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浑身颤抖的思考着,祖奶奶和叔叔嘴里说的计划了二十年到底是计划了什么,但是现在我连个询问的人都没有,我还能相信姐姐吗,还能吗……
刘叔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与我并排坐在床上,刘叔长叹一口气道。
“你姐姐的事先放下,先别多想了,不论怎样我还是能确定,她对你的好不是假的,你不知道,她曾对我说过,无论做什么都不要去伤害你,她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所以我相信,你姐姐对你是真心的。”
刘叔说这些话我不知真假,但是我心里面很乱,也很难受,突然有些想媳妇姐姐了,她就算不跟我说话,可她总在我身边,而且她一定不会害我。
刘叔心有余悸的问道。
“你知道你小时候吃的那两样东西是什么吗?”
刘叔问出了我也很好奇的问题,我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大家都不告诉我,但是样子我倒是还记得,味道……不太好,一直吃到了十六岁。”
“四岁到十六岁?”我点了点头。
“一个月吃一次。”
刘叔皱着眉头,小声的自言自语道。
“一个月吃一次,一年十二次,吃了十二年……十二,十二,双十二轮回……”
随即刘叔瞪大了眼睛,转过头看着我。
“你还记得那东西长什么样子吗?”
我苦着脸道。
“那东西那么难吃,怎么可能记不住……”
我看向窗外,周兰心还没有来,便温声细语道。
“那东西有两种,祖奶奶都是放在碗里给我吃,一个黑色,一个红色,黑色的比较腥臭,味道苦涩,是个圆形的东西,像是肉,又不像。红色的东西是个长条一样的软乎乎的东西,很长,有点甜,有点涩,那东西咬不动,我也都是直接吞进去的。”
刘叔听到这,细细的想了想,突然想起来是什么,脸都白了,不敢置信的看着我,张着嘴就要说,却从我们面前幽幽的传来一声叹息。
“不知道,有些东西不能乱说的么……”
“姐……姐姐……”
看着什么都没变化只是脸很冷的姐姐,我突然感觉她更陌生了,那是一种不近人情的气场和阴冷。此时的姐姐给我的感觉不是姐姐,而是另外一个站在高处太久,不胜寒冷的人一样。
刘叔打了一个哆嗦,屋子里的温度都下降了很多,从姐姐身上散发出雾一样的寒气,开始向四周散去。姐姐突兀的站在我们面前,吓了我一大跳,刘叔看着她眼睛都直了,双腿打颤的都要从床上滑下来跪在地上了。
姐姐转过头看着我,那种眼神完全不是姐姐的眼神,这眼神没有姐姐看我的温暖和爱护,有的只是寒冷和漠视。
“离末,你还小,很多东西,你还不理解,以后你慢慢就会懂了。”
听着姐姐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我的眼睛有点红,姐姐太不正常了,我害怕,我怕我又变得孤苦无依。好不容易有叔叔和祖奶奶的爱护,也因为受了伤,不得不封闭村子。离开他们后好在有姐姐陪着,我到没有觉得孤单,只是姐姐这般模样,我真的很害怕,我害怕……
姐姐转了转脸,看着刘叔,面无表情的道。
“方才略有小惩,你是觉得太轻了么?”
刘叔看着那双没有一丝人性的眼睛,下意识的一哆嗦赶忙摇头摆手,表示不敢,他也终于明白那日姐姐对他说的那番话,也终于相信了。
“为了离末我可以做任何事,哪怕与天下为敌。”
姐姐看刘叔这样就知道他不会再多嘴,便起身推开门出去了。
“那周兰心来了,好生招待吧。”
我和刘叔闻言,对视惨笑了一声,刘叔这才知道,姐姐才是最变态的一个。
我们三人并排而立,周兰心果然带着小豆子和那三个孩子来了。
周兰心看了姐姐一眼,慎重的点了点头,出奇的没有发疯。姐姐双手抱腹,淡淡的道。
“答应你的事,不会食言,他们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你报了仇就去地府报道吧。”
周兰心哀怨的看了我一眼,看的我心头直跳,躲闪的不敢看她,小豆子倒是一直对我龇牙咧嘴。
周兰心没有表示什么,拉着小豆子飘飘然的进了大堂,门也自动关上了。屋子里渐渐传来周兰心的哭声,没过多久,就停下了。门再次打开,周兰心怨气果然消散了,样子也变得与生前无异,温婉的对着姐姐拘了躬,再次看向了我。
姐姐皱着眉头有些不高兴的道。
“你的事已经都解决了,自此赵家与周家再无瓜葛,且今日你就带着这四个孩子下去吧。”
周兰心听到这,眼泪就下了,跪在地上嘤嘤的哭了起来,我和刘叔对视一眼,这周兰心要干嘛?都报了仇,找到了孩子,为何还要这样?
