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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野游龙 正文 第四章 人生如戏

到了村口的岔道口,高飞蹲在马路边的杂货店门口等车子。

从南山村通往武隆镇,乃至上岗县,只有这么一条年久失修的二级公路。

只要不下雨,这条大马路总是灰尘漫天。

高飞蹲了一会儿,与尘同光,一身的灰土。砸吧了几口烟,他都不知道抽的是烟,还是土,有些懊恼的呸了几口唾沫。

“哎哎,往哪里吐啊,怎么这么没素质?”

高飞吐唾沫的时候,刚好一对男女从他身边经过。他差点吐到了别人的篮球鞋上。

那是一双限量版,国外才能买到的三叶草图标球鞋,此刻球鞋的主人——一个五大三粗的高大个,顶着一脸的油光青春痘,居高临下,鄙夷的盯着高飞。

在高大个旁边,站着一个高挑修长,比例匀称的漂亮姑娘。

她典型的九头身,且又凹凸有致,丰盈曼妙,呈现完美的s型。

高飞可以不跟村妇一般计较,可要是个男的吼他,他可是会暴走。

高飞吐出嘴里的烟头,捏了拳头,刚要站起来刚一波,就看到了那高大个身边的姑娘。

两人同时望向了对方。

然后,姑娘的脸霎时变得通红,樱唇翕动,眼圈也渐渐泛上了一层水雾。

高飞刚刚捏紧的拳头送了,心里一阵莫名的发虚。

妈蛋,怎么会碰到她?

他碰到的人,是南山村小学的老师兼校长,尚晓娥。

说起尚晓娥,那是南山村五朵金花之首。她本来就是南山村人,鸡窝里飞出的金凤凰,江州师范大学毕业后,想着造福家乡,执意回来教书育人。

南山村的十几个留守儿童,因为有了她,才不用辛辛苦苦去十几公里外的乡镇上读书。

尚晓娥教书认真细心,见人爱笑,南山村的人提起尚晓娥,都交口称赞。

但尚晓娥跟高飞之间,有一个很深的误会。

高飞是百口难辩,每次在村子里看到尚晓娥,几乎是绕道走。

“哼。”最终尚晓娥什么都没说,冷冷的看了高飞一眼,鼻息里冷哼一声。

高飞看着尚晓娥的时候,尚晓娥身边的高大个也在看着高飞——一身的土灰,乱糟糟的头发,脸上没刮干净的胡渣,土不拉几的外套……

高大个对高飞的鄙夷之色,更加浓烈。更何况,高飞刚才还那么专注的看他女身边的女人,心里就腾起了一股火。

麻痹,老子追求的女人也是你一个土包子能看的?

“看什么看?乡下土包子!再看我女朋友,小心我揍你啊!”高大个冲高飞比划了下拳头,神态凶狠。

“陈晓斌,谁是你女朋友了?你怎么说话的?还有啊,乡下人怎么了?我就是乡下人!”尚晓娥柳眉微皱,俏脸寒霜,抢白了陈晓斌一顿。

“我就随口一说,你别在意,我这话肯定不是说你……我错了、我错了。”陈晓斌腆着脸,点头哈腰。心里面却有些暗自埋怨高飞,都是这乡巴佬,害得他又被尚晓娥骂了一顿。

“懒得理你!车子来了!”尚晓娥稳定住情绪,没有再去看高飞,只是拉了拉身边男朋友陈晓斌的肩膀。

“小娥,下次我直接开我爸的奔驰过来接你。这样辛苦等车干嘛。”陈晓斌嘴里说着,故意瞟了高飞一眼,却发现高飞已经不见了。

刚才那乡巴佬青年,已提着几个麻布袋,屁颠颠的去追赶着公交车。

陈晓斌摇了摇头,乡下人就是乡下人。

“陈晓斌,你别说了,赶紧上车。”尚晓娥心情不大好,丢下一句话,抢先上了公交车。

陈晓斌赶紧提着一个精致的女式包,紧紧跟在后面。

高飞抱着两瓶药酒,哼哧哼哧的上了车。

“哎哟,挤死了,哪个村的啊?身上什么味儿?”

