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郁回过神，晃了晃手里的咖啡杯：“帮我送杯咖啡进来。”
“好的，孔总。”
陈佳送完咖啡，躲到角落里拨通苏绵的手机，响了好一阵后，那边终于接听了电话。
“喂？苏绵？你去哪儿了？孔总刚才找你呢。”陈佳尽量压低音量，唯恐被孔郁发现。
“我，我回家了，他找我干什么？”
苏绵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虚弱，陈佳有些担心：“也没说什么，好像是想让你送咖啡吧。不过苏绵，你的声音怎么这么虚弱？你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有些头疼。我知道了，谢谢你通知我，我尽快回去。”
“恩恩，好，那我等你。”陈佳挂掉了电话。
苏绵将纸条随手放进抽屉里，拿起手提袋和手机。这次她没有忘记把门锁上，将钥匙放进了口袋。
早高峰已经过去，回公司的路一路畅通。
苏绵跑回公司，坐在椅子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陈佳敲了敲桌子，跟她相视一笑，算是打招呼。
总裁办公室的门忽然开了一条缝，里面传来孔郁的声音：“陈佳，把上个星期的报表拿给我！”
门又重新关上。看来孔郁又开始忙了。
苏绵将桌子上整理好的文档抱在怀中，走到办公室门口叹了了一口气，推开门进去。
办公室一片狼藉，光洁的地面上散落着各式各样的文档，连那张宽大的办公桌也是如此。
孔郁这是干嘛呢？
苏绵站在门口，几乎没地方落脚：“孔总，你要的资料。”
听到苏绵的声音，孔郁抬起头。她的眼睛有些微红，鼻尖也有点泛红。
哭过了？
孔郁一边蹲在地上，将相关的报表分类摆好，抱着胸，若有所思地说：“你过来，能不能看出什么？”
孔郁的分类很奇怪，他不是按照时间顺序排列这些报表的，但是这么劳师动众，一定不会是随意摆放的吧？
苏绵仔细观察着这里面的规律，终于恍然大悟：“你是按最低值排列的？”
“不错，按照最低值排列之后，我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苏绵瞪大眼睛，仔细听他说，孔郁在业务上是个精英，否则也不会在短短的时间内把层峰建设经营地这么好。
“我发现，每次我和你吵架以后，就是我们的最低值。”
孔郁一本正经地说完这句话后，苏绵满脸黑线。
“是……吗……那孔总是不是应该赶快把我送出去，最好送的远远的，再也看不到。这样我们就不会吵架了。”
一语既出，苏绵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机智了。
孔郁竟然赞同地点点头：“你说的也是，在咱们公司里离我最远的可能就是门口的前台了吧。苏绵，要不然我就把你调前台好了。”
“前台……”
原来他又在想着办法整她，苏绵很清楚，他这是想逼她就范。
哼，她这么机智的人怎么可能上他的当。做前台就做前台，前台的工作好像比孔郁的秘书轻松多了。
苏绵一口答应：“好啊！那就请孔总批准我去做前台吧！”
半个小时之后，苏绵终于意识到，跟总裁作对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没有人通知她，今天前台要负责去公司前面的小广场上做什么鬼素质拓展啊！
苏绵站在小广场上无语地凝望着苍天大地，拿着手里的这份策划书，手突然发起抖。
“这是什么鬼项目？什么‘接力跑’，什么‘萝卜蹲’，什么‘象鼻转’？孔郁，你故意整我是不是！”
苏绵仰天呐喊，却发现求天天不应，求地地不灵。
前台的总管是一个很可爱的女生，只不过身材魁梧了一些。而且她们强烈要求苏绵加入他们的素质拓展计划。
苏绵根本就没机会拒绝，只能够跟着她们一起加入这实为素质拓展，其实则是做幼稚游戏的队伍里。
苏绵还真不知道，孔郁竟然对前台这些拥有漂亮脸蛋的小姐们有锻炼身体的要求？
孔郁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望着公司楼下小广场上蹦蹦跳跳的渺小人影，心里乐开了花。
虽然知道她一定会觉得幼稚，但是玩闹过后，应该就会将心里的不愉快给忘记了吧。
前台小姐们的素质拓展并不是一上午就结束了，吃过午饭后，苏绵悲剧地发现居然下午也有节目！
就这样折腾了一整天，等到下班后，苏绵已经累得直不起腰了。
