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难得来城里,要不我带着您去城里逛逛?顺便帮咱爹买几条裤子,我看爹的裤子都是补丁,穿着也不舒服不是。”
和这个芳芳表妹呆得越久,我就越是感觉不舒服。于是又想到了昨晚陆判的话,就拖着娘的手,想要带着她离开这里。
“小海啊,这不好吧。你芳芳妹子这么久没回村了,这难得的,要不咱们下次再去买裤子吧,你爹又不出去相亲,穿那么好看有什么用。”
但凡听到要花钱的事情,我娘就这样,推三阻四的。
可今天这动作明显不一样了,她嘴上说是不想花钱,这脚,还是往我这边挪了半步。
“娘,那我带您去我上班的地方看看?我休息,他们都吵着说要见您,想让你烧几道好菜尝尝呢!”
都已经物是人非了,但这会儿用这话当借口,还真是不错。
“可芳芳她……”
我娘说着,故意拿眼打量了她一下。那个自称是表妹的女人就开始嘟着嘴,装可爱的撒娇起来。
“诶呀,大姨,您怎么可以这样!我难得回一趟老家,现在也只有您一个亲人在这儿了。人家不依嘛,人家不依嘛!”
看着那波涛汹涌的前胸,一直左右的晃着。我真的很想说:夭寿啦!这硅胶要掉出来了!
但我脸上还是一本正经,因为她这就是张嘴说谎,我大伯小伯可是都还健在的,也都是在村子里住着,怎么就叫只有我们家一个亲人了!
“表妹啊,我看你还是快点做公交车回村里一趟吧,我记得昨天晚上,村子里有人说那个做棺材的人死了!那些棺材都用来抵债被抢的差不多了,你给你老公定的那口棺材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人抢走。”
我这话就是胡乱说的,这意思无非是告诉她,要死她自己去,别和我们掺和!可很明显,她根本听不懂我话里的意思,还开口否认。
“表哥,你说什么呢!我老公好好在家里,你咒他干嘛!什么棺材不棺材的,我什么时候定过棺材了!”
“诶呀,芳芳啊,昨天不是你娘自己到村子里来定的棺材嘛,说你老公死了,才到这里来定棺材的。
我娘听了芳芳表妹的话,一脸莫名其妙。
因为昨天,还是她自己亲自接待的妹妹,这话也是听她亲口说的,怎么她女儿这就说没这么会子事情了?
我正纳闷,怪不得昨晚我说表妹的事情,我娘只是让我少说几句,没有否认。原来这事小姨是当什么好事,到处炫耀啊,这年头,还真是什么娘都有。
“根本不可能的事,我娘都死了4年多了,嗑药死的。尸体都被火化了,你们怎么还能遇到?大姨,您可不能这么吓唬我!”
芳芳两只小手不停的搓着自己的手臂,双手一挤,那两个球就更加饱满到呼之欲出了。
“咳咳,娘,我们要不去给小姨上个坟吧!”
这是试探,如果那个女人说不出坟头在哪儿,那就是她骗人,如果去殡仪馆,查到人,那么就是真的,祭拜一下,也算是让自己安心一些。
“这也行,芳芳,你娘走的时候,为什么不叫上我?”
“我给您家打过电话,而且也寄过信了呀,伯伯们都不理我。小伯伯的儿子翔哥哥,还说我娘这是活该,所以我也就不敢再找您了。”
说到这个,她放下了手,咬着嘴唇,转身开始左右扭身子。本来一个很委屈的动作,硬是被她给弄的极为情色,那直勾勾的眼神,不停的盯着男人下体。
我也真的是实在受不了了,就抬手拦下了一辆蓝色出租车,能越快离开这里越安全。
“表妹,小姨的骨灰放什么地方?”
“去向阳公墓2号。”
没想到她会直接带着我们往公墓走,那地方阴气重,我和娘对眼相互看了眼,最后还是同意点了点头。
当车缓缓驶离公交车站的时候,我发现手中的玉佩开始发烫,再转头看那个开出租车的司机,双耳泛红,一身的酒气。
“看什么?妈了个巴子,这些人真它令堂的找死!还不让路!”
