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将军拱手道:“八皇子殿下,我等奉皇上之命,保护八皇子,截杀景王!”
宁雨宣皱起了眉。
被八皇子唤作李将军的这一位,带来的士兵约莫有一二百人。莫说是景王,便是她,也要起疑心。
保护八皇子是借口,圣上怕是已将自己当做了诱饵,早就打定了主意,趁景王来冯国娶亲之时,截杀于他。
她全身从头凉至脚趾,这无疑是一场博弈,景王残暴,冯景两国近年交情又一般,圣上怕是早就存了这个心思。
只是不知,宁府上下知不知道这个计划。
毕竟,以景王在外的名声,若真是照着他们的计划,自己怕是要为他陪葬。
冯子诚还待说些什么,景珏大吼了一声,已挥剑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若说方才单打独斗时的景王武力值不过一般,那么此刻,便是坐实了他在外的名声。他赤红着一双眼,眼中是决绝的寒意。这一二百人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他是在战场上浴血归来的人,他如今的身份,在各国的威名,都是靠着手下的长剑拼出来的。
不止他,便是他带来的人,也是各个以一挡五,英勇非凡。不消片刻,冯国的士兵便有不少尸横于地。
宁雨宣看得心惊,虽冯国占着人数的优势,渐渐将包围圈缩小,但景王那浴血奋战的气势,让她不由得生出几分怯意。
听说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是另一回事。
她不免有些后悔自己方才扔过去的食盒,他方才看着自己的眼神,简直像是要将自己生吞活剥。
景珏给她带来的惧意几乎是直入骨髓的。她生在和平年代,从未亲眼见过战争,便是穿越来了这里,也是在宁府无忧地长大。
这样的场景,对她实在冲击太大。
冯子诚握了握她冰凉的手,道:“别怕,我会护着你。”
宁雨宣不习惯他这般亲昵的姿态,默默地将手抽了出来。
冯子诚只当她是害怕,也不在意,只严严实实地挡在她面前,为她开出一方安全的天地。
景珏渐渐有些体力不支了。
他们不过十余人,面对两百人的围剿能熬到此时已是不易,眼看着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景珏看着倒了一片的尸体,全身都散发着森冷的气息。
他的眼睛,朝宁雨宣看了过来。
宁雨宣被这目光一刺,只觉浑身冰冷,被定在原地一般,一动也不能动。
下一瞬,景珏越过重重包围圈,直击冯子诚而来。
冯子诚立刻提剑迎战,不料才离开宁雨宣两步,景珏忽然调转了方向,足尖轻点,朝着宁雨宣而去,手如鹰勾般伸出,扼住了宁雨宣的咽喉。
“退后。”
他冷冷道。
冯子诚看得心惊,暗悔方才中了景珏的计,一边挥手道:“退后!”
大军无动于衷。
冯子诚讶异地转过头去,便见李将军对他歉然低头,随即朗声道:“圣上有令,将景王毙命于此,上!”
冯子诚惊讶地阻止,可是没有一个人听他的。宁雨宣愣愣地站在原地,似乎觉得也并没有什么意外。
不过是,印证了自己的猜测罢了。
耳边却传来景王冷冷的嘲笑声:“原来你,也不过是一枚弃子。”
宁雨宣不置可否,眼中已恢复了清冷神色。
她冷冷道:“既是弃子,你挟持我又有何用?”
景王没有回答她,随着他脚步的腾挪,宁雨宣身不由己地跟着动作。不远处是冯子诚近乎愤怒的咆哮,她从未见过他这般失控,记忆中,他一贯是温文尔雅的。
可是这里的人得的是圣上的命令,圣上铁了心不顾自己死活,一定要景王死的,他的愤怒,无济于事。
因带了个人,景珏动作处处受限。但他却不肯放开宁雨宣,只死死将她囚禁在身侧,寸步不离。
情势危急,冯子诚见没有人听自己的,怒极,挥剑向景王冲来,亲自营救。
这一动作,却正中景王的意。
他猛地自怀中取出一柄短刃,朝着冯子诚掷过去,随即身子猛地后退。
方才还专心围攻他的士兵果然纷纷掉头,有人以身为肉盾挡住了那一柄短刃,更多的人怕景王再对八皇子动手,死死护在他面前。
不过片刻,景王已赢得了时间。
他带着宁雨宣飞身上马,猛地一抽马屁股,马便朝着前方疾驰而去。
似是感觉到他身子猛地一僵,宁雨宣没有回头的余地,由着景王死死困着,一动也不敢动。
方才这一场战斗堪称精彩,先是佯攻冯子诚,半路调转方向抓住了自己,以牵制冯子诚;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后又故技重施,假意攻击冯子诚以吸引兵力,随即寻找时机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