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菊清,快去请大夫!”
望着眼前的这一幕,众人停滞了片刻,莫绣莹急忙出声。
闻声后卢珏义也赶忙上前将林浩川手中的剪刀夺下,既感激又歉疚道,“林少爷,实在是对不住了,小女常年怪病缠身,多谢您及时出手相救!”
“没事,这点小伤无碍。”林浩川说着便接过丁贵递来的手帕,捂住手心的伤口,而他满是柔情的目光竟情不自禁地扫向眼前这个手足无措的女子。
迎着这般灼热的目光,卢湘感到脸庞微微有些发烫,她忽然转身扑到莫绣莹的怀里,不知所措道,“娘,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你呀,又发病了,还拿起剪刀要伤害自己,多亏林少爷急中生智,夺了剪刀,救了你性命,反倒误伤了自己。”莫绣莹低声责备,柔柔的语气中却不失无尽的关怀。
见着卢湘歉疚地垂下头,林浩川的脸上露出微笑让人如沐春风,甚至还发出轻轻的笑声。
伤了他,难道不应责怪自己吗?
卢湘有些诧异地抬眸,偷偷瞄了一眼他的脸,这样的笑像极她心中的那个男子。
可惜他已经不在了。
正在心里暗暗忧伤,耳边响起一阵担忧的声音。
“湘儿,你怎么了?”
瞧见向自己越来越近的男子,吓得她赶忙躲在了莫绣莹的身后。
莫绣莹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温声问道,“湘儿,你怎么了?这是哥哥啊,你这孩子,怎么犯了一场病,把自己的哥哥也忘了。”
卢氏夫妇只有卢湘一个女儿,到若水镇后便收了卢平做义子,也算是弥补了染坊少东家的空缺。
见状,卢平也倏地顿住了步子,一脸疑惑地望着卢湘。
卢湘定了定心神,在心里暗暗责备自己,对呀,这是她的哥哥,为什么她会突然那么怕他呢?
闭上双眼,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怎么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见她痛苦的模样,众人的脸上挂上了忧虑,卢平又上前了几步,“湘儿,你哪里不舒服?快告诉哥哥。”
只是卢平还未靠近莫绣莹母女身前,一个比他高出半个头的身子忽然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没看见卢小姐病了吗?”林浩川不悦地皱着眉,虽然卢平的长相很普通,但他的知觉却告诉自己厌恶眼前这个人。
卢平望了一眼他的服饰,平声问道,“你是谁?”
“平儿不许无礼,这是绸泰的林少爷。”卢珏义适时低斥道。
此话一出,卢平的眼角平添了几抹笑意,拱手道,“原来是绸泰的少东家林少爷,久仰大名。”
林浩川斜了他一眼,敷衍出声,“过奖。”
卢平讪讪地笑了笑,瞧见他的手,又问道,“林少爷,您怎么受伤了?”
林浩川并不想再应他,这时家丁来报,大夫已经候在卢家的大厅了。
卢珏义让菊清将卢湘带回了房,并多派了人手看着她,而他和莫绣莹便带着林浩川去了大厅。
等大夫替林浩川包扎好伤口,卢氏夫妇再次起身,深感歉意。
“林少爷,您看这绸泰的布匹我们没有供上,还害得您受了伤。”
“是呀,多亏林少爷您了,让您为湘儿受罪了。”莫绣莹欠身附和道。
林浩川摆了摆被纱布缠的有些僵硬的手,温和笑了笑,“不碍事的,对了,若是卢氏染坊实在忙不过来,这批布就拖到下月初一,卢老爷,您看如何?”
“林少爷,您……”卢珏义一脸震惊,为何林少爷的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
见他欲言又止,林浩川小声问道,“卢老爷,可是还有困难?”
“没有!没有。”卢珏义连忙摆了摆手,怎么会有?半月的时间是绰绰有余了。
林浩川微笑着点了点头,迟疑了片刻,遂又问道,“卢老爷,这令千金究竟换了什么怪病?”
此话一出,卢氏夫妇微微一愣,旋即莫绣莹暗了暗眸色道,“您是湘儿的救命恩人,既然您问起,我们也不隐瞒,其实……其实这病湘儿在六岁便患上了,看了许多大夫,都没有半点起色。”
“哦?”林浩川垂眸静静思量了一番后,望向二人,“家父倒是有一位好友,医术高明,不过这人好闲云野鹤,到处游走,不如等他回来了,来给卢小姐瞧瞧。”
“真的吗?”卢氏夫妇异口同声,眸底也是藏不住的欣喜若狂。
林浩川郑重地点了点头,“你们放心,待我回去便让家父写信,催这位神医快些回来。”
“那可劳烦林少爷了。”
他们又寒暄了几句,林浩川便匆匆离开了卢家。
……
一连数日都没有林浩川的消息,这么多年都没人可以医好卢湘,卢氏夫妇也渐渐绝望了。
直到第十日,林浩川再次出现在了卢家。而卢珏义去染坊了,家中只有莫绣莹母女。
下人直接将他带到了后院,这是他第一次仔细打量这些日子令自己日夜牵挂的女子。
卢湘身着一件淡紫色的长裙坐在莫绣莹的身旁,一绺靓丽的秀发微微飞舞,柳眉细长,瑶鼻秀挺,玉腮微微泛红,粉唇娇艳欲滴,洁白如雪的娇靥晶莹如玉,那双摄人心魄的双目正有些茫然无措地盯着他。
下一瞬,林浩川勾唇笑了。
虽然卢湘因那日的事对他还有些愧疚,但一见到这柔和的笑,所有的尴尬渐渐迷失在他的笑靥中。
林浩川有些不舍地别开眼,朝莫绣莹躬身,道明此番前来的缘由,“卢夫人,今日一早家父收到了那位神医好友的回信,他说像卢小姐这种病多半是心结所致。”
心结……莫绣莹若有所思地点头,卢湘心中的结是当年被推下山崖的云敬轩,那崖深百丈,恐怕没人可以生还。
“卢夫人?”见她沉默,林浩川低声唤道。
“哦……”莫绣莹回过心神,又问道,“那位神医可有在信中提及有什么法子吗?”
林浩川看了一眼此刻又垂下头的卢湘,不答反问道,“据我所知,令千金应该很久没有出过家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