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供？”柳靖云仿佛听到了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伏在案上，口齿不清的对徐子阳说道，“徐大人，本官没有听错吧，这几个人居然说要翻供？”

徐子阳嘴角含笑道，“尚书大人没有听错，他们确实说的是要翻供。”

柳靖云眼角笑出了泪花，伏在案上说不出一句话，周平看着头疼，冲徐子阳眨了眨眼便开口说的道，“之前你们不是已经将事情都交代清楚了吗？为何还要翻供？”

为首那人率先说道，“之前我们都有苦衷，才会说出那些混账话，那些事情不是六皇子做的，六皇子跟我们没有一点关系，我们现在只是想把实话全部都说出来。”

“什么？”柳靖云被吓了一跳，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太康帝 已经从六皇子身上搜出了证据，他们怎么能说同六皇子一点关系都没有呢？柳靖云有些发懵。

“你们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们想说其实你们根本就没有买官？”这是柳靖云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自然不是。”那人继续说道，“我们买官的证据不是已经都查到了吗，关于这件事我们不想否认，只是卖官之人并不是六皇子罢了。”

柳靖云更加不敢相信，怎么会不是六皇子呢，就在昨日他们还口口声声说着是六皇子将官职卖给他们，怎么一夜之间全变了，这事情非同小可。

柳靖云立刻严肃起来，“你们说的可都是真的？本官凭什么相信你们？”

那人凄然一笑，“尚书大人，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知道我们几个都活不了了，不过在临死前总得把害我们的人给揪出来吧。”

柳靖云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便说道，“既然如此本官就给你个机会，不过你得保证所说句句属实，否则你除了买官之外还要罪加一等，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谢尚书大人。”那人向其他二人点了点头便开始说道，“我们买官与六皇子没有丝毫关系，我们甚至都没有单独同六皇子说过话，这些事都是三皇子安排的，我们的官职都是从三皇子处买到的，也是三皇子警告我们若是不按照他所说的诬陷六皇子，那我们的家人也会死于非命，我们迫于无奈才指认了六皇子。”

话虽然不多，但在柳靖云的脑海中已经炸成了一片，“你，你说是三皇子逼迫你们诬陷六皇子的？”柳靖云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听错了。

“是，是三皇子威胁我们。”

柳靖云有些头晕，看了徐子阳一眼示意他说话，可徐子阳低头喝着茶并没有注意到他，他只能继续盘问，“你如何证明你这次所说都是真的？本官凭什么相信你？你将实话说出就不担心你的家人了吗？”

那人叹了口气说道，“我自知罪孽深重，死不足惜。可六皇子却是无辜，我已经错了一次，怎能继续错下去？至于我的家眷，就听天由命吧。”说着竟留下眼泪。

徐子阳看着不禁在心中赞叹，当真是个人才，这种情况下竟还能演得如此像。

那人继续说道，“我知道口说无凭，大人是不会相信的。我有与三皇子往来的书信，就藏在我府中花园的假山下，尚书大人大可派人去取。”

“徐大人，这……”柳靖云是真的感觉有些为难了，之前是六皇子，现在又是三皇子，哪一个他都惹不起，这该如何是好。

徐子阳叹了口气说道，“尚书大人，在下知道此事对于大人来说很为难，只是陛下让我等负责此事，是信任我等。咱们只是查案，将真相查出交于陛下，至于如何决断那是陛下的事。”

柳靖云又看向周平，周平说道，“这国有国法，在下是个刻板之人，是非对错一向分得清清楚楚，大理寺那边会如实向陛下禀报。”

柳靖云叹了口气，似下定决心一般说道，“把纸笔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写吧，派人去他府中，把那些书信拿来明日同供词都呈给陛下。”说完便离开了。

周平看柳靖云离开后有些担心地问道，“徐大人，要不要让人跟着他，他会不会去告诉三皇子？”

“不必。”徐子阳摇头道，“同他一起共事这么长时间，他虽然胆小怕事，但为人还算正直，懂是非曲直。更何况还有你我二人在场，他不会去告诉三皇子的。”

“哦，那我便放心了。”周平松了口气。徐子阳看了那三人一眼对周平说道，“你在这里看着他们写供词，我先去告诉娘娘一声，免得她担心。”

“嗯，你去吧，我守着就行。”

