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滴答......”
外面传来了水滴的声音,哪里漏水了?
何况峰被那烦人的水滴声弄醒了,睡梦至半,被吵醒时头还有些胀痛晕眩,他扶着墙走出去,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凭着记忆寻找开关,往日里有开关的地方空荡荡的,伸手过去拍了几下,什么也没有摸到,反倒是手上沾了一把灰。
“滴答....”
再抬头时,前面忽然有了一道亮光,是从窗外照进来的月光,清冷的月光散发着阵阵寒气,月光照到的地方满是碎石、黝黑的块状物品和树枝,还有半截扭曲的铁架床的一角。
这里不是家里啊?
何况峰明明记得是刚刚从床上起来,刚走出卧室的门而已,为什么来了这样一个荒废多年了的陌生的地方?
“滴答....滴答...”
还是那烦人的水滴声,究竟是什么?
或许还是在做梦?
“何校长....你跟我来...”
“.....何校长....快过来”
很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何况峰揉了揉眼睛探出头去看声音传来的地方。
在那月光所不能照射到的地方,水滴声渐渐变大变近,似乎还有脚步声,从那光线后面似乎有一个站立着的身影,那身影也很熟悉。
“何校长?你怎么还不过来?”
再一听,怪不得觉得很熟悉,那不是张大成的声音吗?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到底是哪里?
“张大成!你搞什么鬼?”何况峰朝着那方向叱骂了一声。
“何校长,当年被你害死的学生们来报仇了,你快跟我逃命吧!”
那身影左右摇晃了一下,又发出似乎很急切的声音来喊他。
“你胡扯什么?什么害死的学生?是他们自己不守校规,关我什么事?不过是一群没教养的小畜生,还想给我惹事吗?你别乱说。”
何况峰冷瞥了眼前的“张大成”,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不过是当年替自己干了点事,真以为现在和我站在同一条线上了?也不瞧瞧他是什么身份。
58岁的何况峰如今正在紧着自己当校长的事情,上下打点关系什么的,也许最近是操劳这些事太累了,才会做这种奇怪的梦,什么学生?死了十几年了,还来烦他。
“何校长,你真是太不念旧了。”
那黑影忽然冲了过来拉起何况峰就要往窗户那里跑,边跑边说:“他们来报仇了,快和我走!快和我走!”
那冲过来的“张大成”猛地抓住何况峰的手腕,尖锐的指甲戳着他手腕上的肉,用很大的劲头拽着他往前冲,何况峰连忙挣扎却挣脱不开“张大成”,那力道太大了。
张大成为什么这么古怪?吓得何况峰不知所措,那指甲掐着皮肉的疼痛感是真实存在的。
这不是梦!
是真的!
张大成?不对!张大成不是死了吗?
对啊,他想起来了,今天他分明就是去慰问张大成的前妻了,慰问完以后和学校里的一些人去吃了烤全羊以后才回家的。
“张大成!你不是死了吗?”
“诶呀,被你发现了!”
那个‘张大成’停下脚步,低头笑了起来,很慎人的笑声,越笑越大声,整个空间都回荡着那大笑的声音。
忽然,那笑声戛然而止。
只看到‘张大成’慢慢转过头来,望向何况峰。
那张脸血肉模糊,已经看不出五官模样了,还有被烧焦的痕迹,腐肉和焦黑的肉混杂在一起,伤口形成的无数沟壑里还在流淌着血水。
而那人的腹部则被撕开大张着,里面的器官不见了踪影,只有一截肠子挂在外面。
那焦黑狰狞的某个黑洞里似乎正在传来那慎人而阴森的笑声。
何况峰猛吸了一口气,意识到了不对劲。
但是他忽然感觉到脖子一阵发凉,连忙低头去看。
只见一双手从后面掐住他的脖子,越掐越紧,越掐越紧,以至于他感觉到了窒息的感觉。
关于张大成一家惨死的事情,警方封锁了消息,但是学校里还是有小道消息传播着,大家议论着是仇杀还是其他什么,以至于整个学校都人心惶惶。
我趁着晚上,大部分人都回去休息了以后才偷偷跑去旧宿舍楼找那佛钵。
夜半无人时,那栋旧宿舍楼比上次来的时候鬼气更加浓重了,就算是站在外面,也能闻到那股浓浓的焦炭味和血腥味。我恍惚间感觉那楼外的杂草和植被愈发显得茂盛了,但郁郁沉沉有种阴森的气息。
我站在楼下,抬头寻找404宿舍窗户的位置,想大概估计一下当初被扔出的位置。
那扇没有了玻璃而黑洞洞大张的窗户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的阴影,我眨了眨眼睛再抬头去看时,突然发现.....
一个黑色的人影好像站在床边凝视着我!
