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临近年底，事务所的确是比之前要忙，徐然也跟着前前后后地跑。吃午饭的时候，财务的人请客，她也被夹带着一起去，偏偏又忘了带手机。饭吃的时间长了点，一回事务所。立刻又被差着干活。等到想起来早上和林思雅约好的事情，已经快下班了。
“完蛋了。”徐然看着手机上十几个未接来电，皱起眉头，“要被林思雅骂死了。”她还不知道今天路之恒的安排，怎么回复林思雅呢？“算了，直接就约在外面吧。”
“小妹妹，和谁在外面偷偷约会啊？”
不用回头，徐然就知道一定是吴天一，“除了林思雅，我还能约谁啊？”
“然然，我们走吧。”路之恒穿着长大衣站在门口，“回去我给你做好吃的。”
徐然意外的转身，“大哥有空啊？今天不用见客户吗？”
“对啊，为什么不去见客户？不用挣钱啊。”吴天一恶狠狠地瞪着路之恒，两手叉腰，“干活去！”
徐然手忙脚乱地把桌子上的东西锁进抽屉，把钥匙收进包，“你是资本家啊，就知道剥削人家。”
“要是带我一起去，我就不剥削他。”吴天一眨眨眼，“要是再叫上林思雅，我来买单。”
“我不要出去吃，我要吃大哥做的饭。”
“那食材总归要买的吧，我来我来。”吴天一跟在路之恒背后，“先去超市吗?沃尔玛？家乐福？”
徐然看着吴天一的狗腿样觉得好笑，“大哥，我们带他吗？”
“带上他，就有人付钱。”路之恒接过徐然的帆布包，“你说呢？”
“吴师兄的钱挣的多是吧，为什么要拒绝呢。”徐然故意一脸的精明相。
“喂喂喂，你们说的我都听见啦。”吴天一双手一摊，一脸的无辜，“为什么算计我的钱包呢？你大哥的钱挣得还要多。”
“大哥挣钱很辛苦的。”
“我的钱是大风刮过来的吗？也是很辛苦挣来的好吧。”吴天一坐进车后座。
“你自己没开车吗？”路之恒帮着徐然扣上安全带。
“三个人干嘛开两部车，低碳出行。”吴天一关上车门，“可以省点汽油费，等会不知道还要付多少的。”
路之恒偏头横了他一眼。
徐然笑着给林思雅打电话，“思雅，快点过来，大哥做饭给我们吃。”
超市里，路之恒帮着徐然拿好她想要吃的东西，就拉着她闲闲地逛着，一直嚷嚷着不能买得太多的吴天一，七七八八拿了一大堆牛肉羊肉，新鲜蔬菜瓜果，把购物车塞得满满的。
“一个礼拜都吃不掉吧。”徐然悄悄地凑到路之恒耳朵边。
“让他买，反正一会也是拿到我们家。”路之恒也悄悄地说。
徐然笑得眯起眼睛。
“思雅！”远远地就看见林思雅站在门口，徐然快乐地奔过去，“你早过来啦，等了很久吗？”
“还好。”林思雅指着后面的吴天一，“这个人……为什么来了？”
“他耍赖一定要跟着来。”徐然勾住林思雅的手臂，“今天买的东西全部是他买单。”
“嗨，林思雅，好久不见。”吴天一拎着沉重的购物袋，眉开眼笑。
“是……啊，”明明是凌晨才分开的好吧。林思雅只想朝他翻白眼。“好……久不见。”
吴天一被指派了打下手的工作，林思雅就清闲地和徐然逗小鱼儿玩。
吴天一不平衡了，“君子远庖厨。为什么叫我做！”
“你可以不做，那么就是林思雅做了。”路之恒打开电磁炉，先烧开水焯一下菜。
“为什么不叫徐然？”吴天一继续和手里的胡萝卜斗争。
“然然啊，她进厨房，不是把这里烧掉就是水淹三军。”路之恒低头切着牛肉，“你是准备二选一，还是想安安稳稳地吃顿好的。”
“呃……还是我来做吧。”吴天一认命地继续择菜。“这叫什么事啊，两个法律界精英系着围裙在厨房里烧饭。唉……”
“我无所谓，让你叫林思雅，你又不舍得。”
“路之恒，你都看出来啦。可是林思雅为什么还不明白呢？”吴天一叹息道，“旁观者要那么清干嘛呢，当事人都是糊涂虫。”