那司机的声音很粗,车子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完全不管前面的行人,就是喇叭加油门,一个大转弯。别说我娘了,我都被吓到不行不行的。
“司机,这里的路边停一下,我有点东西落车站了,谢谢。”
从腰包里抽出十块钱,直接放到他方向盘上。本来还要骂人的司机,这会儿什么话也没说,乖乖停好车,让我们离开。
我娘一路上什么话都没有,就连下车了,她都是低着头,似乎在想些什么事情。不过那个芳芳极为聒噪,从上车到下车,一直说个不停。
“小海表哥,你干嘛下车啊,地方都没到,这才出车站。诶呀,这里脏死了,小海表哥,我……”
“没事,我就是看那车没有打卡器,怕不是正规单位出来的。你这么漂亮,万一他有什么歹念,再把我们往贼窝一拉。我大男人一个是无所谓,你可就麻烦了不是?”
这种女人,要让她闭嘴的唯一办法就是让她骄傲,无限量的骄傲。等到以后得罪了人,让那人去收拾她,这可比我撕破脸来的好。
不过我这话的效果还是很好的,那个女人一听我夸她漂亮,就开始晃来晃去的摇荡。我都不忍心看第二眼,真怀疑她老公怎么还没被她的“凶器”砸死。
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一辆红色的出租车。
我一看这车冒着一股子白烟,心里就有些犹豫,可还没等我说什么,我娘就已经上前拦车了。
“师傅,去向阳公墓2号要多少钱啊?”
那开车的时间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地中海,方形脸,抽着烟,说话一股子东北味。
“去公墓啊,这路可有点远,大娘,你们几个人啊?”
“3个人,您看看能不能便宜点。去看看我妹妹,多年没见了,最近才知道她消息。”
我娘见这人好说话,也就是顺口带了一句。那司机马上就心软了很多,掐了香烟,走下来准备给我娘开门。
“行,你们3个人,我就收四十吧。这计价器我也不开了,先说好,这没有发票的啊!”
“那师傅啊,要不这样,您在公墓等我们一会儿,我们也是去去就回的。我看这去公墓的车不多,您看这行不?”
我娘坐上了车,还在和那个司机聊着,想让他能帮自己跑个几小时。那司机说话更直接,只是看到芳芳坐到车副驾驶室时,眼神有点不一样。
“行,阿姨您也不容易,行,我等会儿再带你回来,这样吧,一共一百,来回等全包了,您看怎么样?”
这一来一去就是一百块钱,我娘半天没说话。
我坐在她身边,不用想都知道,她这是在心疼钱了。不过今天这事可比钱重要,所以我就擅自决定答应了下来。
“行,麻烦你了师傅。车开稳点慢点,再把车窗放下来点,我娘和表妹会晕车。”
刚才坐车上,我发现娘有点脸色泛白,想来应该是晕车,所以不等她开口,我就先吩咐了司机。
车开后,风呼呼的往车内灌,我不懂那司机是不是故意的,反正表妹那头的车玻璃开的最大,把她那大荷叶领子,吹的是上下翻飞,整个车厢里,都是她那呛人的香水的味道。
我娘一直盯着外面,看样子应该没事。我人一放松,所有的记忆就开始如海潮一般的迅速把我淹没。
可这才回忆到那个叫什么凤娇的女人,刚来。我娘就开始推我,提醒我看外面,有一群人围着的地方。
我再一看那车头,正是刚才载过我们的那辆蓝色的上海大众。
“诶,这年头,有这种上班喝酒还开车的!这就是谋财害命!拿自个儿的命不当一会儿子事儿!可人家乘客那也是有家人等着的!上次俺就劝过了,怎么说都没用,这会儿子出事了,你看看!”
我和我娘都没说什么,倒是前头开车的司机,好像跟那个男人很熟悉,只看一眼他就清楚这车是酒驾事故了。
“诶吆,司机大哥,您怎么知道那人是酒驾的?”
“切,就那小子的事情,咱们车队有几个人不知道的!天天的牛皮轰轰,还说啥自己载过阎王爷,所以阎王爷不会要他的小命!这次看他有几条命够撞的!”
这一路,我和娘都没有再开口和那个司机说过话,倒是芳芳,像是找到了个多年不见的朋友,聊了一路。
我则是摸着裤袋里的玉佩,脑子一片空白。
车子驶离了城市,向着城郊晃去,大概过了有近半个多小时,司机把车停在了殡仪馆的停车场后,我们就下了车。
这会儿已经是上午十点左右了,殡仪馆很安静,一栋屋子顶上高高的烟囱上,冒着屡屡的青烟。
“大娘,俺就在这等你们,你们快去快回吧。”
他拿出一块布,开始擦车子。一边擦还一边和我那个表妹芳芳眉来眼去的,看来这芳芳是到哪儿都能不停的勾引男人!
“行了,芳芳,你领路吧,咱们早去早回,不要耽误人家师傅的赚钱时间。”
我也是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扶着我娘,往全是墓碑的小山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