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贞娘一路狂奔,边哭边喊:“大奶奶,要给我做主啊……”
她出厢房门时,衣领就己经撕开,腰带也解了,又这么一奔,手绢也丢了,衣服也开了,活脱脱被虐待被蹂躏的受害妇人形象。
“呜……大奶奶……”
安初萦看的膛目结舌,演技派高人啊,今天是撞上行家,这是大戏才开锣啊。
刚才撞上的脱衣服什么的,竟然都是开胃菜。
“这……”苏哲更看的完全呆住了,尤其此时他迷.药未完解,仍然觉得全身无力。
在无限茫然之中,他终于意识到身体冷,衣服被扒光了。
好像被蹂躏的小弱受一般,羞的双手换胸,又低下头,几乎要手足无措大喊非礼了。
“呃,你把衣服穿好快点出来吧。”安初萦声音透着尴尬。
不是看到只穿内衣的苏哲尴尬,而是苏哲的反应尴尬。
苏哲才十三岁,与她差不多高,身材还未完全成型,半大孩子似的,又不是真光了,好歹还穿着一层的。
她又不是恋童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意思。
倒是苏哲,一副惨遭强.暴的小受模样,好像自己吃亏了似的。
“谢,谢谢你……”苏哲说着,声音似蚊子一般。
安初萦没作声,只是转身出去。苏哲确实需要谢谢她,不然今天只怕要失身在这里了。
“大奶奶,我命苦啊……”屋外孙贞娘哭泣着。
孙大奶奶却被她哭的莫名其妙,刚才小丫头来回报,只说孙惠姐跟安家两位小姐起了冲突,看起来好像要打起来一般。她听得惊讶不己,便连忙过来劝架。
哪里想到,她刚进门孙贞娘就这么扑过来了。
安五娘顿时也傻了眼,她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但安初萦进去了,然后孙贞娘一副被强.暴的模样跑出来了,总不能是安初萦要强她吧。
就是孙惠姐也是一脸怔忡,按照计划,应该是丫头撞破,苏哲与孙贞娘光着身子躺床上。
现在安初萦和安五娘突然杀了出来,孙贞娘又这样狂奔出来。她生性并不机伶,顿时不知道如何应对了。
“到底出什么事了?”孙大奶奶问着,只觉得满头大汗。
她这个小院离前面大花厅近的很,孙贞娘这么吵闹下去,只怕要把客人都吵来了,到时候只怕更不好收场了。
安初萦从厢房出来,却是看向孙贞娘,刚才屋里没有细看。现在细细打量,确实有几分容貌,虽然不及孙惠姐,却也是个清丽佳人了。当然,这样佳人也是凶猛。
“这位小姐该如何称呼啊?”安初萦问着。
如此猛人,应该问一下姓名的。
孙大奶奶强笑着道:“她是我房中的庶女,贞娘。”
安初萦这回真的惊讶了,她原本以为怎么也得是个嫡女才敢肖想苏哲。没想到竟然是个庶女,而且折腾的这么难看,难道……孙贞娘是想当妾?
定远侯府就落魄了,也不至于如何吧。
“出什么事了?”说话的是孙氏,只见她神情凝重,满脸阴云,从大花厅过来了。
她身后跟着好些家的夫人奶奶们,孙贞娘这么又哭又闹的,都传到前头花厅了。本来孙氏是充耳不闻的,结果旁边就小声议论起来,尤其是安大夫人和裴氏,安初萦和安五娘不见了,裴氏想到后头找找,免得出了什么事。
裴氏这么一动,有好事的夫人也跟着动了。孙氏无法,她也只得过来了。
“初萦,五娘,乱跑什么。”裴氏斥责着,脸上虽然好奇,却不担心。
虽然院里跪着一个披头散发,好似被强暴的姑娘,但肯定与安初萦和安五娘无关的。
安五娘很快过去了,安初萦本想过去的,孙贞娘却是突然抱住她的腿,道:“这位姐姐你不能走,你要给我做个见证啊。”
安初萦怔了怔,问:“孙小姐想我见证什么?”
