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晓九又是一愣,“此事不是已经了结,真凶都已伏法了吗?”一双眼天真无邪,不染杂质。
叶慕然微微一怔,难道她和这些事当真没有关系。
“皇嫂有所不知,虽然放火的夏美人已经伏法,但幕后主使却另有其人。”
叶慕渊摇着一把紫色金丝扇,目光灼灼的凝视着萧晓九。
“啊!那真凶究竟是何人?究竟是什么人要治我于死地?皇上,你要为臣妾做主啊!”
萧晓九紧紧抓住叶慕然的衣摆,神情沧怆的望着他。
本以为叶慕然不会理会,哪知他反手一抓,将那双拽着他衣摆的葇夷紧紧握住,萧晓九一抬头便陷入那一双满是柔情的眼中,耳侧传来他沉沉低语,“爱妃放心,朕定不会放过害你之人!”
这也太不符合剧情发展了吧!
他不是该狠狠嫌弃自己一番,再横眉冷对吗?
即使萧晓九不知这位外表昏庸无道,实则奸险的君王到底意欲何为,但还是顺从的演了下去,毕竟她没有资本与他抗衡。
接下来的事和她预期的差不多,柔妃收到那封信后必会除掉那个诬陷她的人,而如今看来便是那个疯疯癫癫的合嫔娘娘了,只不过她比她想象的还要狠,竟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留给她,便将一系列人证物证摆了出来,只是如此,却越发证明她不简单。
“皇上,臣妾自认安分守己,只求得一安身之地,可为何…为何却有人要陷害于我!”
殿上女子哭的梨花带雨,晶莹的泪珠随着脸颊缓缓滑落,在洁白的罗裙上氤氲开来,仿若一幅朦胧迷离的水墨画。
“此番若不是得皇后娘娘提点,臣妾怕早已成了戴罪羔羊。”
萧晓九正看得津津有味,突见那一双悬泪未涕的双眼朝自己看了过来,满满的感激与楚楚的可怜。
那样的模样就连同为女子的萧晓九都为她怜惜不已。
“哦,难道朕的皇后早已发现尹彩衣包藏祸心?”
叶慕然满目怜爱的望向萧晓九,手中却紧紧将她扣住,腕间传来的刺痛让她有了片刻的清醒。
真没想到她会将她供出来,不过萧晓九本也没有欺瞒的意思,这宫中不知布了多少人的眼线,而她一无人脉,二无势力,稍稍调查便可一清二楚。
“那倒不是,只不过臣妾相信柔妃娘娘不是坏人!”这一番话说的极是天真,但偏偏又让人抓不住把柄。
离开欢心殿,萧晓九觉得连空气都清澈了不少,只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开心,便有人生生挡住了她的去路。
一把紫色金丝扇遮住了晓九的视线,她一扭头便看到叶慕渊含情脉脉的望着她,“几日不见,皇嫂倒真令臣弟刮目相看。”
“臣妾不明白侯爷意思。”
萧晓九显然对这位南阳候并没有什么好印象,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一边向后退了两步,一边做着手势让凝香悄悄离开。
“别跟本侯装傻,你知道我问得是什么?”
叶慕渊摇摆着扇子,含笑默默的走了过来,一身紫袍镶以金丝,竟和那扇子有异曲同工之妙。
“你究竟知道多少?”
“璎珞愚钝,确实不知道侯爷想探听什么,还请侯爷明示,璎珞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女子微微颔首,问的极其诚恳。
“你…”
一柄折扇从喉间划过,却在距离一寸时生生制止。
显然今天叶慕渊并没有打算跟她好好谈谈。
而对面的女子却置若恍闻,抬起头微微一笑,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
叶慕渊突然觉得他看不懂这个女子,或许这宫中所有人都没有看懂她,可是他绝不允许任何人成为他计划中的一个变数,他眼角有些迷惑,却紧紧盯着她毫不放松。
“南宫璎珞,你究竟是谁的人?”
一声质问随之而来,他的指尖越发用力,萧晓九低垂着眼都能看到那只握着扇子的手上跳动的青筋。
而那柄扇子周遭也开始散发出锐利的锋芒,那里面竟藏着密密麻麻的毫针。
她相信,只要他稍微用力,她便会命丧于此。
青衣女子脸色有些发白,嘴角却还含着淡淡笑意,“我的命不属于任何人,我的人亦是如此。”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叶慕渊一点点逼近,即使没有看他,萧晓九也知道他是真的动了杀意。
“侯爷应该明白,倘若我真要害你,早应该将那封手书交于皇上,而不是站在这里任你宰割。”
叶慕渊冷冷一笑,手下却松了几分,“你以为他奈何的了我!”