前台的何斯文还嘲笑她：“苏绵，你的身体也太缺乏运动了，你瞧瞧我们，经常锻炼，是不是没有像你这么累？”
这倒是真的，苏绵环顾四周，虽然她们也出了一身的汗，但是并没有像她这样累的几乎散了架子。
苏绵气结：“真不知道孔郁是安的什么心思，为什么要你们每周开练一次素质拓展啊？”
“这个呀，是因为有时候，公司会来重要的客户。苏绵，你原来在办公区肯定不会体会到我们的辛苦喽。
看上去我们是很轻松，但有时候，一些重要客户来的时候，一站就要一整天呢。还要端茶送水，走路腿要绷直，弯腰一定要九十度，就连脸上的肌肉也不能放松。”
何斯文的一番话让苏绵大开眼界。她本来以为前台的工作很轻松，不过就是起一个门卫的作用。
现在她终于了解了，不管是身处哪一个岗位，都要兢兢业业，对自己的工作负责。
即使是悠闲的前台小姐，也有她们不为人知的辛苦。光鲜外表的背后一定是辛勤的汗水。
苏绵不由想到了白若水。
白若水一向高傲，不管在谁面前都是一副自鸣得意的模样，会不会她的身后，其实也充满了艰辛呢？
今天接到电话赶回去后，她并没有见到白若水。
苏绵本以为，白若水砸了她和孔郁共同的回忆，自己会很生气。结果看到纸条之后，连一点对付白若水的心思都没有了。
如果不是白若水误打误撞，她可能很久以后才会看到孔郁的字条。
正在沉浸在自己思想中的苏绵，突然收到了余恩的短信：“今天不能接你下班了，抱歉。”
下班以后，前台的漂亮姐妹们一一跟苏绵告辞，苏绵落寞地盯着手机短信，有些失落。
有些东西，刚刚接受的时候会受宠若惊，可是等它慢慢的变成习惯之后，一旦失去就会失落。
短短的几个字，却给苏绵带来了一阵失落之感。
孔郁走的很晚，发现苏绵竟然坐在前台后面发呆，走过来敲了敲她的小脑袋。
“你怎么还不走？”
“喂！”苏绵不满的瞪了瞪他。
“你不要对我动手动脚的行不行。“
她梳理好被孔郁摸乱的头发，拿起包，准备打道回府。
孔郁却阴魂不散的跟在她的身后。
苏绵走到门口发现这个家伙居然还在后面跟着，便停下来质问他:“孔总，你一直跟着我做什么？”
“我哪有跟着你，这是咱们公司的正大门，难道只许你走这里，不许我走吗？”
苏绵气结，明明知道他是故意跟在她后面的，却被他说的哑口无言。
孔郁看上去很享受她这副明明很不爽，可是却干不掉他的感觉。
“怎么？今天那个余恩没有来接你吗？”
苏绵撇撇嘴没有说话。
“看来我是猜中了。”孔郁开心地吹了个口哨。
“既然如此，我就勉为其难地给你当一次免费司机，送你回家吧。“
“谁要你给我当司机啊。”
和孔郁想象中的一样，苏绵果然毫不客气地回绝了他。不过这点小挫折怎么能打败脸皮如此厚的他呢？
他走快两步，从后面拉住苏绵的手臂。
于是乎在公司的大门口就上演了一幕小情侣拉拉扯扯的闹剧。
“绵绵，你就不要闹了，快跟我回家吧。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
“绵绵？”这种亲昵的称呼在分手后从他嘴里喊出来，显得特别的肉麻和恶心，苏绵恨不得离他远远的。
楼下公司的人也是从这扇大门出入的，不时有人路过这里，冲着他们两个发笑。
糟糕了，再这样下去的话，会有更多的人误会的。
苏绵狠狠地瞪了孔郁一眼，孔郁却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做戏。
“好了好了，我答应你，不再和隔壁老王出去打牌还不行吗？你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吗？”
“孔郁！”苏绵咬牙切齿地喊着他的名字，使劲向外面挣脱。可是那个家伙的力气真的好大，她怎么都挣脱不了。
等到她终于累的筋疲力尽之后，孔郁挑衅地看着她。
电梯里马上就要出来一波人，孔郁做出口型，正要接着做戏，苏绵连忙认输:“好好好好，我原谅你还不行么？走走走我们回家。”
孔郁得意地望了苏绵一眼，拉着她的手臂走向车库，生怕她会跑了一样。
孔郁极不情愿地被他塞到了副驾驶。
车里的淡淡香氛味道，还是她一年前给他买的。当时他说不好闻，没想到现在竟然又用上了。
苏绵坐在孔郁的旁边，看起来一句话都不想多说的样子。
车内很安静，但是孔郁已经很满足了。
有多久没有和她这么安静地待在一起了，他没有想到，苏绵竟然会这么快答应余恩。
想到余恩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牵苏绵的手，孔郁就有一种要背过气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