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总觉得眼前的场景不对劲。
白王叫白杨叫得很生涩,似乎很少这么叫他。
不过这都与他无关。狐狸淡然。白杨甩开他,自己跑了出去。
“真是抱歉,白杨他......从小有点自闭。”白王解释道。张引坐了下来,“王,您也是因为工作。这不是您的问题。”
“多谢会长包容,只是我的确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职责。”
白杨脾气差怕不是因为自闭症吧?狐狸没有时间思考,他跑出去找到白杨。他在一个角落发呆,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我从来没把他当做父亲。”白杨开口道。
“看出来了。”狐狸走到他身边,看到窗外的夕阳,一片残红。
白杨又开始沉默了。
“或许,他是真的关心你?”狐狸试探地说道。
白杨嗤笑,“他若是关心我,便不会把我一个人丢在国内。”然后他摇头,“你叫狐狸,怎么没有一点狐狸的脑子。他既然之前对我不管不问,就没有什么理由花费重金保护我。”
“你在怀疑什么?”狐狸并没有跟他贫嘴。
“他只是在转移目标,你不明白吗?他只是把矛头对准我,去保护他真正想保护的东西。所以他假惺惺的好意,我从来不在乎。”白杨越说越激动。甚至浑身有些颤抖。
“你说的目标,我不感兴趣。”狐狸转过头不看他,“那与我无关,我也并不想扯上关系。至少现在,他还是我上司,我的雇主。”
白杨落寞,“说的也是。”然后在狐狸看不到的身后无比颓废。
入夜。张引吩咐狐狸将白杨带回去。
一路上,白杨望着窗外,默不作声。
苏言初在床上抱着枕头滚来滚去,突然有些后悔接了这个委托。她隐约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她也不想卷入白王的事情之间。
还有张引临走时对她说:“狐狸,阿辙......最近可能会回去。”
阿辙,是她哥哥。
之前一直用来威胁她的筹码,为什么突然间放了出来?她不相信哥哥真的是因为病重才被张引送走。因为哥哥发病不频繁,所以连她都没察觉到。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喵呜。”小东西的叫声提醒了她。
对了,恭跋硕!
她急忙穿了拖鞋下床。
该死的,把这茬忘了。恭跋硕要是不见了,最大嫌疑的是她。她出了门,使劲敲隔壁的门。
“恭跋硕,恭跋硕你在吗?”
“吱呀~”门被推开,比她高半个头的恭跋硕站在门口。“苏言初?有事吗?”他刚洗完澡,头发还没干。
苏言初突然就尴尬了,“没事,就是看看你在不在。”
“正好我要出门,要一起吗?”
苏言初不说话。
恭跋硕微笑,“既然没事就一起出门,小家伙也带上。”
“喵。”小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出来,窜进恭跋硕家里,一圈又一圈绕着他不停地蹭。
苏言初没有理由不答应。
夜半时分,隐约有蝉鸣,零散的灯光一盏盏熄灭。吱呀的秋千有一下没一下地荡着,苏言初坐在秋千上,腿上趴着毛茸茸的一团球,有规律地呼吸。
“接着!”
一个罐头被抛了过来。苏言初接住,还是冰的。凝结的水汽顺着她的指缝流下,弄到小东西身上。小东西被弄醒很不愉快,示威似的叫了一声。
“苏打饮料?”她不解的目光转向恭跋硕。
“我猜你不喜欢甜味饮料,所以选了这个甜度不高的。”
“你直觉这么准吗?”
“这么说,我猜的是对的?”恭跋硕走到她旁边靠着单杠的杆,打开了另一罐苏打饮料。
苏言初点点头,“不光是饮料,我不喜欢甜食。”
“啤酒也不行。”恭跋硕敲她的头,“未成年人喝酒像什么话?”
“喵!”小东西不满地叫嚣着。
“小家伙,还挺护主。”恭跋硕望向天空,远处是附近公园夜市的霓虹灯,彩色的光柱舞动着。美归美,却扰了夜的清宁。
吱呀吱呀的声音没有了,苏言初抱着小家伙起身。“回去吧,明天还要上课。”
“嗯,走吧。”恭跋硕正准备离开。
“小硕!”突然有人叫他。
“庄叔?怎么了?”恭跋硕问急急忙忙赶过来的庄叔。
“王舒,就是上次那个罪犯,死了!”
