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茵茵正劝慰着,许姨娘便晕倒了过去,程茵茵吃力的将许姨娘扶到凳子上做好,开始掐人中和虎口两个穴位进行抢救。
林巧儿也因为这场面的混乱影响到了胎气,捂着小腹,脸色苍白,明明大晚上温度那么低,可是额头上的汗水却豆大一点点的。
“段义,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扶你媳妇儿回房间休息,腹中胎儿要紧。”林巧儿见段义仿佛是被吓傻了,大声的呵斥。
段义这才赶紧扶起林巧儿,这小小的屋子里,简直乱作一团。
“我娘她……”在扶着林巧儿经过程茵茵的时候,段义还是不放心的看着许氏,一边是自己的媳妇儿,一边是自己的亲娘,他难以抉择。
“放心吧,你娘没事,我帮你照顾着呢。”
程茵茵倒不觉得这是一个需要抉择的时候,干脆的对着他点头说道。
程茵茵一边忙着对许姨娘采取急救措施,一边看着段卓麻利的忙东忙西,又是为段九爷擦拭身体差,又是为他穿好寿衣,总之,一系列的动作很是淡定,只是程茵茵却看得出,淡定的表情背后,又有着多少的伤心和往心里很吞的泪水。
“姨娘,你醒了?来喝点水。”程茵茵看着许姨娘慢慢睁开的眼睛,在她的眼前挥了挥手,拉回她毫无聚焦的眼神。
见她浑身颤抖着,根本没有力气端起茶杯,程茵茵便扶着她的后脑勺,慢慢的喂着。
“卓儿,茵茵,辛苦你们了。”良久,许姨娘这才开口说话,声音很低,很颓丧,看着床上安详的段九爷,又是一阵无声的哭泣。
“姨娘,您不要太伤心,生老病死,是每一个人都要经历的事情,爹他天上看着咱们一家人都好好的,他才会去得安心,现在段义要照顾好动了胎气的巧儿,段卓要操办爹的后事,所以您更要坚强起来,不能有任何的闪失,知道吗?”程茵茵捏着姨娘的手,以前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居然还有安慰人的技能。
看着许姨娘那悲切的样子,自己的眼眶都不由得湿润了起来。
“嗯,我知道。”许姨娘一边点头,一边抹着眼泪,慢慢的,接着程茵茵手中的力气,站了起来,移步到床边。
“卓儿……”
“我爹怎么死的?”许姨娘刚叫出口,就被段卓那冷冷的声音给打断。
“卓儿,我知道你伤心,但是你爹的事情我也遗憾……”
“我只问你,我爹怎么死的?”段卓此时就像是一头发疯的狮子似的,站起来,红着眼睛,愤恨的看着许姨娘,只是还能控制紧攥着的拳头没有落许氏的脸上了。
许姨娘明显被这样的段卓吓得不轻,颤抖着手,在程茵茵的搀扶下,这才勉强的能站立稳当。
“卓儿,你父亲他,刚刚起来起夜,在经过门槛的时候,脚没有抬起来,一下子往前一个踉跄,当我扶他上床的时候,就已经四肢无法动弹了,甚至都没有来得及跟我说上一句话,就……”
许姨娘颤颤巍巍,将段九爷去世之前的症状描述了一番。
“真就如此?”在许姨娘说完之后,段卓整个身体这才慢慢的放松,可是,眼神依旧犀利,表现的完全不相信。
“真的如此,段卓,难道你还怀疑是我害了你的爹爹不成?我跟了他二十几年,当年,在王爷府被抄家的时候,你的母亲被活活气的过去了,其他的妃子小妾丫头都离你爹而走,都害怕你爹的事情牵连到了她们,牵连到了她们的家人,只有我,只有我带着你还有段义,在这个偏僻的小镇上,一住就是十年,你觉得我跟你爹的感情是假的?我能是那种能狠下心杀丈夫的人?”
许姨娘建段卓的戾气稍微消失一点,也从恐惧里挣扎了出来,这会儿说话,便是有点咄咄逼人的意思。
“我……”
段卓想要解释,可是又觉得没有必要。
“姨娘,您消消气,段卓他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一时心急,您就不要跟他计较,爹去世了,段卓和段义作为儿子的,心里肯定不好受,这个时候说下的话,当真不得,段卓不善于表达,他只是想要弄清楚事实而已,换做谁,当儿子的在自己的爹娘去世那一瞬间,都接收不了,所以,姨娘,您消消气,也不要伤心,段卓他绝对没有怀疑您的意思。”
程茵茵见段卓被反问的有点词穷,立马站出来,细声细语的劝解到许氏。
许氏最终还是没有继续追问,段卓也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程茵茵,并没有任何的感情。
接下来就是守夜,就是入殓,以及葬礼。
前前后后,大概忙了一个礼拜。
终于平平静静的将段九爷入土为安。
但是,从此,段卓的性子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在外人的面前,一直都是不爱言语,且温和的个性,现在不管对谁,都是一副冷傲的样子,虽然依旧还是不爱言语,可是,个性却没有了以前的温和。
“段卓,你是不是还在怀疑爹的去世有蹊跷?其实,按照许姨娘的描述,也不是没有可能,虽然我知道爹的突然离世,你很难接受,可是,脑溢血的情况,就是这样啊,还有,生老病死,是每一个人都要经历的,生离死别,也是每个人都要学会的……”
“能不能闭嘴?”
段卓将手中的书一放,一道凌厉的眼神对着沈恋扫射了过来,那深邃的眼眸,在一袭黑衣的衬托下,更加的冷厉。
“我可以闭嘴,可是,我不想看着你每天这么颓废的过下去,逝者已逝,生者还需要继续生活下去,难道,你对以后的生活,没有半点的计划和想法?”程茵茵这一次是下定了决心要跟他好好的谈一谈,所以,就算段卓此时的态度再不好,她也要继续说下去。
“滚……”
“段卓,你……”
“大哥,大嫂,娘叫你们过来一下!”两人倔强的眼神碰触在一起,眼看着一场“恶战”一触即发,此时,正好段义飞奔进来,打断了二人的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