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声音温柔如涓涓细流。
“嗯。”
“师傅在煎药,我去叫他。”
“等一下,这是哪里?”
娄灵艰难启唇,许久未说话,导致她声音沉郁沙哑,整个人无力瘫软。
“这里是城外竹林,你受伤了,是师傅救了你,你已经昏迷好多天了。”
“师傅?”
“师傅叫徂尔,是一位隐士高人。”
徂尔?她并没有听过这么一个人。
“我怎么会在这里?”
“是你父亲拜托师傅救你的。”
爹?那晚她晕倒在大娘怀里后,又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见娄灵不再发问,华祝转身出了室外。
娄灵虽然嘴上没有疑惑,但心里却满是疑问,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是契合无缝的巧?那晚那个黑衣人原来是大娘,她不是万俟淳的人,而是戴方濯的人……
在娄灵正理着思绪的时候,徂尔端着一碗药进来。
见床上明眸皓齿的娄灵,比昏迷的时候还要惹人怜爱,徂尔便将他手中的药碗,强行塞给了华祝,说话的声音也比平时大了几分。
“这些天都是你在照顾这丫头,去给她喂药吧。”
娄灵望向华祝,只见他慢吞吞接过碗,好似不情愿一般。
“不用了,我自己来。”
娄灵的戒备,让原本就有点拘谨的气氛,变得更加僵硬。
华祝置若罔闻,兀自走过来坐在了娄灵的床头。
“你的伤还没好,我喂你。”
“哦……好,谢谢。”
看着无比坦荡的华祝,娄灵心里暗骂自己沉不住气,她现在连翻个身都困难,还逞什么能?
“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华祝好像没听见娄灵的问题一般,只顾着给娄灵喂药。
见华祝不理她,娄灵就又问在门口站着的徂尔。
“请问,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徂尔却是恍恍惚惚没个正形,“等你能下地走动的时候。”
娄灵听了便要挣扎着坐起来下地,却被华祝一把按住,“别动,会好得更慢。”
一听这话,娄灵越发的不老实了,“那你要回答我的问题。”那个徂尔老奸巨猾,尽说些无用的话。
“你尽管问。”
华祝一心一意,只顾仔细的往娄灵嘴里送药。
“我爹什么时候会来看我?”
“你爹不会来这,等你好了我们会送你回家。”
“那我什么时候能好?”
“快了。”
废话,“我爹有留什么话给我?”
“要你听话。”
娄灵偷笑,“骗人!我一直都很听话,所以我爹断然不会留这样的话。”
明明是他们想要自己听话,还骗自己说是爹要她听他们师徒的话,真是不害臊。
被识破的华祝脸不红心不跳,“反正你要听话。”
“对,想伤好,想见到你爹,你就得听话。”徂尔没由来插了一句嘴。
“你们救我,不会只是为了让我听你们的话吧?”
“我们救你,为什么就不能是为了让你听我们的话?”
还没来得及等华祝开口回答娄灵,徂尔就将问题一舌头勾了去。
娄灵冲着套她话的徂尔,露出了一个纯净的微笑,“没什么。”
她的心底却是泛起了涟漪:那日大娘误伤自己的时候,他们就站在不远处的桥上观望,若是真想救,当场就可以救,根本不用等到大娘将她交给爹,爹再抱着她去求医,现在还拐弯抹角不说一句实话,这徂尔和他的徒儿,分明是另有所图!
“别胡思乱想了,闭眼休息。”
“嗯?”娄灵诡谲的看了眼华祝,他从哪看出她在胡思乱想了?
华祝没再和娄灵说话,自顾自拿着见底的空碗来到徂尔身边,“师傅,药喝完了,她需要静养。”
“对对对,静养静养,我们先出去。”徂尔顺手拉着华祝出了屋子。
喝了药后的娄灵,身子温暖无比,困意渐渐来袭,便沉沉睡去,徂尔和华祝则一路来到药房。
“徒儿,这小姑娘戒备心强,又是个鬼灵精,你说话小心点,别被她套进去。”
华祝放下碗,轻轻嗯了一声。
“她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你不用再把心思放在她身上了,好好想想怎样救戴方濯回国,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嗯。”
见自己说什么华祝都是心不在焉的嗯着,徂尔语速奇快的试探道:“你喜欢那丫头。”
华祝眉间一动,“师傅……您……”
看徒弟吞吞吐吐的样子,徂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正如华祝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一般,多数时候他也能知道华祝心里在想什么。
“你只要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就行,你若真是喜欢那丫头,为师可以收她……”
“不用收她为徒了,事成之后我们就回尤砀山。”
徂尔刚说了一半,就被华祝一句话噎回了回去。
之前华祝要他收娄灵为徒,还说要住在竹林里,这才过了几天就变卦了?都说女人善变,他这个徒儿怎么比女人还善变,以前明明不这样的。
“罢了,罢了,随你。”
华祝默然站立,暗自惆怅,大概眼不见,心就不会跟着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