苏言初走在前面,停下了脚步。她转身,若无其事,对恭跋硕说:“你要是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这位是?”老庄显然不记得苏言初了。
“我来介绍,这位是苏言初,我的新同学。上次在机场也是她拿着枪来着。”
“想起来了,没想到你们是同学。”老庄温和地笑着,“小姑娘,上次多亏了你。”说着要拍她的肩膀。
苏言初后退两步,“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叔叔再见,恭跋硕再见。”
“喵。”
“走了,小家伙。”她小声说道,赶紧离开了这里。
老庄看她走得没了影,咳了两声,回头看恭跋硕。
“庄叔别介意,她比较怕生。”恭跋硕解释道。
“貌似不怕你,怎么?我说错了?”老庄搭上他的肩,“我说小硕啊!虽然你现在回到了学校,但是那只是执行任务方便。你可千万别耽误了人家高中生,现在呐!还不是时候。”
“行了行了!”老庄的语重心长他听着瘆得慌,“老大人了,不正经的。看看阿姨知道了怎么说你。”他把搭在他肩上的手臂甩开。
“你小子!跟我玩这套!”
“哎!你别倚老卖老,我是你上司。”
“我是你大爷!”老庄吼道。“上头怎么就看上了你个小子!眼睛都长后脑勺了都。”
“行了,庄叔。别生气了,说正事,王舒怎么死的?不是说要看好的吗?”
“昨天,一个男的说是王舒母亲的朋友,代替他母亲来看看他。之后三个小时,王舒死在狱牢里,死因是割腕自杀。”
“哪来的刀?”
“是刀片,估计是男人带来的。”
“人呢?身份查了没有?”
“查了,身份证是真的,但是与进来的人不符。监控记录显示的人是附近一个上班族,受人之托将东西交给王舒。”
“抓起来了吗?”
“抓住了,不过又被无罪释放了。”
恭跋硕沉思。老庄继续说道:“那人收到了一封恐吓短信,用他家人威胁他转交信物,不是因为钱财,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杀人动机也没有,所以二十四小时后被释放。短信号码是空号,是三年前就弃用了的号码。所以现在,我们完完全全被耍了。”
“王舒肯定知道什么,但是他一直在犹豫。他在机场要找的人是狐狸,但是他并没有找到。那为什么不肯暴露狐狸?反而帮他隐瞒?”恭跋硕一肚子的疑惑。“或许说出来会有更难以接受的代价?”
“还有一件事,王舒的老母亲生了病,医药费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了,王舒母亲只知道王舒在公司上班,具体的并不清楚。”
“上面的意思呢?”
“线索既然断了,就放弃了。反正关于狐狸的案子,上面不说,叫我们尽量别惹事上身。毕竟狐狸,不是那么好抓的。”
“算了,本来也不好处理。”恭跋硕想起被狐狸打晕,之后醒来出现在大厦后门。这次之后,他终于感受到了狐狸的可怕。他的眼神,根本不是人类的眼神。想想心里都直发毛。“其他的呢?”他们俩走在小区的路上,恭跋硕一脚踢开路边的石子。
“最近几个比较猖狂的恐怖份子逃到日本去了,正好在日本东京有一次交流会,上面想让你去,顺便留意一下。”
“估摸着是在试探我,”恭跋硕放慢了脚步,一只野猫从草丛里瞪着他,“什么样的人?很重要吗?”
“应该还是蛮重要的,绑架,抢劫,放火,什么都干,和最近几次风风火火的儿童绑架案也有关联。官方消息是,管不住媒体的嘴,就只能漂洋过海去抓人了。不过要和日本的警察协调好。”
“知道了。”
老庄看了看恭跋硕有些许的憔悴,“小硕,白杨的案子已经挺伤脑筋的,你别太累了。”
“有的案子,总得过目一下才能放心。”他手放在口袋里,低着头,总是一个人承担许多。
“小硕。”老庄看着他,好像柳老大又回来了一样。
“嗯。”
“柳老大的女儿有下落了。”
恭跋硕猛地回头,“叔,你说什么?”
“柳老大的女儿有下落了,找了这么多年,终于有点希望了。”
“她在哪里?”恭跋硕忽然紧张起来。
老庄摇摇头,恭跋硕瞬间就像被泼了冷水。
“一定要找到她,毕竟,我们亏欠柳老大太多。”老庄叹气道。
“师父说过,他女儿很小就被歹徒带走,等他找到歹徒时,他女儿已经被卖到了国外。”恭跋硕眼神黯淡。
“是的,因为那个歹徒是被你师父抓住的,一直怀恨在心,想报复你师父。”
“师父毕生的心愿就是找到他女儿,他说他不后悔做了警察,但是他后悔没有亲自找到他女儿。”他是师父唯一的徒弟,怎么会不知道师父的爱女心切?“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茵茵,柳茵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