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相信他不会回来了么?”月华白正坐在椅子上,半倚着桌边看书,抬眸问道。
卯卯向他看去,只见他风淡云轻的坐在那,神情十分笃定,一盏烛火被窗外的风吹得忽明忽暗,月华白的脸也看不真切起来,他站起了身:“我相信他还会回来的,因为他一路到这里,从来没想过放弃。”
“可这会儿功夫了还没回来,万一碰到点危险啥的……”哮天挠了挠头。
话音还未落稳,只见门口扑进来一人,把卯卯他们吓了一跳。此人浑身上下都是泥土,已经看不清本来的样子了,手里提着一袋东西,也都是淤泥,袋子里的东西还在上下翻腾,好像是活物。
那泥人哑着嗓子,身子都直不起来,却将袋子放好:“杨捕头。”
卯卯三人面面相觑,这泥人是?是李兆林!
三人赶忙上前将他扶了起来,卯卯跑下楼去,把蛤蟆小二叫起来烧水,这荒泽的泥潭可不是凡人的肉体能经受得住的。
李兆林喝了半壶的茶水,对月华白他们笑了笑,面上带着抑制不住的神采对他们说道:“我出去,抓了好些蛇回来,书里说过,蛤蟆畏惧蛇,他们是天敌,这样,咱们去救曼娘,胜算大些。”说罢,却呕出了血来。
哮天觉得不对,将他身上的衣服……不,他的上身根本没有衣服,只有厚厚的泥土,哮天只能用手抹开他胳膊上的泥巴,这才看到大大小小无数个齿印,一介文弱书生,居然敢只身一人在金蟾国附近找蛇窝?!
他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全扒下来捆了蛇,若不是身上有月华白此前给他服下的金丹和结界,大概根本活不到回来的时候。
他和卯卯都误会了他,以为他胆怯懦弱,实际上,他想救云小曼的心,一刻都未曾犹豫过。
李兆林洗去一身泥污后,月华白给他上药。
“此药真是神奇,这么一涂,竟然连伤口都不在了。”
月华白将早上给他服的药,再次拿了出来,让他服下:“你的蛇是用不到了,这里的蛤蟆不是一般的蛤蟆,我们自有办法救出云小曼,可是你们的磨难,也许才刚刚开始。”
李兆林闻言,异样神采瞬间暗淡了下来,良久,笑道:“百无一用是书生,早知道听我爹的,多练些拳脚功夫也好,现在救曼娘,只能依仗你们三位。”
月华白点点头,沉默片刻,开口说道:“早些休息吧!明日我们还要跟着那些蛤蟆,进金蟾宫。”
他打开房门,卯卯和哮天立刻迎上前去,看着他们两张期待的小脸,宽慰道:“伤口已经处理好了,明日不会影响救云小曼,不用担心。”
卯卯松了一口气,三人各自回房,却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翌日
果然金蟾国已经焕然一新,黄金做的墙壁上都贴满了大红喜字,大街小巷都在撒虫子,蛤蟆们伸着舌头吃得开心,红绸子一路从入境处铺到了金蟾宫内。卯卯一行人从客栈走出,跟着蛤蟆群们慢慢走向金蟾宫,这次李兆林的眼睛并没有被覆住,昨日他早就受过惊吓了,现在再看,只不过有些恶心,也没有别的太大反应。
一路畅通无阻,倒是在宫门口,又遇到了那个夜耶耶,坐着辆金黄马车,车里一刻不停的蹦出一群穿金戴银的小金蟾来,大概都是夜耶耶的家眷吧。
那些蛤蟆们见金蟾一来,自动让出了一条路,看来金蟾在这里还真是天生的贵族。
“哎,小姑娘,你过来。”夜耶耶眯着肿泡的眼睛,对卯卯抖了三抖,招招手。
卯卯三蹦两跳的过来了,夜耶耶张开大嘴哈哈笑道:“丑丫头,来,跟着我们进去,不用跟那群平民一起走。”
卯卯倒也不介意他叫自己丑丫头,反正金蟾国的审美跟丁叮堂哥似得,辣眼睛,随即对哮天一行招了招手,让他们过来,跟在夜耶耶身后,果然少了拥挤,清清爽爽的进了宫。
“夜大叔啊!你知道新娘子是什么人吗?”卯卯不死心的跟在夜耶耶身后,想探听点八卦。
夜耶耶吧唧了一下嘴巴,皱着眉头道:“仿佛,好像,也许,大概,是个凡人。”
卯卯装作大吃一惊的样子,凑过去八卦道:“这凡人又不似我们,怎么能在这里生活?”
夜耶耶听到此处叹了一口气:“咱们太子真真是个情种啊!用自己的内丹吊着凡人的命呢~听说刚到此处那凡人便气若游丝了,被咱们太子救了回来,前后寻死觅活了好几次,只得先拘禁在蟾楼了。”
蟾楼?“是关押犯人的地方么?”卯卯继续套话。
那夜大叔话匣子一开,本来想继续说下去,转念一想又不对,这又不是金蟾国的呱,为什么要跟她说那么多,便清了清嗓子道:“因今日喜宴请了些散仙,所以大抵也有你们爱吃的,你只管吃酒席便是,有些事我可说不得,我先走一步!”夜耶耶说罢,脚步飞快的往前跳去。
真是个灵活的死胖子啊!!“大叔你等等我啊!”嘿!还越叫跳的越远了,真不是呱!
“卯卯,快过来。”哮天冲她招了招手,卯卯又蹦蹦跳跳的跑过去,哮天递给她一份金牌,这里果然什么东西都是金子做的,这金牌甚好,在金蟾国抠点金子回去还能扩充一下店面。
“哎哎哎,别咬啊!肯定是纯金的,带着它咱们才能进去吃宴席,能在宫中行走。”哮天见卯卯张开了大板牙想去咬金牌,赶忙阻拦道。
月华白见状,面露微笑,无奈摇了摇头,哎,两个活宝。而李兆林却越发觉得卯卯眼熟:“卯卯姑娘真是有趣,不知我们之前可曾见过?”
卯卯甩了甩手里的金牌,不以为然道:“公主府呀!那时候我去找小白,拉着你走的那个丫鬟就是我呀~”
李兆林皱着眉头想了想,回忆里的姑娘跟眼前的重叠到了一起,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姑娘你,无怪乎如此眼熟,只不过那时候你老说我再不走就有危险,我觉得甚是奇怪。”
卯卯决心吓一吓他:“你知道么?本仙姑那天掐指一算,算着你印堂发黑!所以拉着你快点走,免得你被公主母女看上抓去做面首。”
李兆林轻叹着摇摇头:“卯卯姑娘,在下说不过你,还是先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