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好半天没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在哪儿。
她慵懒地在床上伸了个懒腰,还没来得及赞美一句晴朗的天气,猛然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情,她居然就在方越泽的怀里直接昏睡过去了?!她惊慌地坐起身,幸好床上只有自己一个人,也没有其他人睡过的痕迹,身上的睡衣也是齐齐整整的。
虽然好像是男士的?她看着翻卷了好几次的袖口、裤口,跟黑色的材质判断着。
颜瑜还好好地舒一口气,阴希就抱着一只对他来说都有些巨大的蝴蝶结礼盒走了进来,“颜小姐,这是老板为您准备的礼服。”
他看了一眼用床单慌张遮挡着自己的颜瑜,“您放心,我对女人没有兴趣。”
“哦……啊?”她惊讶地看着阴希,吞吞吐吐地说:“你是在跟我出柜吗?”
“不是,”阴希认真地摇了摇头,“因为我对男人也没有兴趣。毕竟爱情不是人类不可或缺的情感,生老病死已经足够悲苦,爱离别、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能躲开真是再好不过了。”
阴希的表情淡漠释怀,颜瑜觉得他就差说一句“阿弥陀佛”来结束对话了。
“你真的很洒脱,”她真心真意地这么认为。
阴希把礼盒放在床边,“老板今天没有时间,所以只能我陪您去参加姜先生与何小姐的婚礼了。”
颜瑜有些失望,却还是笑着跟阴希道谢,“又要麻烦你了,阴希。”
“其实老板还是很看重您的,”阴希没想到自己接下来的话,能引发颜瑜那么巨大的反应。
“您身上的这件睡衣就是老板的昨晚亲自帮您换上的。”
“你说什么?”颜瑜的声音直接拔高了三个八度,那不就是说自己从里到外都被……算了反正早被他看光了。
不过帮自己换了睡衣却没有碰自己一下,颜瑜真心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了。
姜成的婚礼定在本市最高档的酒店里,颜瑜从车里下来,一眼就看到了酒店门前巨幅的新人海报。姜成身着黑色礼服站在岸边,身影被虚化,而何菲菲身披白纱站在浅水中,她五官立体、眼尾上挑、嘴唇丰润,圣洁的白纱也挡不住她那股子异域野性的美。
“新娘可真漂亮啊。”她发自肺腑地感慨。
“您比她更美。”方越泽身边的女人很多,就像流水一样不断变化,漂亮女人他也跟着见多了,但是像是颜瑜这种美而不自知的却是第一次遇到,她的美是那种女人跟女孩之间的美,是能够轻而易举勾起男人保护欲的美。
她听了自己的话,羞涩地笑了一下,明显不相信。
颜瑜身上的那条水绿色绸缎抹一字肩是方越泽亲自为她挑选的,“她穿上应该会像一尊冰裂纹的哥窑花瓶一样美丽,只是站在那里就诱 惑着所有人去触碰,却也会让人担心哪怕是轻轻触碰,也会玷污了她。”
方越泽对待身边的女人一直体贴入微,不过到这种程度的,颜瑜却是第一个。
颜瑜没想到自己刚走进酒店大门,就遇到了姜成的母亲。
刚过20岁她就生了姜成,又舍得花钱保养自己,到了现在的年龄,平常稍稍打扮一下就风韵犹存。今天她穿着经典的大红色镂空鱼尾礼服,配上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翡翠首饰,乍一看真像是出身豪门的阔太太。
她站在酒店大堂,来来回回地招呼客人,一脸压抑不住的喜气,本就尖细的声音又高了一个八度。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这是她的婚礼现场呢。
姜妈妈明显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颜瑜,前一秒还当她是陌生宾客笑着跟打招呼,下一秒认出自己就冷若冰霜起来,比四川变脸还精彩。
“颜瑜?你到这儿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她瞥了一眼颜瑜身上的礼服,惊讶地挑了挑眉头,新锐设计师的最新款,就凭她怎么可能买得起?
她在看到阴希之后了然,不屑地哼笑了一声,“哎哟,找了个有钱的姘头来砸场子,还是来示威啊,你还真是对我儿子不死心啊。”
“你想多了,”颜瑜还记得她推自己出门时刻薄又恶毒的嘴脸,往日的温情根本就是张糯米纸做成的面具,根本没有一点遮掩的作用,“我只是来讨回属于我的钱,买我父母房子的30万。”
“属于你的钱?你要不要脸!”她伸出涂着猩红色甲油又镶满了钻的手指,狠狠地指戳着颜瑜的脸,“大家都来评评理,我们没找你麻烦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居然还好意思找上门要钱!”
她嘴里说着话,分散着颜瑜的注意力,手指却趁机恶狠狠地朝着她的眼睛戳了过来。
阴希一个错步,轻巧地握住了她的手指,颜瑜看在眼里,心脏像是被猛地丢进了冰窖里。她不明白为什么姜成的母亲会这么对待她,她跟姜成交往的两年时间里,真心是把她当作亲生母亲来对待的,现在她居然想要戳瞎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