我的眼睛忽然一痛,连忙揉了揉眼睛,吞咽下一口口水,才又定睛去看。
却什么也没看到。
我当做是自己的幻觉,只是眼花,那里什么也没有。
连忙俯腰去草丛里搜寻那佛钵的踪迹。
夜晚的草丛沾着潮气,用手去抓有些湿漉漉的,那冰草的茎叶锋利得从我指间划过,刺痛从指间传来,我忍着那种难受的感觉,仍然不停的摩挲着。混合着草业上的潮气和不知是潮湿的泥土还是虫子的尸体之类的粘稠的东西,在那及我膝盖高的丛生的杂草里摩挲着。
我的十指渐渐被潮气沾染的发凉,感觉越发的冷。
到底被扔到哪里去了?
就在我着急着找不到那佛钵时,我隐约看到前方两米处好像有暗黄色的反光。
是那个吗?
我觉得那应该是那个长得像铜碗一样的佛钵的反光,连忙快步过去拿。
可我刚一抬腿,却发现自己被什么东西抓住了脚,怎么也抬不起来,我低头一看.....
居然有一双苍白的手从地里伸出来抓着我的脚腕。
我连忙用另外一只脚去踩那只手,但是这只鬼挺有毅力的,被踩了五六下还是不肯放手。
我只好拿出一张伤鬼符贴在那鬼手上,符纸一贴到鬼手上,发现发出‘呲啦’的灼烧声。
那鬼手被刺痛后,连忙窜逃而走。
我连忙小跑过去,从草丛里捡起那佛钵藏到怀里放好。
“其实也不难啊。”
不过是在草丛里找个东西,还是挺容易的。不过那些鬼明明发现我来了,为什么被吓一下就跑了呢?按理来说,他们不可能这么容易被我赶走啊?
不过是普通的伤鬼符,就算这猛鬼能被灼烧到,也不会就这样逃跑啊!
我觉得诧异,这佛钵找到得也太容易了,他们不应该设下一大堆陷阱和障碍让我闯吗?
好吧,我可能是个受虐狂魔。。。。。
找到了佛钵我就打算去找白无常和赵琨他们了,不想再在这杂草丛里呆着,连忙往外走。
好像前面有人影?
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往这边走?
我躲在一颗柳树后,看那人打算干什么。
只见那人一步不停的朝旧宿舍楼里走去,穿着睡衣,闭着眼睛直愣愣地往前走。
那张脸!
是何校长!
他怎么会来这里?
指盯着他,我的眼睛感觉到一阵异样的疼痛后,才看到他身前站着几个焦黑的鬼魂,用一根铁链拴在他脖子上正带着他往宿舍楼里走。
他们果然要开始想何况峰报仇了。
我从兜里拿出一颗很早以前买的匿气丹吞下去,这种匿气丹可以暂时将活人的阳气隐藏起来,而不被鬼怪发现,但因为只是最普通的货色,所以持续时间有限。
见他们带着何况峰走进了宿舍楼,我从树后面悄悄走了出来,跟在他们后面,偷偷跟了进去。
他们带着何况峰直接上了四楼的404宿舍,我躲在门外的墙后面,探出半个头悄悄偷窥着,想看看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那404宿舍里到处都是鬼魂,又趴在书柜顶上的,就趴在墙上和天花板上的,他们的视线都集中宿舍中间的何况峰身上,何况峰还是紧紧闭着眼睛,只是面部表情有些狰狞,似乎很难受。
他们用拴着何况峰脖子的铁链从他的两肩穿了过去,但却没有血从那伤口里流出了,而何况峰完全也没有醒来的迹象,随即从天花板爬来几个鬼魂拉着铁链将何况峰吊起挂在房梁上。
其余的鬼直勾勾得注视这悬挂在房梁上的何况峰,扭曲着身体聚拢成奇怪的样子,仿佛在举办一场诡异的宗教祭祀,而何况峰便是这场祭祀里的祭品。
我被这诡异的场景弄得后背发凉,连忙打算先出去找白无常他们过来,在讨论怎么做。
“你要走了?不一起看看吗?”
我一转身,就看到楼道里爬着一只鬼,他用四肢爬在地上,像一只大型的蜘蛛,整个头大幅度的扭曲,下巴朝上,头顶朝下,眼球全白直直望着我的方向,边说话边“呵呵呵”的摇颤着脑袋,发出慎人的笑声。
我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将手伸到口袋里,握住白无常给的传音符,缓缓用力打算撕破那张符纸,叫他们过来。
那只猛鬼,随着我后退的动作也往前挪动了几步,然后“呵呵呵呵”的大笑起来,猛地跳起扑向我!
“七爷!赵琨!快过来”
那一瞬间我撕破了那道传音符,眼前被扑来的黑色笼罩,什么也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