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炳天见庄青与自己交谈吃了一惊,背后起了一阵冷汗,想起刚才自己动手那么重,他自称“自己人”时的情形,定是从自己的招数中识得了与自己的功夫路数相同,心道:“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被我打傻了。我把杨叔叔交给你了,那以后我怎么办。”心中自然骂了庄青不下百次。说道:“想来杨叔叔也不会随你同去,那么远的路,去了又如何。要不是当年你们待我杨叔叔不好,他也不会出奔。”
庄青看了杨宫麟一眼,见杨宫麟毫无反应加之陆炳天不知缘的责问由便焦急道:“小兄弟有所误会,当年老教主仙逝,教中兄弟分为两派,分别拥立先生和教主,先生情牵教主,但教主似乎心有所属,先生心死,又不忍兄弟相残,故不辞而别。”
当年杨宫麟与陆炳权交谈时也谈到此事,陆炳权问到时便搪塞过去。故陆炳天也不知。杨宫麟平日寡言少语,虽在教导陆炳天时两人才有接触,对陈年旧事只字未提。
陆炳天见庄青如此不避嫌,说出杨宫麟昔日情殇,心中暗骂蠢材,又不忍杨宫麟伤心忙安慰道:“叔叔不必伤心,都是陈年旧事,想必教主对你也甚为想念,不然也不会派人来寻你。”
杨宫麟支支吾吾道:“妙真,教主最近可好。”庄青接话道:“自从先生出走以后,虽然教主顺利安抚了众教徒,但仍旧有些长老不服,说‘白莲教难道成了你们杨家自己的了。’于是教主发誓,终生不嫁,这才平息了教中的非议。后来教主有了位养女,说是将来传位与她。”杨宫麟大惊道:“教主终身未嫁?如此一来真是委屈她了。后来呢长老们还反对么。”
庄青道:“幸好教主办事比较公正严明,多数教众是信服的。最近几年是到是比较太平。现在就差先生了,教主多年前就派我四处打听先生的消息,可是不管中原还是江南或是蜀中地区,凡是有分教的我都走过了,可没想到,先生竟然在辽阳一带。幸好被我找到了。也算是老天有眼,还望先生随我一同回去见教主,好了却教主的心愿。”
陆炳天见杨宫麟似乎有被说动忙道:“叔叔离教也约莫二十多年了,虽未正式向教主请示归隐之心。也有归隐之实。如今又要重出江湖,恐怕遭人非议。何况路途遥远,白莲教仇敌众多。路上要是有个万一,可如何是好。”杨宫麟接着陆炳天的话道:“教主本意是望我回去辅佐她的养女,将来好归隐乡野,不问世事。何况我仍然是白莲教的教徒,教主有令,又怎敢不从。”
陆炳天一心不愿意杨宫麟离去,百般刁难庄青。寻思了许多种借口。怎奈杨宫麟归去之心早已定下。他心系旧爱,在北方生活多年,今日又见到故人,思念故乡之情油然而生。归心似箭。
庄青见杨宫麟愿意跟自己回福建总坛,大喜。二人商量后决定三日后启程。陆炳天见无可阻拦,只能默认同意。随后三人忙活一阵,准备好盘缠和衣物,第三日早上便上路了。
第三日早上,杨宫麟修书一封给陆炳天,说要他交给陆炳权,告知离去原尾。陆炳天依然不舍,对庄青道:“庄青,你要好好照顾杨叔,如果杨叔又什么不测的话,我拿你试问。”
庄青忙道:“兄弟放心,庄青用人头担保,绝不让先生少一根头发。”陆炳天见庄青如此说道,心中暗骂:“就是应为你这个蠢材,我才不放心。”转眼庄青又道:“兄弟,你对庄青不放心,难道还不相信先生么。先生武功高强,一般人都无法近身,放心去罢。”
随后三人到了码头,上了艘大船,杨宫麟嘱咐了陆炳天几句,随后便和庄青上了船,二人挥手而别。大船缓缓向南驶去。