证明这位凶猛的孙小姐是如何脱苏哲衣服的吗?她倒是真不介意说出来的。
“苏三爷,苏三爷……”孙贞娘连说两句,声音却是哽咽起来,喊着道:“他对我用强,就在刚才厢房里,姐姐你亲眼所见。”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
尤其是孙氏,可谓是一脸震怒。她看看安初萦,又看看孙贞娘,目光最后落到了孙惠姐身上。
她既不傻又不痴,到这种局面,她如何看不出来。
孙惠姐……好大的大胆子啊。
“他,对,你,用,强?”安初萦一字一顿的重复着这句话,看着孙贞娘道:“孙小姐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是强啊。”
估计孙贞娘也是想着,自己一个年轻小姑娘,没经过什么事。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面子又薄,听到这种话肯定是不敢应的。她不用为孙贞娘的话证明,只要含糊着不说话。
等苏哲出来,孙贞娘自然会死死赖上她。男女之事,闹到不清不白的地步,肯定是一锅烩了。
孙贞娘变了脸色,看着安初萦道:“难道不是吗,就是……”
“我看的清清楚楚,你当时正在屋里脱苏三爷的衣服。”安初萦打断孙贞娘,用绝对清晰的语气说着。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孙氏和孙大奶奶几乎到了站不住的地步。
实在是安初萦这一巴掌打孙家打的太狠,几乎要把孙家一众女儿的脸面踩在地上了。
孙氏脸色苍白的道:“这,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萦小姐,你好好的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和五娘出来方便,丫头说大奶奶院子离的近,便带我们来了。”安初萦说着,眼睛直视着孙氏,“后来,我听到厢房里动静不对,还以为是来了贼,便想过去看看……”
“你说谎,你根本就是硬闯的!”孙惠姐突然说着,她看的清楚明白,就是安初萦带着安五娘硬闯的。
安初萦更是直冲着厢房去的,她要不是提前得了信,那才奇怪呢。
现场一片寂静,连安初萦都说不出话来,其实她很想问孙惠姐一句,你是智障吗?
她的说词里一句没提孙惠姐,只说是有贼,虽然这种说词一听就是假的。但孙惠姐如何急不可待的往上靠,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把风的,这种智商真是难为孙氏的。
“你闭嘴。”孙氏低声喝斥着,要不是在众人面前,她真想给孙惠姐一个耳光。
她真的是猪吗,猪都干不出这种事情吧。
争执之中,穿戴妥当的苏哲终于出现了,他脸色有些苍白,迷.药还没过去的关系,他显得有些头重脚轻,身体发虚。
“苏三爷……”孙贞娘立即抛开安初萦,改抱苏哲大腿了。
只是她刚刚扑上去,苏哲一脚把她踢开了。
这么多女客都在,尤其是安初萦也在。发生了这种事情,最后还是安初萦来救他的,他除了羞之外,更多的是愤怒。
孙大奶奶早被吓傻了,眼前的状况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她。她要是个厉害的,早在孙贞娘哭着扑过来时,就直接让婆子按下了,哪里能闹到如此地步。
“三爷,你怎么可如此无情,明明你派人传话我……”孙贞娘大声哭泣着。
事情己经败露,但到了这种地步了,她更得放手一博。当妻没有可能了,那就跪求当妾。
闹出这种事情来,要是留到孙家,更是死路一条。
苏哲气的脸都白了,分辩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姨娘带我来厢房烤衣服,刚进来就……”
说这话时,他不自觉得看一眼安初萦,只觉得心底懊悔极了。
恨不得把孙贞娘徒手撕了,这样的狼狈落到安初萦眼里,将来会怎么看他。
