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听说上贡了一批吃食,均是北方特有的。可有给青梅竹马两殿送去?”皇上看着一旁的折子,陈列着周边各国上贡的物事。
“紧着送去了。”柳安自是手脚麻利,平日里皇上嘱咐什么,都是一早准备好了。
“孤也弄些来尝尝,只是这蛮人就只会上贡吃食,为何不弄几匹好马来?”皇上犹自埋怨着,“居心不良。”看样子埋怨不够,又在猜测。
“若是里面有补身子的,定要先给墨儿姐姐送去。”
这些话不知都重复多少遍了,柳安自然记得死死的,可也不能摆明了觉着皇上啰嗦啊。
皇上自那日上朝后安生了几日,等着那些人商量着提议的结果。那么好的建议,总不至于最后落空。这对皇上是个机会,能将王爷坚如磐石的人脉冲散分离割据下来,换成自己人。可皇上知道,王爷定然也知道,若是一不小心把自己人打进去,就偷鸡不成拾把米了。
百无聊赖,奏折虽多,但都是些鸡皮蒜毛的小事。皇上每天对着这些小事一顿猛批,手都是酸痛的很。想了想,昭悯这孩子几天来定然是玩的疯了,得让他收收心才是。
这就命人抱了奏折,去了竹马殿。
竹马殿比原先是热闹很多,往日来总觉着阴气沉沉的,这番前来倒是充满了朝气。
桌上摆的,尽是皇上都没见过的吃食。老大的面饼还有些特制的熏肉美酒。有些异国风味的面具,甚至衣物。
皇上将那酒撬开,闻了闻,浓烈的很。
“怎的还给昭悯送了酒。”皱皱眉头,一脸不悦的望着柳安。皇上看似生气,其实也挺确实挺生气。这皇上好酒,柳安自是清楚,况且昭悯未到年纪,如何就把这酒送到这来了。
一脸的不悦,却是自己拿了酒杯,偷偷地满上了。闻着香一口一口抿着,脸上满是愉悦的表情。小口小口的喝,像极了一个偷酒吃的孩子。
这般幸福美好的时刻,生生被昭悯打断了。皇上倒是吓了一跳,但在弟弟面前怎好露怯,咳了一声,不好把酒就这么放下,犹自端着,却没有饮。
昭悯自然没说什么,自是好奇的看着皇兄,看着他满脸享受的样子,实在不知这酒到底是有多大的魅力。
“大白天的喝酒?”
闻声识人,一听这温婉的语调,就是那迷倒万千女子的上官羽轩公子了。
“不来两杯?”皇上拿起另一个酒杯,知道羽轩没有酒量,就这么笑着调侃着。
柳安也没去理,望着那一堆堆的奏折,就知道他今日的来意了。打着培养储君的名义公然偷懒!眉头一皱,便转向了昭悯,对皇上这一番作为,只字不提。
“刚那首诗,就妙的很。看样子这几日却是也沾染了些市井气。”
皇上一听,撅了噘嘴。“你们在外面倒是玩的愉快。”
昭悯一听,以为皇兄也想出去,便想拉着他一起。谁知道皇兄这是推责任来了。
”皇兄也要一起吗?笑口常开的包子可好吃了,各色各味的都有。灌汤包,小笼包……可好吃了。还有别的吃食,羽轩哥哥要带我转个够呢!”
知你没见过外面的世面,可也不能只顾着吃啊!莫不是随了哥哥?皇上无奈的摇摇头,叹口气,一本正经的开腔,端出个兄长的架子来。
“这几日就知出去乱逛,可有想着温习功课?出去玩也该有个度量,是不是该收收心,学学治国了?”说着眼睛瞟向那一摞奏折。
昭悯随着他的眼睛望了去,顿时头皮发麻。以前不像现在,皇上就算批奏折,就连上朝时都想着带上昭悯,放哪都不放心。可昭闵看不惯他每日批阅奏折,无聊至极,每当他做定时,找个机会就往外溜。
等到大了,知事了,也就懂得应该学习些东西了,顺着兄长的心意,兴许就能出去一两天,越发的认真,快成了书呆子。就这样,皇上却觉得他没有那么多心思,一门只想着读书,怕他被骗,也怕出事,看的更紧了。说起来,昭悯也是悲催的很。
“不如陈上几日,哥哥也出去逛逛如何?”自小在旁边待着,昭悯也知这不可能是着急的奏折,也无关轻重。只是显示皇上这日夜操劳,怎么也要讲究下效率。
皇上自然也动了心思,可这奏折放着也不大好。
“你不该学着处理处理?”虽然觉着这样说不好,可皇上也是闷了好几天了。实在想出去,这见不着人,没露过面,也没有多少人把他当做皇上,也是在外面疯惯了的,若是一直待着,总也不好。
昭悯求救般的看着羽轩。羽轩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却是被皇上塞了杯子在手中。满上,道,“不醉不归。”
又指指奏折道,“昭悯也要学着参与了,这储君也是要积累些人气的。”这话像推辞,却又不假。
昭悯还想着给皇上看看他新做的诗,可他这一来就安排了人物,顿时一赌气,就不打算给皇上看了。
醉的醉,累的累,都宿在了竹马殿。第二天,嚷着出去的还要出去,皇上喝了酒,磨着撒娇叫柳安去解释龙体欠安,说是熬夜批奏折批的。昭悯顶着两个黑眼圈,一脸的哀怨。
羽轩仅一杯就倒了,至今不省人事。
那白霜不知得了什么信,竟是送来了醒酒的汤,两人喝的甚是痛快,减轻了不少头痛。
“霜儿这手艺,我都不忍心将你嫁给别人了。”皇上笑着调侃,喝了汤,心情甚好。
霜儿的脸顿时一僵,皇上看在眼中,却是没有说什么。 女儿家的心思难猜,皇上却终究猜出了几分。
或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羽轩还闷头喝着汤,被一杯酒折磨的不像样子。皇上觉着好笑,总想着在调侃两句,让这翩翩公子出些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