“这人谁啊,罐子里什么东西啊,怪冲的!”

高飞还没站稳,旁边的一些女人都嚷嚷起来。

这条去县城的公交车,途径五六个乡镇,这会儿车上已经沙丁鱼罐头一样,挤得满满当当。

紧挨着高飞的是几个年轻妇女,打扮得花枝招展,身上喷了不知道什么牌子的杂牌香水,盯着高飞一脸嫌弃。

其实高飞长得不算差,眉清目秀。但这货脸上胡渣没刮,身上又因为药酒的关系,味道很重,加上等车沾了一身的灰,卖相却是很差。

车上的人都像躲瘟疫一样的躲着高飞。

高飞倒是无所谓,反而乐在其中。

车上大部分都是年轻女人,因为干农活的关系,皮肤虽然差了点,但身材都不错。屁股翘、奶子大,车子在乡间公路上颠簸的时候,这些奶子都跟着一颤一颤的。

高飞眼睛东喵喵、西看看,嘴角卷起笑容,心中暗自评价着车子里每个女人身材优劣。

嗯?

高飞到处偷瞄的时候,眼神突然跟一道冰冷的目光碰到了一起。

只见靠车门的地方,那后上车的尚晓娥,鄙夷的目光冷冷盯着他。

被一个女人这样盯着,高飞就有些不自在,连忙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

后来他又偷瞄尚晓娥几眼,发现尚晓娥竟是全程一直都在盯着他。

如果目光能够实质化,高飞觉得自己肯定被尚晓娥眼睛里喷射出的仇恨之剑扎成了马蜂窝。

陈晓斌就站在尚晓娥身旁,在车上,他很热情的找各种话题跟尚晓娥搭话,却发现这女朋友对自己态度有些爱搭不理,目光经常看向车子的一个方向。

循着女友的目光,陈晓斌追根溯源,就看到了有些鬼祟,不时偷看女友的高飞。

陈晓斌眉头大皱,身子一横,拦在了高飞和尚晓娥目光中间位置,狠狠瞪向高飞。

高飞不禁冲他翻了个白眼。

哟呵,你这乡巴佬还敢冲我翻白眼?陈晓斌心中勃然大怒,刚要捋起袖管,上去教高飞怎么做人,车子猛的一个急刹。

全车人顿时一片哀嚎。

颠簸的一瞬间,高飞蹲下去埋头护住怀里的药酒,想要弄钱给刘老太治病,他全靠这两罐宝贝了!

但护住了药酒,就护不住人,等车子停稳,几个虎背熊腰的大妈挤占了他原来的空间,大屁股将他夹在了中间,呼吸都有些困难。

眼前就只看到一票满是赘肉的屁股,高飞呼吸都有些困难。

忽然间,他就看到后车门上来了几个烫着头发,穿着统一校服的青年人,他们身后的制服绣了几个字——武隆文武学院。

这伙人一个个身材壮硕,走路蛮横,上车后,一个个就贼眼溜溜的到处乱转,专门往人多的地方挤,一看就感觉不是什么好鸟。

只是让高飞奇怪的是,这群人当中的一个小红毛,上来后跟就跟陈晓斌偷偷打了个手势。

那边陈晓斌连忙点头,暗自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尚晓娥。

高飞嘴角不禁卷起一丝淡淡笑容,他猜到剧情会怎么发展了。

不出他所料,几个小混子跟陈晓斌确认后,假意向尚晓娥拥去。

其中那小红毛偷摸向尚晓娥的包。

只是他的动静如此之大,简直明目张胆,尚晓娥吓得后退一步:“你……你想要偷我包?抓小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