“好了……”孙氏打断苏哲的话,再说下去孙家真要颜面无存了,对苏哲道:“事以至此,多说无益,你也大了,身边本就缺个人侍侯。现在……你就把她领回去,收到身边吧。”
事情己经闹成这样,息事宁人是最好的做法。男女出了事,不管谁算计谁的,两家不想结仇的,最后都是结亲圆场。
闹成那样,娶孙贞娘为妻肯定不可能,就是她想圆孙家的脸面,也张不了这个口。
现在只求苏哲这孙贞娘带走,丫头也好,妾室也好,只要带走了,总是能少些闲话。相信孙贞娘就是打定这个主意,不管怎么样,她都跟定苏哲了。
“嫡母所言,儿子本不该拒绝。旁人就算了,一个妾室我就收下了,但是……”苏哲话刚一声,口气绝决道:“此女,我绝对不能收。”
要是平常,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孙氏也开口。为了圆上嫡母的脸面,他虽然气愤,但也咬牙忍了。
但是今日,安初萦就在旁边站着,而且刚才清楚明白的与他做证。要是他这么不明不白的把孙贞娘收了,那她刚才说的话算什么。
不行,一定不行。哪怕是孙氏所说,今天他也一定要要驳回去。
“你,你这孩子……”
孙氏面上一僵,一直以来苏哲的性格是很温和的,虽然与她并不亲近,但怎么也没想到会当众驳她脸面。
想拿出嫡母的款来,狠狠训上几句,又担心万一苏哲发狠要与她难堪,要是他咬死不答应,到时候下不台的可是她。
苏哲却是一步不让,声音越发冷漠,道:“不是孩儿不懂事,而是今日之事,必然闹的沸沸扬扬。我若是这么收了人,事后有人说起来,必然要说我行为不检。若不是早与此女有私,怎么要把人收到身边。还请嫡母为儿子的名声考量。”
其实在很早以前,孙氏就想娘家侄女许配给他,却被苏玄秋拒绝。当时孟昭和裴炎都说,孙氏这是私心太重了,孙家都落魄成那样了,怎么还能娶孙家女儿。
他原本不太往心里去的,苏太君与孙氏不和,他自幼养在苏太君身边,与孙氏并不亲近。但要说孙氏是恶毒嫡母,天天想着害死他,那也不至于。反正只要大家相安无事就好了,孙家的亲事,苏玄秋己经拒绝,事情也就完了。
哪里想到,来孙家拜个寿,竟然遇到如此恶心之事。好比吃了一坨大便,满是恶心却偏偏吐不出来。
现在孙氏又说让他收了孙贞娘,实在是忍无可忍。
明明是孙家女犯贱,迷晕了他,意图不轨,现在却让他圆场,他当不了这个好人。
“好,好的很……”孙氏声音颤抖,几乎要青筋暴起,苏哲几乎是明说她不慈。
这么多年来,她自觉得对苏哲够客气,就连他的生母冯姨娘,她自觉得对她也不差。现在是孙家女有错再先,但卖嫡母一个人情,把孙贞娘收走,也不是很难为他。
苏哲低下头,声音依然绝决,绝无回转余地,道:“请嫡母体贴儿子。”
“哥儿长大了,又自幼长大祖母身边,自然不把我这个嫡母放在眼里。就是外头称呼起来,也是一口一个嫡母,连声母亲都不叫。想来也是,孙家落败,我这个嫡母又算的了什么。就是我大哥,只怕也拿不出舅舅的款教训你。”孙氏冷声说着。
她从来没想过于苏哲过份亲近,她一直指望着还能有庶子出世。但苏哲这么不给她面子,她也实在下不了台。
“你既然知道拿不出款来,又何在这里说。”突然一句插进来。
围观的人群,自然分开到两边,孟昭大步走过来,他脸色难看至极,直直瞪着孙氏,又道:“你们孙家女儿是不是贱啊,脱光了去贴男人,还要上赶着当妾。”
骂的实在太难听,孙氏脸色又红到青,又有青到白,她直瞪着孟昭,几乎要晕倒。
孟昭嚣张了这些年来,如何会惧怕孙氏,道:“难得我说错了,不是上赶着当妾,前头才抬了一个进去,这一个又要倒贴着上。”
“你……”孙氏一个你字没说完,两眼一翻,直晕了过去。
“夫人,夫人……”婆子扶住孙氏,场面越发混乱。
苏哲微微皱眉,到底没有上前。
孙氏晕的太巧,别说孟昭不信,就连他也是不相信她是真晕倒的。
孟昭环顾四周,大花厅里的女客基本都在了,今天这场宴席,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来了。便扬声道:“我今天在这里放下话来,京城哪家敢娶孙家女儿,拜完堂入了洞房,我就要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