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长街,本应空无一人的路上,出现了5道人影。
黑衣蒙面,手执利器,唯一露出的双眼,在微薄的月光下,折射出杀气腾腾的眼神。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拦我们稻香居的马车,难道没听过我们家林掌柜的名号么?”
来顺是个19岁的年轻人,怀揣着梦想从乡下来到了石林镇这座繁华的大城市中,成为了一名护卫。
他握着刀上前喝问,颇有点初生牛犊不畏虎的豪情。
寒冷冬夜,冷风呼啸,寂静的街道,两方人马剑拔弩张的对峙。
“留下货物,或者留下你们的命。”
蒙面人目光狠戾,用戏谑的语气提出了让人无法接受的条件。
“你做梦,这里可是内城所在,你们眼里还有王法么?”
来顺年轻气盛,有自恃武艺,哪肯答应这种明摆着欺负人的要求,他指前方,厉声叫骂:“识相点就赶快滚,不然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对!没错!”
来顺身后几个稻香居的年轻护卫,同样站出来以壮声势,他们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少年人,正是人生中最冲动张扬的年纪。
更何况习武之人,天生就有一股血勇之气,根本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退下!”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伯从马车上下来,喝止了老顺他们的冲动之举。
“福伯!”
“福伯你不用担心,这点贼人凭我们的功夫三两下就替你料理了,不用劳您大驾。”
这老头看来颇有威望,他才一出场,就镇住了车队里那些嗷嗷叫的小年轻。而他不是别人,正是这次买卖的主要负责人赵东福。
赵东福是林子善的心腹,位居管事一职,他的话自然很有分量。他见多识广,看得出蒙面人不简单,所以才会阻止来顺与对方起冲突。
他先是像江湖中人那样抱拳行礼,然后才上前与蒙面人交涉:“在下赵东福,稻香居的采买管事,不知各位壮士深夜拦路,所为何事?”
蒙面人一共才5个人,然而面对上百名稻香居的护卫和杂役却丝毫无惧,反而分散站位,做出一副要围猎的姿态。
为首者身材之高大异于常人,逼近两米五的块头,壮实得如同一只黑猩猩,他的话更是声如擂鼓:“你们的货,老子要了,现在自己滚蛋,省得麻烦老子动手。”
说完,几个蒙面人无不仰天大笑,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态度。
这种态度和语气,连赵东福这样好说话的人都忍耐不住,气愤地反驳道:“这样不合规矩吧,我们稻香居虽然只是一间普普通通的酒楼,但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欺上门来踩上两脚的。”
“哈哈哈哈,既然不答应,那好,我现在就踩死你们。”
蒙面人双眼凶光毕露,毫无征兆地突然出手,只见他单脚一蹬,整个人忽然扑上前,重重一拳直取赵东福面门。
砂煲大的拳头,如炮弹出膛个,呼啸而来。空气中,不断炸响喀拉喀拉的筋骨爆鸣声,可谓先声夺人,这劲力十足的一拳真要是打实了,别说是人的脑袋,就算是石头也要轰得稀巴烂。
“福伯小心!”
老顺在武馆里拜过师学过艺,瞧出了蒙面大汉的这一拳不简单,连忙挥刀上前救人。
铛~
钢铁兵刃砍在对方的拳头上,竟然反倒是来顺自己先受伤,他虎口被震得发麻,救下福伯之后低头一看。
好家伙,上好的钢刀,竟然被对方一拳打出了一道豁口。
“小子,有点本事。”
蒙面人扭头甩腰,浑身筋骨齐鸣,关节喀拉喀拉直响,凶悍的杀意突然爆发,笼罩在车队众人头上。
他狞笑着对来顺说道:“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兴义会?”
“什么,你们是兴义会的人!”
赵东福闻言骇然:“你们不是一向只在外城活动么,什么时候把手伸到内城来了?”
外城五大帮会之一的兴义会,是石林镇有名的黑恶势力,以成员众多以及组织严密而出名,一直盘踞在外城以经营赌坊和放债生意为主。
这群人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所以赵东福才会如此害怕。
“哈哈哈哈,我们兴义会爱去哪就去哪,你管得着么?”
蒙面大汉上前,单手拔起插在地上的巨剑,就这么斜扛着,鼓胀的肌肉,巍峨的体型,只是一个人,就吓得整个车队的护卫无人敢于上前。
“既然不肯滚蛋,那就留下你们的脑袋吧。”
斩马巨剑,顺势横劈,斩出一道月牙形的剑气。
啊~啊~啊~
车队顿时被砍得人仰马翻,惨叫声中,当场就有二十余人人头落地,顿时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啊,我跟你拼了!”
慌乱间来顺拉着赵东福趴下,躲开了这一击,可刚爬起来就看到自己的弟弟来利以及其他一些相识的工友都倒在了血泊中,他当即急红了眼,想要替他们报仇:“你这个杀人凶手,我要杀了你!”
他的刀法倒也像模像样的,毕竟是花了二十银元从武馆里学来的,劈砍的架势颇具章法,拥有不俗的杀伤力。
奈何他这种刀法,用来砍普通人还凑合,却不是蒙面大汉的一合之敌。
对方甚至连剑都不屑于使用,随意的侧身一动,就避开来顺的下劈之势,然后顺手一记手刀,切在来顺的脖子上,暗含内力的一击,直接劈碎了来顺的喉咙。
呃~呃~呃~
无法呼吸的来顺,痛苦的捂着脖子,没一会儿就死了。
怀揣着梦想,也不缺乏勇气和毅力的年轻人,就这么默默无闻地死在深夜的街头。
没有多少人会记得他名字,没有多少人会在意他的生死。
“来顺!”
看着自己平日里最为欣赏的年轻人就这样死在自己的眼前,赵东福睚呲欲裂,他虽然总是板着脸训斥酒楼里的杂役和护卫,但无儿无女的福伯,却是非常在意这些后生晚辈的。
“臭老头,别急,现在轮到你了!”
……
“嗯,杀气?”
正打算回家的叶寒,隔着几条街就嗅到了空气中飘来的肃杀气味,他看了看东南方,眉头一皱:“哪里不是福伯回去的必经之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