庄青十余载走南闯北,对各地风土人情极为熟悉。道路又熟。二人一会走水路,转而又走陆路。路上耽搁一阵,到了浙江一带已经是六月时节。本来杨宫麟打算走水路到福建。但庄青不知怎地,不明分说坚持要走陆路,杨宫麟心知庄青倔强,也不多问下船改道而行。
浙江一带,风景秀丽,山青水秀,二人沿途一边赏景,一边谈笑。风餐露宿倒也别有风味。杨宫麟知晓浙江富庶,沿途怎地村舍都不曾见到。二人走了几日,本想在村舍买两匹牲口,一路上都未曾遇到村舍。
山路越走越崎岖,正当二人疲乏之际,庄青大叫道:“先生,快看,有人家了。”杨宫麟随着庄青指的方向望去,确实有人家,虽然房屋不多,但今晚不用露宿,二人大喜,直奔而去。不多久来到一家房舍门口。庄青前去叩门,无人回应,又喊了两声,仍无动静。庄青本想硬闯,杨宫麟不让,道:“说不定是猎户,人家狩猎去了,我二人只需寻些干粮和水,给些银两便罢。”杨宫麟的话庄青不敢不听。当下便去寻水与干粮。
只见庄青走到井口便大喊一声:“先生,不好。”杨宫麟大惊,不知缘由。走过去一看。见井一具尸体。二人捞起尸体。发现竟被人砍去手脚。杨宫麟道:“难不成是仇家追杀?但见这尸体也不曾像是练武之人,若说是江湖仇杀绝无可能,莫不是遇上山贼?若是山贼,抢些钱财便是何故下手如此狠毒。到底是何人下手害了这农户。”庄青接着说道:“看样子像是倭寇。”
二人忙去把其他三处房舍撞开,惨状触目惊心,地上鲜血成淋淋,阵阵血腥袭来。房内躺着看似妇孺与孩童,有的农妇赤身裸体像是被侮辱过后再被杀害。杨宫麟想火化这些尸体,却被庄青阻止。生怕周边仍有倭寇,火化会遭质行踪。虽然二人武功高强,但不知倭寇数目,唯恐不敌。
杨宫麟执意不肯道:“有本事就叫那些畜生来吧,如此歹毒,天地不容。”庄青只好将尸体堆放在房屋中,然后再将房屋推到,那房屋本来便由一些木头搭建,庄青人高马大,手上又有些力道,一使劲屋子便倒了。点了把火烧了个干净,算是给个交代。生怕尸体给野兽吃了去。
二人离开村舍,一路往南,翻过了山,又走个半个时辰,听见几道雷响,庄青道:“南方如今正是梅雨季节,若再找不到住处,可就糟了。”天色渐晚,二人加快了脚步,匆匆下山。
刚到山下,绵绵细雨,不期而遇。二人小跑,行至二里左右,见一户农家,已是夜幕时分,农舍灯火颤颤。庄青前去喊道:“有人吗,有人没有。”应门的是一老汉。头戴斗笠,身披蓑衣。询问缘由。杨宫麟忙道:“过路之人,行路不便,暮色渐沉,可否借宿一休。”那老汉步履瞒姗,开了围栏,道:“请进吧。”
二人随老汉进入屋中,屋中简陋,只有一张桌子几张椅子,上面放着农具,农具边上放着一盏油灯。庄青见状对老汉道:“老人家,叨扰了,借宿一休,可有吃的。”说毕伸手给了老汉些钱。老汉忙道:“有有有,我叫婆子做去。”转身进了内屋,想来内屋也狭小,只听见老汉道:“过山头的人,去弄点吃的。”只见从里屋出来一婆子,二人见后寒暄了一阵,婆子便到厨房弄了几个饼,泡了一壶茶,便进了内屋。
老汉道:“二位慢用,委屈二位今晚只能去柴房睡了。”庄青道:“老人家,怎么这几个山头上就你一户人家,其他人呢。”那老汉想来年事已高,颤颤巍巍道:“不太平,倭寇闹的”庄青说道:“倭寇闹到浙江来着?我只听说福建一带有,怎么没几年闹到这边了,官府呢,官府怎地不管?”老汉道:“别提了,只要不杀良冒功便是不错了。”
屋外传来阵阵脚步声,听脚步声约莫是七八个男子。庄青道:“莫不是倭寇。”三人往门口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