“林思雅不是然然。她只是不愿意接受。”路之恒把切好的牛肉加上酱料腌制着，“她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女孩。”
“接受我很伤她的自尊心吗？”吴天一关上水龙头，“我也没有做什么吧。”
“你帮她解决过麻烦。”路之恒打开锅盖，水蒸气立刻窜上来，厨房里热气腾腾。
”就因为这个？”吴天一在水气弥漫中瞪着眼睛哀嚎，“小说里都是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许。到我这里就变成美人无情嫌弃。没有天理啊！”
“吴天一，你老贵庚啊？”路之恒终于忍不住嘲笑他，“还把小说里的情节当回事。我也真是服了你了。”
“我从来没有把帮过她的事当作是资本。”吴天一继续洗菜，“我是觉得这个女人真的很好。爱慕虚荣，狐媚猿攀的女人，我们在大厦里也见多了，不是说所有的，可是也不能否认有一个很大的群体吧。林思雅完全不是这样的人。”
“狐媚……猿攀？”路之恒转头看看吴天一。
“咳咳，这个这个……前两天看书看到的。”吴天一难得地脸红了，“身为律师，你听话怎么不听重点啊。”
路之恒背过身去，对着锅子笑笑，“重点是她不愿意接受你的感情。”
吴天一瞬间被秒成渣渣。
“路……之……恒……”咬牙切齿地声音穿过水龙头哗哗的水声和油烟机嗡嗡的电机声，透过厨房门，直达客堂间。
“怎么啦？”徐然指指厨房，“在吵架吗？”
“路大哥怎么会和人吵架，”林思雅拿过徐然的手机，“这明显是吴天一恼羞成怒了呗。”
“吴师兄好可怜啊，在事务所要对着大哥冰冷的脸，回家来还要被拉着做饭。”徐然倒是真心同情吴天一。
“所以说为什么要跟着来啊，这不是自找的嘛。”林思雅低头翻看手机，“对了，你干嘛要把他约来？”
“我没有约他啊。是大哥说今天有空做好吃的给我吃，吴师兄听见了就跟着来了。”徐然突然想起来，“他说要是林思雅也去的话，他买单。对，就是这样说的。”
林思雅抬起头，“啥意思？”
“不知道，大哥说他钱多的。”徐然低下头，“这个手机好看吗？”
“钱多?也是很辛苦挣的好吧，就知道乱用。”林思雅嘀咕着。
“你说什么？”徐然一门心思在她的新手机上，没有听清林思雅的话。
“我说，手机真好看。不过，关键应该是好用吧。”林思雅暗暗舒一口气，纳闷自己怎么会关心起吴天一乱用钱。“路大哥给你买的？”
“嗯，大哥说在职场上班，要用好一点的手机。”徐然点点头。
“路大哥想的很周到。”明明就是想送你东西找的借口。可是徐然你这个木头,不,你这块石头，什么也看不出来。
“粉蓝色的还要贵一点，”徐然给手机套上保护套，“其实我觉得颜色也没关系的。”
“你不是喜欢粉蓝色嘛。”林思雅笑着拍拍徐然的肩，“好好用吧，记住是谁给你的就行。”
“吃饭吃饭。”吴天一两手端着盘子，大呼小叫地出来，“快快快，帮忙接一下。”
林思雅伸手接过盘子，一看是凉拌的蔬菜丝，朝他翻翻白眼，“凉菜啊，我还以为很烫的。乱叫什么呀。”
“林思雅，你朝我白眼。”吴天一委屈地看着林思雅，”我只是想活跃一下气氛，表达一下我兴奋的心情。”
“这个菜是你做的？”
“不……是。”
“那你兴奋个什么劲啊。”
“……是我洗的菜啦。”
“你怎么不说还是你吃的最多呢。”
“我……”吴天一嚷嚷，“你又白我又白我。”
“我没有啦。”
“我看见的！你……”
“你误会了，我本来就眼白多。”林思雅帮着路之恒把盘子往桌子上面排，一边还和吴天一斗嘴。
徐然早就笑得趴到桌子上。“吴师兄说不过思雅，还律师的。”
路之恒摇着头，“真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