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姜玉回到驿站的时候,大概已经是午时过几刻,姜玉告别齐返,就走进了驿站的大门。
姜玉一进门就发现宜止背对着坐在大门中间的桌上,故意放慢脚步,偷偷摸摸的走了过去,就在快要拍上宜止的肩膀时,宜止冷不防来了一句,“你回来了。”
姜玉气馁的放下手,绕过宜止坐到他的对面,看着他毫无波澜的脸道:“你怎么知道我来了。耳朵这么厉害。”
宜止盯着姜玉,笑道:“不是我耳朵灵,是我鼻子灵。”
姜玉佩服,拿出齐后赏赐的香囊道:“是这个吗?齐后给的。”撑着脸,思索道:“哎,这个齐后也是个爱香之人,不过我与她很难做朋友了。”
宜止拿过香囊道:“为何,你爱香,她也爱香,单凭这一点为何就不能?”
姜玉摇头道:“就是单凭这一点才不能,爱香之人很多。何况她是个......那样的人。”狠毒带着面具的王后。
宜止微眯眼,定定的看着姜玉,看的姜玉心乱如麻,“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宜止道:“那样的人,可是玉儿你并不了解她,而且你也不了解余栩不是吗?”
姜玉思索道:“可是她对余栩做了那样的事情,今日她面对余栩却是为丝毫波动,我觉得她有点可怕。”
宜止伸手抚平姜玉皱着的眉头,“可是你还是不了解她,你只是通过余栩的话语知道她做的事情,不是吗?你今日见她,就没有别的想法?”
姜玉想了想道:“她很爱香,对我也很可亲。然后很有威严,而且看的出来年轻的时候是个大美人。”
姜玉听了宜止的话,心里也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先入为主,才会对齐后有别样的看法,可是她对余栩做的事情的确是真的,手段的确也是很残忍。
“可是余栩的确很可怜,齐后因为余将军一人几乎是杀了余栩满门不是吗?”姜玉小声道。
宜止听见这话,却道:“她是一国之后,若是手段不狠,怎么守得住那样的位置。”
姜玉猛地抬头,丝毫不理解宜止的话,反驳道:“这是什么意思?我也没见我母后是多么残忍狠毒,你为何觉得处在那样的位置,狠毒就是理所应当。”
宜止看着姜玉不可置信的神色,知道自己说的话对于她来说有些不当,但是这的确是他理解的,成大事者,若是拘泥于小节,如何才能控制大局。况且她眼中的母后,的确是和气慈爱,但那是对她,不是别人,她是姜后的女儿,当然见得都是姜后好的一面,但是据他所知,姜后也并不是一个仁善之辈。
虽然心中如此所想,语气还是换缓的道:“玉儿,那你知不知道齐后为何就一定要置余府于死地?是齐后的一时兴起吗?”
姜玉看着宜止,想了想道:“不是。”
宜止道:“对,不是,你知道齐后爱余将军,那到底是什么会让一国王后痛下杀手,杀死自己的往昔爱人。”
姜玉摇头,这个问题也是她一直疑惑的,她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齐后要杀死余将军,而且要在这么多年以后。
宜止道:“你今日见到余栩了对不对?”
姜玉讶然的看着他,“你怎么会知道我见到了余栩?”
宜止一脸平静道:“昨日你不是听见五王妃回了林都,既然百姓都知道了,所以余栩一定会进宫。”
姜玉不可思议道:“你怎么知道她一定会进宫?齐后就在宫中。”
姜玉进宫只是猜余栩是一定要进宫拜见齐后齐王,所以进宫碰碰运气而已,为何宜止会如此肯定余栩一定会进宫。
宜止淡然道:“若是她不进宫,怎么有机会扳倒齐后,在王府里可是不可能的。所以她一定想办法进宫,还是常住,一来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二来也好找到齐后的把柄。何况余栩在宫中出事的话,齐后也脱不了罪责。一举双雕,你觉得余栩会不会进宫。”
听宜止这么一说,姜玉也找不出来余栩不进宫的打算,的确此时进宫对余栩而言是最好的。
宜止又道:“她可有单独和你谈话?”
姜玉道:“没有,当时齐后,齐返和她都在,我们没有办法说话。况且我出宫时齐后留下了余栩,让齐返送我出宫。”
姜玉认为可能齐后还是抱着联姻的打算,所以才会让齐返送自己。
“齐返,”宜止挑眉,“他送你回来的,那他可有说些什么?”
出宫到驿站有几炷香的时间,很长的一条路,对于她和别的男子共处这么久,宜止心里有些不对劲的感觉。
姜玉根本没有察觉宜止所想,叹了一口气道:“什么都没这么说,我们二人并不熟,所以一路上也只是谈了谈各国的风情罢了。”
宜止如释重负,茶杯中的水纹也不再波动。
“不过,齐返长得还是不错。”姜玉接着又道。
宜止抓紧杯沿,道:“不错,是怎么个不错法?”
姜玉碎碎道来,“就是玉树临风,翩翩公子,看起来和齐王很像,白面书生的样子。不过好像不喜说话,我与他一路,他都很少开口,太闷了。”
姜玉觉得他太正经了,一丝不苟的样子,有点像,有点像以前教她学识的太傅,好像一不注意就会吐出什么大道理来。
宜止道:“那岂不是和我很像?”
“恩?”姜玉疑惑的看着宜止,他们怎么会像,宜止是武将,虽然不是那种黑面大汉,但也是看起来矫健有力,看起来根本不同。
“和我第一次见你的模样。”
哦,的确第一次在玉林台见宜止的时候,他的确也是沉默寡言的,但是他和齐返给她的感觉是不一样的,齐返像是清泉一般无害的感觉,而宜止给她的第一感觉有些危险,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危险。
“不一样的,你和齐返怎么会一样。”姜玉摇头。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宜止轻侧头看着姜玉,颇有兴趣道。
姜玉被宜止盯得脸皮发烫,强压住内心的激动道:“就是不一样,你更加......更加.......健壮。”
宜止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姜玉也感觉到了自己的用法不是很恰当,马上弥补,“不是,不是,就是第一次我看你的时候......你很温和但是又很......让人难以靠近。”
“难以靠近,为什么?”他记得他但是表现的并不是难以靠近的表现,为何玉儿会有这样的想法。
“就是虽然你对我很.......可是我就是觉得你很危险,很容易陷下去的感觉。”其实姜玉也无法用言语来表现第一次见到宜止的感觉,她就是觉得宜止让她有一种想靠近却又害怕靠近的感觉。
陷下去,这个词他喜欢,“所以现在呢?”
“现在?”姜玉想了想,“就是很好,你很好啊,对我很好,有点像师长,会教我很多,让我觉得很安心的感觉......”说着说着姜玉自己都觉得这话说的太直白了,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道:“不说了,我进去看看表姐。”
话语间,就快步走了进去。
宜止看着她的背影,轻笑出声。不知道为何每次想和她讲正事的时候,最后总是会跑偏,也不知道他们俩到底在说些什么。
宜止觉得最近的他越来越奇怪,越来越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