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羲,天都黑了,还不回家!你在哪呢?我这就去接你!”姐姐孙婉在电话里焦急的说道。
“哎呀!没事儿的姐,平时一直都受你的压迫,这也不行碰那也不行沾的,我都听你的了,可是今天,这可是我初中时期最后一个生日了,你今天就不要管我了好不好!”我在一点点酒精的刺激下顶嘴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我微醉的神经一下子完全清醒过来,我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语气着实不妥。显然是姐姐没想到我能和她这么说话,也许此刻已经被气炸了,说不出话来。若真是惹毛了这个得到跆拳道黑带荣誉称号的姐姐,她要是发起脾气来,我可就惨了。
我心里正忐忑不安的等待着姐姐怒气冲冲的发飙,却不想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一个与我预期截然相反的声音,语气非常平和的说道,“不是姐姐不让你在外面过生日,若是白天我可以让你过,可是现在天已经黑下来了,难道你忘记了老僧侣所给的警告?!快说,你在哪?我去接你,之后你再选个白天时间,改日请你的朋友们再聚!”
当时的我正处于青春期,加之父亲给我留下来的大笔家业,我真的是叛逆到了极点,俨然已经成了一个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别人不知道我是富二代的得瑟青年。长期以来我的行程都是姐姐安排的,今天我突然临时按自己的主意行动一回,却忘了那老僧人给我的警告。
现在是听姐姐这么一说,心下着实有些慌了。虽说从那以后到我现在已经16岁的这些年里,我一直平平安安的度过了,但也不代表僧人的话可以被忽略了!
“姐,我在飞鸽酒吧!”我立即我的位置告诉了姐姐。说完我就后悔了,我还没满18周岁,姐姐一直不准我喝酒,现在完全暴露了!我真是懊恼至极,我为什么就不能出去找个简单朴实的小饭馆安安静静的等姐姐来呢。
果真听见电话那头儿的姐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我知道这是她平复怒气、舒缓情绪的习惯性作法,看来今天姐姐真的是动怒了,“在那乖乖等着,不要乱跑!我和孙叔马上就到!”
唉……自作孽不可活啊,回去免不了被孙婉这个女权主义者一顿思想教育。
半个小时左右,一个比同龄人显得要成熟得多的女孩儿,顶着满头的雪片儿急匆匆的走进了飞鸽酒吧,那人正是我的姐姐孙婉。
她看见我一个人完好无损的站在酒吧靠门口的位置,悬着的心总算是稍稍放下了不少,像是如遇大赦,脸上浮出了一丝安心的笑容。
见姐姐的脸色由阴转晴,我赶紧借机上前挽住她的胳膊,卑颜屈膝的说道,“一得到孙婉君主要来的消息,小弟就立即遣散了昔日朝夕相处了三年的同窗好友,专心致志的站在这里恭候您的大驾!”
姐姐看着我滑稽的样子,一时间又气又笑,无奈的抽出被我挽住的手臂,用手轻轻揪住我的耳朵:“野小子,翅膀硬了,啊?!敢和你老姐我顶嘴了,啊?!还敢喝酒,啊?!跟我回家!看我怎们收拾你!”
“哎呦哎呦,疼疼疼……”其实姐姐并没有用了揪我的耳朵,但我还是一顿做作的大叫,接着说道,“孙婉你要注意形象啊,你要是不改改你这野蛮暴力的性格,以后谁敢娶你啊!”
“你真的是活腻味了,孙羲!我先让你见不到你未来的媳妇儿!”姐姐扥(dèn)着我的耳朵出了酒吧,我这才看到外面的路面此刻已经积起了脚脖子深的雪,而榆钱儿大小的雪花还在洋洋洒洒的下着。
见我平安的被姐姐拉着耳朵扔进车里,驾驶座位上的老孙也露出了一丝放心的微笑。
那一刻我真的觉得很幸福,那种幸福叫做家。
虽然我常常遭人被唤作有人生没人养的野小子,但是有姐姐在,我什么都不怕。
老孙随即开始发动着车子,我坐在车子里向外张望着,忽然看到马路对面的路灯下,一个穿着已经翻出朵朵棉花的破灰布棉袄的老头儿,正站在一个自行车旁守着一个插满红红糖葫芦的木头架子,一边搓着手一边叫卖:“糖……葫……芦儿……”
“姐,我想去给你买串儿糖葫芦!”我一脸虔诚的看着姐姐说道。
“给我买糖葫芦?!是你自己想吃了吧小馋鬼!见着什么吃什么!”姐姐嗔笑着说。
我吐了吐舌头,不说话,算是默认。
姐姐接着说道,“光顾着和你置气了,都没有给你准备生日礼物,正好买串糖葫芦就当是生日礼物送你吧。”
我一听,当下就不干了,叫唤着,“我说孙婉,有你这样当姐姐的吗?你把你自己亲弟弟的生日都给忘了?!我不会原谅你的,你也休想用一串糖葫芦骗取你弟弟的欢心!”
