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醉
九月。变成一颗月挂树……
※※※※※※※※※※
风月这一口血喷涌而出,顿时满室皆惊。众人在错愕中还没清醒,花梨便已栖身上前,将倒身向后的风月揽在怀中。
风月只觉胸中那蓬劲气冲撞,脑中无数人影涣散。
宛若身陷血色杀戮之中,凄绝与离散之感充斥心间,身边种种不得而知。
稍时,因坐席稍远迟来一步的司空泛来到风月近前,伸手便将花梨怀中的风月揽过“多谢。”语调虽轻柔却透着疏离清冷。
花梨的眼中无法顾及司空泛的种种疏离,只盯着风月皱眉的脸庞,担心之意溢于言表。
而一旁一身白衣的羽却将在风月身上的目光收回,转而将目光游离在花梨和泛身上。
这两个人,一个是因为被世人神话而疏离人间;一个是性格清冷刻意避世,都是性格寡淡至极的人。
如今却同时对这位新晋世子这样上心。
看来,这场皇戚贵胄间的秘辛序幕只是才要刚刚拉起……
“太后,世子自回来后一直身体虚懒,今日可能是劳顿太过,请容小臣带世子回府休养。”
“还是留待宫中让太医瞧过在回吧。”还不等太后出声,一旁的皇先出声道。
听见皇的话出口,众人虽然面无异色,心中却是都各自揣测起来。
皇与太后,虽然在世人面前所展现的都是母慈子孝。但是,世人也都知道,这对母子在政权面前,已经将母子之间的天性磨砺的所剩无几。
从幼皇还是孩子的时候,这个母亲就因皇权的魔力丢弃了母子亲情。
五年前的皇权移交,是怎样一场血雨腥风,知情人都历历在目。时至今日,皇的种种政见与太后都背道而驰,两人的亲情更是愈走愈远,势同水火。
而今天的世子宴请,背后又有多少太后步步为营的心思,皇自然心知肚明。
司空风月这位世子,与任何角度,对皇来说都站在政权的对立面上。也许会站在太后一党;就算不站在太后这边,也会是太后最有利的棋子。
这些,司空泛的心中自然明白。
在他看来,刚刚一瞬,皇的眼中出现的是实实在在的担心。但是,无论皇是因为真的担心才将风月留在宫中,还是有其他计较将她留在宫中。泛都不能在此时让风月离开他的视线。
于这个人,他不愿意冒一点儿风险的。
无论别人怎样觉得是风月阻了他唾手可得的世子之位,但是在这半年中,泛与风月浅浅交集中,风月在司空泛的心中已经成了最干净纯粹的所在。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野心。只是她,真正淡薄的活在人间,这份疏冷来自心灵,不似他司空泛,温柔清冷下掩盖着无法言喻的争夺之心……
争与不争之间距离,在司空泛心中是肮脏与纯净的距离。所以,他想把这纯粹的不争之人摒弃在这场争夺之外,护她个永世清净。
……
司空泛浅语回绝,护了风月回到府中。
风月这一病,很久没有痊愈。册封世子的诏书虽下,但因为风月的身体一直也未举行晋封宴。
这个赛幕皇储世人不得而见,在世人眼中一直成谜。
这是后话。
※※※※※※※※※※
从那日回府后,风月一直在自己的庭院静养。这一日,忽然收到一封在外云游的司空烈的信笺。
展信后,风月唇角挂上一丝淡笑。
‘楼上残灯伴晓霜,独眠人起合欢床。
相思一夜 情多少,地角天涯不是长。’(注一)风月将手中信笺扔在一旁,笑道“贱人。”
独自艳遇寻性在外,还敢写艳诗回来撩拨她?他能‘独眠合欢床’,笑话。
风月起身,走到桌边,提笔写道“宫槐晚合,月桂宵辉。月桂中天,只待沐华。”对待艳情典故旗鼓相当的两人,这你来我往的信笺中,用各自的方式挑衅的对方。
司空烈邮寄回一首情意绵绵、贞烈异常的情诗,述说自己独身在外是怎样的孤寂;司空风月的回赠看似闲淡,意却惊人。
月桂特性是一夜花开……
风月是在告诉司空烈,自己月信不远,即将成为女人,你可以尽情在外游荡,回来见到的将是我一树花开,灿烂异常的样子。
注一:语出《燕子楼诗三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