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笑天握着牛头人手指的手用力一翻，牛头人惨叫着向地下跪去，那种骨头都要断裂的感觉让他痛不欲生。

旁边的鸟头人见事不对，向张笑天打出威风禀禀的一拳，仿佛一座山呼啸而来。

张笑天感觉那一拳如果被打实只怕自己不死也要残，依然握着牛头人的手指，猛然迅速的向后退了一大步，禀烈的拳风呼啸而过，吹起张笑天的发丝。

‘哞’牛头人发出震天的惨叫声被动的拖着趴到了地上，奈何手指被制，所谓十指连心，动弹不得。

鸟头人见同伴发出惨叫，眼珠一转，突然出手制住了旁边看的目瞪口呆的琳琳。

“放手！要不然我就扭断她的脖子。”鸟头人伸手掐住了琳琳的脖子，并且要挟道：“你要知道我杀了她顶多就是受到一点惩罚，大不了去别的地方当差，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张笑天一急，正准备放开牛头人的时候，看到小妖女已经不知不觉来到了鸟头人背后，手上突然用力，牛头人又是一声惨叫。

“真的吗？琳琳是九小姐从小玩到大的，最好的朋友，你杀了她真的就是只受一点惩罚吗？”张笑天看着他问道。

“朋友？哈哈哈哈哈…九小姐贵为的圣族小姐，真的会对卑贱的人类产生感情？”鸟头人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手中轻轻用力，琳琳已经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张笑天看着小妖女，静静地，不说话。

一道血光溅起，鸟头人的脖子与身体分离，鲜血喷溅了琳琳一身，他的手再也无法捏下去，甚至至死都不知道死于谁手…

小妖女不知道从哪里拔出一把剑，毫不犹豫的砍掉了他的那颗鸟头，冷漠而无情，眼皮都没眨一下，张笑天看的皱起了眉头。

“来人，把那个牛头人给我打入蚀妖狱，另外，谁再敢对我百花苑的人不敬，他就是下场。”小妖女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对着从月亮门涌入的妖族侍卫说道。几个妖族侍卫也被吓到了，听到小妖女的话，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把惨叫饶命的牛头人带走，并将鸟头人的尸体搬走，连血迹都很快被擦干净。

张笑天看着容颜美丽，身姿曼妙的小妖女，却觉得有点陌生，这样眼睛杀人不眨眼的她，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哪怕是因为他和琳琳。

鼻尖淡淡的血腥味，在告诉他这个世界的惨烈。

“你没事吧！”小妖女展颜一笑，倾国倾城。她伸手扶起了跌倒在地上的琳琳，眼睛却是在看着张笑天。

“谢谢大小姐相救，奴婢没事！”琳琳立刻感激的说了一句。

“你先下去洗洗吧！如果觉得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小妖女看着浑身血污的琳琳，让旁边的侍女们带着她下去了。

随后小妖女和张笑天一起回到了四合院里，小妖女随手关上了房门，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这是我第一次杀人！”来到这里，她的神色变得低沉了下来，不再像刚才那样淡然。

“这也是我第一次看见有人被杀，在我面前。”张笑天心中还是有点反胃，虽然不是他杀得，可是，就在他面前，前一刻还活蹦乱跳说着狠话的鸟头人，下一刻就鸟头搬家，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了四周。

虽然被老道士丢在无人区时，也搏杀过野兽，捉过鸟雀，但是那都是没有智慧，无法交流的野兽。

从文明城市走出来的他，并不是对抗着规则的杀手，反而更期待秩序。

“我是为了你！我也好怕。”小妖女低下了头看不清表情，趴在桌子上，一改往日的活泼，娇弱的身躯微微颤抖着，显得有些无助。

张笑天看着趴在桌子上好像在哭泣的小妖女，走到她身边，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小妖女突然站起来，一下扑到张笑天的怀里。

“父王说要我和几个哥哥、堂哥、堂姐去妖皇城的圣子学院，呜呜…还说那里很残酷，让我必须完成那里的圣子试炼才让我回来，呜呜…我从来没有见过他那么凶！还强制让我看砍头，几个堂姐都做了，她们还阴阳怪气的笑我，呜呜…父王第一次骂我。呜呜，为什么非要杀人？”

怪不得小妖女直到现在才回来，她在张笑天怀里呜呜的哭诉着，身体轻轻的颤抖着，可是张笑天除了用自己的双手紧紧的抱着她，还能说什么？

“我怕再有人找你麻烦！所以才直接用剑砍了他，我当时真的好怕。”小妖女泪眼朦胧。

张笑天从来没有见小妖女这么脆弱过，可见她的心里是真的很害怕、迷茫。

很难想象，如果以后分开再相遇，她变得真正的杀人不眨眼时，又会是怎样一番模样。

“没事的！”张笑天用手轻轻拍着小妖女，却说不出其他的话。

‘咚咚咚’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将两人分开，张笑天看到脸色还有些苍白的琳琳站在外面，此时已经洗漱了一遍，换了一身干净的侍女服。