萧晓九扭转头,直视叶慕渊,“所以璎珞选择明哲保身,只不过如今看来…”
眉眼扫过那柄寒气逼人的折扇,“璎珞怕是选错了!”
叶慕渊有些动摇,手下动作却不见松懈,又是这般僵持,直到远远传来女子呼喊的声音,萧晓九才嫣然一笑,手指慢慢推开横亘的折扇,“侯爷,应是王妃娘娘前来寻您了!”
叶慕渊远远便看到一粉衣女子匆匆赶来,皱了皱眉,却是极快的将手中折扇收起,走了开去。
直到凝香叫了好几声,萧晓九才回过神来,与她一同回了栖梧宫。
果然她猜的不错,柔妃是南阳候的人,她起初只是怀疑,那封信虽是合嫔假借柔妃之名,但夏美人即会执行,便意味着她本就听命于柔妃,再加上那段被尘封的陈年往事,能如此精准的握着皇上软肋,便只有同是参与者的南阳候了。
开始她是有些怀疑是柔妃害她,尤其是察觉她和南阳候有某种联系后,毕竟只要杀了她,便可破坏两国联姻。
可是后来她突然意识到柔妃是南阳候埋藏最深的一枚棋子,她别有它用,定不会为此事冒险,害她者另有其人。
可她孤身一人,要查出此事并不容易,所以将此甩手给柔妃,那个人既然敢冒充她,便是知道她的秘密,定不被她所容。
事情随着她期望的发展,她却并不开心,她不喜欢这样的日子,不喜欢为了活下去违背心意,曲意逢迎,可是却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尽头。
烛火明灭,她的面容有些恍惚,如今她看似左右逢源,实则如履薄冰,那两人都已起疑,虽然没有下步动作,但却不能掉以轻心。
“你这般辛苦算计,不就是为了制造混乱,逃出宫去么?”
一道声音传来,萧晓九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只是她难得的没有再与他争执,短短一天却要应付这么多人早已耗尽了她全部力气。
“不知公子有何良策?”
“若以你二人之力,就妄想不动声色逃出宫去简直是无稽之谈。”
“你…”
萧晓九咬住唇,却难得没有反驳,他说的却是事实。
“如此倒不如依赖他人的力量,助你一臂之力。”
君无邪背靠着窗檐,望着墙上倒映的昏黄烛光,她的身影在烛光中若隐若现,他与萧晓九只有一墙之隔,他住在里间,而萧晓九住在陪夜丫鬟休憩的外间,这个女人倒是一点不懂得避嫌。
“你是说…”
对面女子似陷入沉思,“可是我和他并无多少交集,他真会帮我?”
“你不去问过又怎知结果。”
萧晓九摇了摇头,“不可,叶慕然疑心慎重,他根本不会轻易相信别人。”
君无邪身子一顿,脸色有些不自然,“我说的不是他。”
“那是…”
萧晓九似想到什么,突然正色道,“不可能,再怎么说…我也是银川公主,断不会和叶慕渊联手,对银川不利。”
君无邪身子又是一顿,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说的也不是他。”
回应他的是一片沉寂,正当君无邪以为她不知该如何开口时,一道疑惑的女声传来,“难道这宫中还有第三股势力,不可能啊?”
间隔的门被打开,一阵凉风涌了进来,萧晓九紧了紧衣裳,只听的有人气急败坏的说道,“本公子说的是我自己。”
“哦!”
萧晓九点了点头,“如此多谢君公子了!”
一天又这样过去,外面传来小皇子昏迷的消息,萧晓九感慨一声,沉吟道:“看来十五日足够了!”
足够君无邪养好伤,也足够萧晓九完成南宫璎珞的使命,只是为何会觉得不安…
“凝香,你觉得我做的对吗?”
一阵尖讽传来,“呵!某人良心大发了,像你这么恶毒冷血的女人也会觉得错!”
自君无邪昨夜终于明白他被萧晓九算计了后,一整天脸都阴沉沉的。
萧晓九望向正躺在自己床上吃着糕点的某人,略一沉思,缓缓说道:“我也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切!你若要走,我随时可以带你离开,何必如此,你还不是为了南宫璎华!”
君无邪一脸鄙夷,有些嫌弃的看了看那个永远口是心非的女人。
你…”
“萧晓九瞪着他半响,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她不想解释什么,更没有必要对他解释。
“凝香,我们去看望小皇子!”
萧晓九实在不想再理会此人,径直带着凝香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