。

他急忙寻找，看到一个瘦弱的小小身影，倔强着走在清冷的白月光下。

零珑不明白，她真的想不懂，为何亓煜对这只小小的妖怪这般执着？她并不是一味的袒护，如果有妖伤害人类，她一定第一个冲上去，但这只妖，明明就没有害人，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待他？

亓煜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翻身去了客栈二楼，看着她走进房间，看着房间的烛火熄灭，直到月上三竿，听到屋内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才推开了隔壁的房门。

零珑，你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