“我先回去了！”小妖女从张笑天怀抱里离开，擦干净眼泪，打开门也没和琳琳说话，低着头快速向小阁楼走去。

琳琳关上房门向桌子旁走来，一眼看到张笑天灰色的道袍上湿润了一大片：“大小姐哭了？”

“小女孩嘛！第一次杀人，自己怕的要死。”张笑天笑了笑，运功注入道袍，道袍瞬间变得干净整洁如新。

“狐族最早开始奴役人类，现在由人族帮助发展的早已脱离了茹毛饮血的日子，小狐狸们见到杀人会觉得不适，所以他们的王下令，完成化形的第一件事就是被递来一把刀，杀死一个人来完成化形仪式，只是大小姐血脉太非凡，又是狐族之王晚年才有的唯一的女儿，太受宠了，所以就一直由着她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琳琳脸色还有些苍白，但说这些的时候依然很平淡，她从窗口墙边游离了一圈，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

“我从小见过了太多杀戮，都是人族被当成野兽宰杀的。还好我遇到了大小姐，这里几乎每天都有人死去，她将我收在身边，保护住了我，要不然我肯定活不到现在。”琳琳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放下心来继续讲述。

“她让我叫她妹妹，我哪敢？因为被听见肯定会被处死。她在无人的地方叫我姐姐，我也只能顺着她，其实心里一直在颤抖，她就像一只凶兽，而我只是兽群里的一块移动的肉，随时可能被一口吞噬，现在没有被吞噬，因为我是她的，但是谁能保证哪天她玩厌了，或者哪里让她不高兴了，我不会被杀死？”琳琳眼泪从讲述开始就止不住的往下流，绝美的面容挂着凄婉的眼泪，让人心疼，让人心碎！

“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就像她的宠物，哪怕能依此而活，又哪敢有半分逾越。只是小心翼翼的祈求能活下去，看不到未来，看不到希望的活下去……你呢？”琳琳一边说着，一边走着，说了很多话，最后她停到了张笑天的面前。

张笑天想起了很多，想起第一次看见小妖女化形的时候，她用一个树藤做成的圈套像套猎物一般将他套住，并且表示：自己是她捉的，属于她了，以后必须听她的话。“我不知道，我不是很懂你的话。”

他的脑海有些混乱，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但是又不愿意相信，他想到小妖女和自己形影不离一起生活了漫长的那些天，她眼神里不能伪装的感情。

但是他也想到小妖女犹如驯服猎物的对待，以及地球上无数养狗的人！他们将狗当成了家人，拥抱亲吻，比家人还亲，有什么都愿意对它说，对它笑对它哭，比情人还亲。

他也想起曾经看到过的一段电视，小孩哭着问：为什么要杀死小动物？这是他们在那个年龄段永远也无法明白的。

此时的他真的有点迷茫了，对人族的遭遇感到愤怒，对小妖女的感情感到怀疑，对自己未来感到迷茫，或许自己该做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始。

感情这种事，一旦有了怀疑，有了裂缝，就很难弥补，张笑天感觉很难受，又有了当初爱上吴斯乔的时候那种感觉，只是他也有点分不清，现在的心痛，到底是因为吴斯乔更多些还是因为小妖女，亦或是对自己的痛恨。

“对不起！或许我不该对你说这些的。可是，这么多年压在心底，无人可以诉说，一时间没能忍住。”琳琳看着眼前神情痛苦的张笑天，不禁有些心疼这个大男孩。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他的脸上一直挂着笑，但是她却能看见他笑容背后隐藏的伤痛。就像在这个世界生存的所有人类，每个人心中都有伤痛，可是没有人敢诉说，不管是同类还是把他们当宠物的主人。一言一行都可能招致杀身之祸，好不凄惨。

“我可以抱抱你吗？”知性美的琳琳，此刻泪眼朦胧，脸上还带着倔强的笑，此时却在心疼另一个人。她感觉这是这辈子自己说过最大胆的话了，但此时她想任由自己感性的冲动一回。

没有等到张笑天回答，她已经扑在张笑天怀里，说是要抱张笑天，可是她的身体却比年龄小于她的张笑天要低半个头。

“好温暖的感觉！”这是她第一次拥抱，感觉很温暖，很有安全感。

张笑天感觉到了怀里人的无助，孤独，却又渴望自由。他的手慢慢也的抱住了她，此刻，两个同样心无从着陆的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不知不觉间阔别已久的眼泪同样从他的眼中滑落。

有对过往的追忆，有对爱情的心碎，更有对无数生活在这悲惨世界的怜悯。

此刻他的心中没有什么杂念，却平淡而坚定的做出了决定，他想要为这生活在这世界无数的同族们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