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
“把下边都给咱家脱干净喽。”坐榻上的男人板着脸开口。
屋外很热,屋内却如数九寒天一般冷的瑟瑟发抖,底下站着十几个少年,皆是十五六岁的年纪,一听到这话芒刺在背,惶惶不安。
男人不耐烦的又重复了一遍,“耳朵聋了?没听到咱家说的话吗?”目光冷冽地扫过面前的十几个少年,清一色的墨绿宫服,个头也一般大小。
“太监是什么?太监就是割了下边那玩意儿也不长胡子的男人。”他呵呵一笑,“这女人可做不得太监,否则,那就是祸乱宫闱,必死无疑!小杂种们,为了洗清你们的嫌疑,最好都麻溜的脱了!”
话音刚落,十几名小太监都不再犹豫,纷纷脱下了身上穿着的宫服。
可独有一个少年长的唇红齿白,面若桃花,站在中间抖抖瑟瑟。
他眼神一沉,问,“你怎么不脱?”
“总管,我……”
“嗯?”
小桂子张口结舌,“我我,我……”
近来,宫里突然有一则传言,有一东梁的细作成了太监,而且还是女子。皇上听后,大怒,仔细查探,将嫌疑锁定在这十几人身上。如若有人不敢脱了验明正身,便就是东梁的细作!
总管内监眼睛一眯,“来人,将他裤子给咱家扒了,若真是女子,呵呵,那可就麻烦了!”
小桂子连忙跪在地上,抱着他的大腿求饶,“公公,冤枉啊!我不是女子啊,公公!”
不等小桂子把话说完,总管一脚踢开她,两名太监借机拖着她的身体,往屋外走去。
“公公冤枉啊……饶命啊公公!”
可无论她如何喊也没有得到回应,正当她绝望之际……
“住手!”一袭月白色袍子的男子立在门口,如救世主一般……
“Cut!”
导演正襟危坐,拿着喇叭喊道,“赶紧还原道具,拍下一场戏,速度速度!”紧接着一群人簇拥而至,有给演员补妆的,还有整理道具的。
松开绳子的桂媛退出了人群,漂亮温和的脸上多了一丝困倦。
“媛儿,这次真是要谢谢你了,你要是不来,我一定会被导演给骂的掉一地节操。”
于珊,她的死党。因为一个“十万火急”的电话,她被她拉来拍戏,但这已经是她在这个剧组里客串了N个背影,八个死尸,三个有台词的小角色,且男女不分。
“别谢,我来看你这次又被哪个导演性骚扰的。”桂媛坦然道。
因为剧组急需群演,于珊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便用这个借口骗了桂媛来了不下三十次,好在她每次都来,顿时心生歉意,“媛儿,还是你关心我!”
“你想多了!我比较关心这个导演的三观。”
“……”
可以说,她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但性格迥异,也选择了不一样的生活。
一个用猜丁壳的方式选择了心理学;一个偶然爱上某星就励志要当中国最佳女导演。十年里,桂媛读完本科读硕士,读完硕士读博士,然后开了个心理诊所给人治病,差点把自己治成神经病。
而于珊呢,从群演到跟组,然后混场务,现在好不容易当了个副导,可依旧混的跟孙子似的。
走出室外,桂媛突然感慨,“于珊我跟你说,我在你们剧组演了至少四十个背影,都不知道你们这戏叫什么?而且我感觉你们剧组又穷又low,拍完了,一定会成为烂剧之首!”
“说什么呢你?”于珊立马较真起来,“我们这本戏叫《太监升职记》,原先是一部小说,被我们买了,投资了三个亿,三个亿呀,但给完男一女一的片酬,就剩五十万了。所以……”
“太监升职记?”桂媛好奇的打断,“男一是太监?”
“不是,女一是太监!”
“……男一呢?”
“男一是皇子。”
“……”桂媛莫名感慨道,“这也太雷了吧!”
“因为这是雷剧呀!”于珊一本正经道,“大概故事是这样的,女一穿越到一个架空的朝代,成了一个太监,想要寻死却发现自己竟然是女人,后来啊……”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桂媛又打断了,“看,快看,那是什么?”
于珊顺着桂媛手指的方向望去,“有飞碟?”
“不,就是个太阳!”
“……那让我看个毛啊?”于珊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事要做,连忙道,“不跟你说了。换衣服的地方在那边,你自己过去吧,我最近忙成狗了。改天出来约啊。”话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失了。
视线定格,血月当空,随即划出一条弧度,有十三颗星星恰好落在弧度下方,排成一条直线,形成了一个半圆的现象。
她正好奇着,突然眼前一黑,心口剧痛,感觉灵魂像是要从身体里抽离出来,尔后重重的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