“郑周氏一生未做过亏心事,今日以怨鬼之身,害了人性命,自知下场不会好到哪去,可我丈夫郑通,是实实在在的老实人,受到的皆是无妄之灾,如此地府受刑,也全为郑周氏寻子所做。所以,郑周氏恳请先生,救我丈夫,下辈子愿做牛做马,感激不尽。”
我恍然大悟,却是忘了他丈夫郑通的事。我看向了姐姐,姐姐便点头道。
“答应你之一事,必然办到,你随我们走吧。”
姐姐说完也不管别人反应,径自的出了赵家大门,我和刘叔无奈一笑,只能跟上。回头一看周兰心和那四个孩子已经消失了。到了大门口,一辆车停在门口,我定睛一看,司机是送我们回去的那位,他看我们出来,傻笑一声,便出来给我们开门。
刘叔坐在前面,我和姐姐坐在后面,一路上很安静,似乎姐姐并不想跟我说什么,我忍着好奇没问,但刘叔似乎变成了好奇宝宝,有些谨慎的问了句。
“我们这是去哪?”
“回家。”
姐姐淡淡的道,刘叔诧异的看着姐姐,没有说话,我倒是奇怪的问道。
“回去干吗?周兰心不是想让咱们帮她丈夫吗?”
姐姐转过头看了我一眼。
“周兰心的事,必须要下去解决,在这已经没有意义了。”
“下去?”
去哪?
姐姐看着我道。
“郑通妨碍公务,扰乱地府规矩,在地府受刑,所以你必须要下去找殿王求情,放过他。并且,周兰心虽然消去了怨气,但毕竟没有按时在头七之前到地府报道,所以地府鬼册中没有她的名字,现在她连做鬼的资格都没有,你也要去地府求情,让殿王给她一个做鬼的名额,那四个孩子也是如此。”
姐姐沉默了一下。
“那四个孩子现在人不人,鬼不鬼,尸不尸,可能投胎的概率很低,你带他们下去,看看殿王有什么办法解决吧。”
我听着姐姐头头是道的说着,听到这我才明白过来,不可思议的问道。
“为啥是我?我要下去?去地府?”
姐姐转过头,点了点头,没有回答我,我就着急了。
“我是个活人,还没活够呐,咋的要去地府了?再说了,那殿王是何等存在,岂是我说求情就求情的啊?这,这。”
“不是你要帮人家的吗,说到要做到,不能食言。”
“可是,我什么都不懂啊?就算,就算我要下地府,我怎么跟人家求情啊?”
“我们只负责送你下去,剩下的就只能看你的了。”
姐姐突然温柔的笑了一下,摸了摸我的头到。
“离末不是一直很聪明吗,这事姐姐相信肯定不会难到你。”
看着姐姐好像变回姐姐了,我有些呆了,是不是我有精神分裂症啊?随后姐姐又恢复了原样,冷冰冰的。
刘叔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知道了?”
“知道什么?”我奇怪的看着刘叔和姐姐,这又是哪一出?
姐姐没有理刘叔,只是点了点头,刘叔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我的模样也知道,不告诉我,我也不可能会善罢甘休,便无奈的看向我。
“我家院子里的那口井,你还记得吗?”
是啊,还有课歪脖的老槐树来的。
刘叔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思索了片刻,便转过身看着前面。
“阳间看似完整,实则也是有一些漏洞的,到底为什么有漏洞我也不知道。一些通阴阳的道友可以算出这些漏洞,以不耗损道行的方式穿过漏洞,进入阴间办事。”
我皱着眉头听着刘叔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后,开始沉思。
“难道那口井?”
刘叔点了点头,有些伤感的看向窗外。
“那口井是我无意中发现的,所以便买下来那间房子,日夜守护,这也是为什么我总是坚持回去的原因。”
我不解的看向姐姐,接着问道。
“为什么一定要守护它?”
“人都是有欲望的,被一些有私心的道友发现,胡乱的进入阴间,对阴阳两道都有不好的影响。所以一般懂规矩的道友,都是能不进就不进。肆意的破坏阴阳两道的法则,后果还是很重的,但为了欲望和利益,总有人会动歪心思。自然会对这样的漏洞有想法。”
我点了点头,一个地方确有一个地方的规矩,破坏了规矩肯定要受到惩罚。人,就是人,不是鬼,随意的进出阴间,自然会坏了规矩。
司机一路都像没听见我们说话一样,后来我才知道是姐姐给他使了个小法术,蒙蔽了他对我们的感知。
没多久我们就到家了,开车和坐车完全是两个速度,说不得回头也要攒道刘叔买一个。这来来回回的坐公交车,连我这个从没坐过车的人都觉得腻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