徐子阳来到九皇子府，正好碰到沐灵萱从书房中出来，徐子阳上前笑道，“见过皇子妃，他们已经翻供，此时周大人正看着他们写供词呢，而且三皇子同他们往来的书信也找到了，明日一同呈给陛下，六皇子就有救了。”

“太好了。”沐灵萱喜出望外，“正巧暗楼的人也找到石中了，本妃本想着先不要带回来，只是明日就要向父皇禀报，怕时间来不及便让人带回来了，现在就关在暗牢里，徐大人要和本妃去看看吗？”

“石中？当然要去看看，正好人证也有了，三皇子这次是逃不掉了。”徐子阳拍手说道。

沐灵萱笑道，“那好，徐大人就跟本妃一同去吧。”

这是沐灵萱第二次进到九皇子府的暗牢，里面阴森森的很黑，徐子阳想伸出手扶住沐灵萱，却听到沐灵萱说道，“这里有些黑，徐大人小心些，上次殿下带本妃来这里时若不是殿下牵着本妃，当真是要摔一跤的。”

徐子阳原本伸出的手收了回来，苦笑着他连牵着她的资格都没有。

暗牢里石中被五花大绑地扔在地上，暗一正在问话，看到沐灵萱进来行礼道，“娘娘，徐大人。”

“怎么样？他可招了？”沐灵萱看着石中漫不经心地问道。

“回娘娘，他都招了，而且也找到证据。”暗一将供词拿过来给沐灵萱过目，沐灵萱看过后递给了徐子阳。

沐灵萱看着石中说道，“做的不错，有这些就够了，把他交给徐大人吧。”

徐子阳点点头，沐灵萱蹲下看着石中，石中眼中满是不甘心，沐灵萱浅笑道，“这位石大人看来有些不情愿啊，本妃得提醒你，你的家眷都在本妃手中，明日见了父皇你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想必你也清楚，可不要让本妃失望啊。”

石中满脸的不屑地说道，“呸，你就不怕我告诉陛下是你严刑逼供，我才会屈打成招？”

“呵呵。”沐灵萱轻笑出声，“石大人以为你有什么资本跟本妃这样说话？如今你除了按照本妃所说的去做，你还有什么办法。这个时候三哥应该正派人到处找你呢，若是你落到三哥手里，只怕活不过明天了吧，更不用说你的家眷了。石大人是聪明人，应该怎么做想必石大人比本妃更清楚。”

沐灵萱停下来对徐子阳说道，“徐大人，这人就交给你了。”

“娘娘放心。”

沐灵萱离开后，徐子阳看着石中阴森森地说道，“方才娘娘说的你也都听到了，若你敢存有半分侥幸，就在这里结果了你吧。反正没了你我徐子阳照样可以让三皇子认罪，你好好想想吧。”

“我。”石中看着徐子阳只觉得脊背发凉，头皮发麻，断断续续地说道，“我会说，说实话……你……你们答应的也要做到。”

“那是自然。”徐子阳答应的很干脆。

第二日早朝，柳靖云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徐子阳看着很是无奈，这人怎么就这么胆小，大殿之上，当着太康帝和这么多大臣的面萧元逸还能吃了你？

“柳大人，柳大人，柳大人！”

“啊？”柳靖云回过神来，“徐大人有什么事啊？”

徐子阳心中翻了白眼，面上依然笑道，“柳大人脸色不好啊，昨夜睡得不好。”

柳靖云叹了口气，“徐大人啊，毕竟这么大的事，你让人怎么睡？”

两人正说着话，太康帝就来了。“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柳靖云低着头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徐子阳只能用胳膊撞了撞柳靖云，柳靖云才万分无奈地站了出来，“启禀陛下，臣有本启奏。”

“柳尚书。”太康帝眯了眯眼，“你有何事要奏，可是六皇子一事有了结果？”

“回陛下，正是。”柳靖云此话一出，萧元逸脸上隐约浮起笑容，六弟，不要怪兄长狠心，怪只怪九弟不在，三哥只能对付你了。

太康帝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柳靖云战战兢兢地继续说道，“根据臣所查此事六皇子是被人陷害，六皇子并未做过卖官之事，这些供词和证据，还请陛下明察。”说着便把卷宗递了上去。

李总管赶紧下拿过卷宗呈给太康帝，太康帝翻着卷宗，脸色越变越黑，柳靖云心中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