“见好就收吧孙羲,要不然你连糖葫芦也没得吃了!乖乖在车里等着,我下去给你买。”姐姐于是推开车门,笑着走下车,缓缓的走向马路对面。
我心里突然好难过,感觉一秒钟都不想与姐姐分开,那种感觉就算是到了现在我还清晰的记得。
我好想说姐姐不要去买什么糖葫芦了,咱们回家吧,但我终究还是没有阻止姐姐。
当我从失神中再次抬眼看时,已经到达马路对面的姐姐手里握着一把糖葫芦,正朝我挥舞着,脸上挂满了疼爱的微笑!
没想到,那挥手竟然成了诀别,那微笑成了姐姐最后的表情。
一辆运煤的大卡车突然从右侧飞驰而来,急速冲向正在往回走的姐姐,她根本来不及反应,我眼睁睁看见她被车子撞的高高的抛起,然后又重重的落下。
我仿佛听到姐姐骨骼坠击地面断裂破碎的声音。
我撞开车门,飞奔过去,眼前的一切让我绝望,姐姐身下是一地红色的雪。
“姐!!!”
我搂着姐姐,嚎叫着。
“地上太凉了,你不是最怕冷了吗,你快起来啊臭孙婉!!!”我试图抱起姐姐,可是去发现她的身体各处都在留着血,她的眼睛紧闭着,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一把糖葫芦。
“姐!!!姐,姐……姐你给我回来,我再也不和你顶嘴了,我不要吃糖葫芦了,我不要生日礼物了,我什么都不要了,姐你快来掐我的耳朵。”我握着姐姐的手拼命的抽打着自己。
老孙拉开了我,叫了救护车,把姐姐送到了医院。
姐姐从此便再也没有醒过来,至今还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后来,听人说,酒吧门前的十字路口,每年都要死上几个人,是个阴气极重的地方。
而我本身就是个极度容易吸引鬼魂的存在,我想那些横死鬼本来是想找的替死身是我,却没想到,结果竟然是姐姐下了车。
是我害了自己的姐姐!
直到现在,每每想到姐姐遇难那一天的情形,我都只能靠安眠药才能睡去。
我也想过自杀,但是我不能。
我一直坚信姐姐有一天会重新醒过来,再次呼唤我的名字。
这也是我活着的唯一目的。
老大孙羲讲完了他的故事,接着说道:“我是个不祥之人,天生能看见阴物,我体内有着不祥之物,我坚信是我害死了我的父母,我坚信也是我害的我姐姐变成了植物人。”
“这也是当你们追黑子而去的时候,我明知道黑子的异样,还是没有跟上去的原因。
因为我知道,如果我过去,只会给你们制造更大的麻烦甚至是危险。
但见你们迟迟不归,我又是担心,于是就和小飞叫上篮球社的一行人一同去搜寻你们,毕竟这么多活力旺盛的阳人走在一起,一般的鬼魂是不敢接近的。”
听过老大的一席话,我早已哭的稀里哗啦,枕巾已经完全被泪水浸湿透了。唉……谁能想到表面有钱有势风光无限的老大,竟然经历过这么曲折凄惨的人生。
“以后不要服安眠药了,毕竟对身体不好。不瞒老大,我是茅山弟子,懂得一些符咒阵法,我先给你一张宁神符,你随身带着,可帮你定魂安魄。”成子说完,我就听到他起身下床的声音,他打开手电筒,在自己的皮箱里翻出一张画好奇异符文的黄纸,抬手递给了老大。
“暂时先这样,找个时间咱们再开个法坛,我看看能否破解你存于体内的不祥之物!如果不介意,我还想去看看孙婉姐,一般的昏迷都是灵魂受损造成的,我想看看孙婉姐的状况。”成子说道。
老大接过宁神符,听到成子这么一说,激动的说道:“成子,认识你真是我孙羲今生最大的福气。”
“老大,我和你其实是一样的体质,只不过我的眼睛不像是天生能见阴物,是小时候经过一段机缘遭遇才变成现在这样的。我的身体里也住着一只可怕的存在,至今我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正因为相近,也许我也能帮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