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若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我太聒噪。”安芋一个人大笑了好久,声音从洪亮到轻微地只有一个单音节。
“原来你还知道你聒噪。”安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苏瑾若一回头,便看到那张如阳光般温暖的面孔,永远都浅浅地露出笑容。
所以说,苏瑾若从安生和安芋身上所看见的,一直都是从前的自己吧,也是她渴望变成的自己。
因此,苏瑾若痛恨自己现在的样子。
苏瑾若不再看斗嘴的兄妹俩,默默地打开习题本。让一道一道的习题淹没她,让喧闹与欢笑都离她远些。
这世界上所有的欢乐与美好,早就与她无关。她只是麻木地重复着,为了活着而活着,是的,仅仅是活着而已,并不是因为还觉得有希望。
安芋看着始终一言不发的苏瑾若,完全不懂自己做错了什么。
其实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只是有些事情,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比如说安生此刻复杂的神情。
那是一种苏瑾若看不懂的复杂,心疼?愧疚?还是有更多的难以言表的情愫?
苏瑾若看不懂安生的复杂,就像安生也看不懂苏瑾若的复杂一样,那种莫名其妙的安静,猜不透的心事,如同一只刺猬,对的,就是刺猬,不允许任何人去靠近。
因为靠近,对苏瑾若而言,本身就是一种伤害。
所以,安生才觉得束手无策。
但是好在,对于安芋的要求,苏瑾若无力拒绝,安芋无赖般的笑容,有一种让苏瑾若难以抗拒的魔力。
“若若,我们一起回家吧。”还不等苏瑾若同意,安芋便不由分说地挽着她的胳膊,走在安生左侧。
苏瑾若就一直听着安芋在她的耳边叽叽喳喳地说起她以前的趣事,比如闯了什么样的祸,安生又是如何机智地摆平,然后苏瑾若会在心里小小地羡慕一下他们美好的童年,直到安芋在一辆黑色轿车前停下。
“若若,你家住在哪里,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安芋友善地拉开车门,让苏瑾若先进去。
“不用了,我还有事,你们回去吧。”苏瑾若拨开安芋挽着她胳膊的手,绕过轿车,径直离开,脊背挺得笔直。
那骄傲的背影,深深地在安生心底烙下印记,安生懂苏瑾若的骄傲,一直都懂。
安芋看着突然间空下来的手,竟不知道怎样挽留,只是愣愣地上了车,看着苏瑾若在街道上渐渐缩影成一个点,再也看不见。
安生自始至终都不曾说过一句话,只是透过车窗看着苏瑾若在拐角处走进一家咖啡店,然后利落地换上一身员工服,开始工作。
旋转门一开一合,苏瑾若的背影就那样,在光与影的重叠中,消失在安生的视线中。
“哥,我是不是又做错事了。”安芋扯着安生的衣角,小心翼翼地问着。
安生安慰地揉了揉安芋的头发,沉声对着司机说道:“以后都不用来接我和安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