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后,余栩和齐返去找国丈告别。
国丈把如何救了余栩的事情一一告诉了齐返,余栩在旁默不作声的听着,心道这现任国丈的确是个好收买的。
国丈凑巧到鲁国传教,到一个小镇,碰见了王妃,费尽了千辛万苦救下了她,这故事编的连她自己都要相信了。
齐返连连作揖表示感谢,然后让余栩先出去,有要事要和国丈详谈。
余栩知道他是要同国丈谈那事,也就行了礼就到外头等候了。
余栩走到外面,坐在池塘边,水中还有几条鱼儿,颇具活力的蹦跳着,大概是天气回暖了,鱼儿也回到了以往的生机。
拿起身旁放着的鱼食,一点一点的投下去,一扔下去,就有鱼儿跑过来,一口给吞了下去,其他的鱼儿好似也得到消息,全部都涌到了余栩扔食的地方。争先恐后的吃着余栩扔下去的鱼食,余栩看见喃喃自语:“你们真好,也真不好。你们最好的就是一辈子都很安逸无难,最不幸的事就是最后的下场都很不好,都要被我们吃掉。你们说对不对?”
鱼儿又怎么会回答呢,还是依旧争食,心无旁骛。
“可是若是有一辈子的平安,后果不好也不会怎么样,反正最后大家都会死,只不过你们死的比较惨罢了。”余栩又道。
“鱼儿,鱼儿啊,你们说人心怎么会这么难测呢?”余栩感叹道,手中的鱼食已无,余栩蹲了下来,看着池水,伸手想要摸摸鱼。可是鱼儿多有灵性,感觉到没有食物,马上就散开了,余栩手下就只剩一波碧水,笑笑的收回手,“真是没有良心啊,小家伙们。”
齐返进去已经有一刻钟了,却依旧没有要出来的迹象。余栩依稀能听见齐返的声音,隐隐约约大概是劝国丈替自己说谎罢了,国丈的话语中倒是已经有了答应的迹象,但是却还在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好处,真是贪心,要接受她的好处,还要接受阿返的好处,真真是胆大的很。
里面的谈话,余栩已没有心思再听,想到今天就到了时间,到了她回到齐宫的时间,她就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见那女人了,想知道她看见她的表情会是什么样子的。
“余儿,走吧。”齐返开门后,发现余栩坐在池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开口喊道。
余栩回过神来,“出来了,谈好没有?”走到齐返身边。
齐返点头,余栩看见跟着出来的国丈点头致意,国丈满是平和的笑了笑,要是不知道的,还真会以为这是个绝世高僧。
“王爷,王妃,放心,老衲定会办妥的。”国丈道。
“国丈办事我很放心,毕竟国丈的嘴上功夫很是厉害。”齐返看着对面的这个已是满头华发,却心思深沉的老狐狸。在房间里面的时候,这老狐狸就使了百般功夫,想要多讨些好处,这钱财之事齐返本不是很在乎,但是被这老狐狸一说,他不知道为何就舍不得了,一直和这老狐狸嘴上交锋,不过没想到他的嘴上功夫的确厉害,最后还是齐返落了下风。
“王爷过奖了。”国丈笑的把脸都皱在一起了,对着夸奖倒是满口应下。
“这样本王就放心了,国丈答应之事可切记不要失策,要给本王做到十全十美。”齐返笑道。
国丈道:“我做事,王爷只管放心就好。”
余栩见此,略有深意道:“的确国丈的为是值得相信的,那余栩的事情就全靠国丈帮忙了。”
一语双关,到底是要他帮她对殿下隐瞒她不是自己救的,还是要他帮她遮掩她在外流浪之事。
这个小姑娘,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多见不得人的事,还是骗自己的丈夫,床榻之人,以后可怎么办啊。不过无论是哪件事情都与他这个国丈无关,他只知道收人钱财,替人办事。既然他两件事都收了好处,那两件事都要好好办,要不然没有信誉,以后怎么找人拿好处呢。
“王妃只管相信我,我这张老嘴老脸就只靠这一点脸面吃饭了。”国丈道。
“那便好。”
......
离开国庙门口,余栩没有带走任何东西,包括那件血衣,毕竟那样的东西对自己是一个累赘,没有一丝好处。
她知道王后浸淫后宫多年,论起手段和能力她可能都比不上她,所以她才要更加小心在每一个方面。
走在下山的阶梯上,齐返想起了当年他与余儿尚未成婚的时候,余儿经常来上香,自己就在身后跟随,但是她身旁奴仆太多,百姓太多,他们俩很少可以互相接触,可是两个人心里却满是欢愉。后来成婚后,却少了很多一同出来的时候。
齐返让余栩上前多走几步,然后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道“余儿,你说这情形像不像当年我跟在你身后的模样。”
余栩回头笑道:“模样,偷偷摸摸的模样吗?”
余栩不是美人,可是回眸一笑,却深深撼动了齐返的心。漏在面纱外的眼眸温暖澄澈,如一湖清水,幼时他就最爱她的这一双眸,总是想看她笑,眼角微弯,总是能够让他也跟着开心起来。
齐返快步向前走去,走到余栩身边,“偷偷摸摸,谁叫你幼时总是胆小的很,总是躲我,我才会偷偷摸摸的跟着你。”牵过余栩的右手,齐返的手的温暖传递到余栩的掌中。
余栩道:“这可不能怪我,我当时才不过七岁,你就说要娶我,我一个小女孩肯定会被吓到。”
齐返也想到自己幼时做的傻事,忍不住笑道:“可是你最后还不是嫁给我了。看来你胆子还是很大,我从小那么吓你,你也没有怕我。”
余栩道:“那是因为全林都的人都说我是你五殿下的人,谁还敢娶我。”
齐返道:“那是大家都明白,你铁定对我也有心,所以让我们俩有情人终成眷属”
余栩心道,从小她出门,齐返就一直跟在她身后。本来人们还以为是凑巧,可是时间一年两年三年这样过去了,齐国堂堂五殿下还是一直跟着她,这样一来,谁还会娶她,谁会不要命。
不过幸运的事,是自己早就对他芳心暗许了。“五殿下说的话自然是对的。”
“你承认了。”齐返笑道,以前余栩从来都很内敛,像这样的话真的很少说。
余栩不语,只是握紧了齐返的手。
齐返伸出右手,帮余栩带起斗篷上的帽子,“山上风大。”
帽子有些让余栩不方便,有些变扭的抓住帽子,然后转头踮起脚,面对着齐返,拿起他身后的帽子给他一下子盖了上来,“你也是,别着凉了。”
齐返碰了碰脸庞的帽子戴着的绒毛,然后道:“好。”
复又牵起余栩的手,一步一步的往山下走去。
山风微起,四周枯木,偶见绿意。
也许是因为山风吹的,也许是身旁的人太温暖了,余栩不觉红了眼眶,如果可以,这条路她想一辈子和他一起走下去,一直不停的走下去。
淡淡的开口,“阿返。”
齐返道:“恩,累了?”
余栩摇头,“你要一直陪着我,好吗?”
齐返道:“你我既已是夫妻,自然是要一生相伴到老的,别乱想。”
余栩道:“好,相伴到老。”
国丈在山顶看着两人的背影,一对璧人,如斯恩爱,却是不知道未来会是如何,难办,难办啊,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