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蓝飘绝望地看着四周涌上来的人。
“小美人,你倒是给本王跑啊!”凤瑛喘着粗气,捂着脖子,粗声粗气地说着。
“轻功倒是很厉害嘛,牙齿也不错,等一下,就让你尝尝本王的厉害!”她狠狠吐了口唾沫,大大咧咧朝地上的绮蓝飘走去。
绮蓝飘全身颤抖,蜷缩着身子,一脸苍白的望着她。看着越来越近的凤瑛,她缩在身后的右手紧紧拽着白玉簪,即使血已经模糊了掌心,依然紧握着。
漠姐姐,就算是死,飘儿也不会让别人侮辱了去!
然后他拽着白玉簪,抵住脖子,静静说道:“别过来,否则我马上死在你面前。”
凤瑛愣住,停下了脚步。忽然她一笑,“小美人,你吓本王是吧?”说完,再次抬步向他走去。
绮蓝飘凄然一笑,右手狠狠抵着脖子,簪子瞬间刺破肌肤,一注鲜血缓缓流出。
凤瑛脸色阴沉地看着绝然赴死的绝美男子,再次停住了脚步。她喜欢美人,可还没有亲吻死人的习惯。她朝身后的人使了使眼神。
慕白心领神会,手指轻弹弹珠,绮蓝飘握着簪子的右手一阵吃痛,猛然松开。白玉簪啪一声,掉在地上。
绮蓝飘咬咬嘴唇,弯身再次去捡,却被一双金靴踢到了别处。
“现在看你还怎么求死?”凤瑛拽住他手臂,朝前一拖,绮蓝飘立刻扑在了地上。
凤瑛满脸淫笑地看着他,边解衣边对四周的侍卫畅怀大笑:“都给本王转过去!快!转过去!”
森林中几十个侍卫有的不忍,有的叹息,有的奸笑,但都齐齐背过身去。
绮蓝飘绝望地看着,眼神空洞而死寂。
阴风呼啸,树叶沙沙作响。
正在宽衣解带的女人,猛地被人撞了一下。凤瑛正要怒骂是哪个不长眼的,转身却看到一个个侍卫仿佛见鬼了般,满脸恐惧,惊恐地往后退缩。她朝前望去,立刻吓得魂飞魄散。
嗦!嗦!嗦!
几十米长的巨大斑黄色恶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她们冲来。由于速度太快,隐隐带来一阵巨风,吹得竹林沙沙作响,狂枝乱晃。
巨蟒长尾一甩,啪啪几十根柱子应声折断,有的侍卫躲闪不及,被撞飞在空中,鲜血淋漓。侍卫们惊恐地四处逃散,巨蟒仿佛发疯了般,看着人影就咬,哀嚎声,呼救声,顿时响成一片。
“小不点,不要!”
绮蓝飘看着四周的残肢断臂,脸色苍白,热泪滚滚而下。可是巨蟒依旧长着血盆大嘴,朝人群咬去。
慕白扶着衣衫不整的凤瑛朝后退去,一边指挥着其余的侍卫。本就是世女特意挑选出来训练有素的士兵,经过最初的慌乱后,大家猛地抽出利剑,向它刺去。
长剑刺向它身体,利刃却只在它身上留下一点点痕迹,连皮都没有破。巨蟒翻动着身子,狠狠地朝旁边一甩,躲闪不及的侍卫,立刻撞得内脏巨烂,口吐鲜血。那还远远不够,它张着血盆大嘴朝旁边一群人咬去,一口咬住一名侍卫。
尖叫声还没有发出,半截身子已经从半空中狠狠摔落,砸在地上,血淋淋的一片。
即使是慕白,也被这阵势给吓到了。她护着全身发软,哆嗦不已的凤瑛快速朝后退去,让护卫拦在前面挡住发狂的巨蟒。
侍卫们拼死抵抗,依旧不能阻止越来越近的巨长身影。
血影满天飞,哀嚎遍野。
绮蓝飘扶着竹子爬起来,脸色比雪还要苍白。他朝巨蟒奔去,踩着脚下的残肢断臂,身体冰冷颤抖。
都是他的错。
都是他不听话。
那些人都是因他而死的。
他朝前奔去,绝美的脸上挂满泪痕,身体忽然一轻,失灵的轻功再次莫名施展。
“停手啊!小不点!”绮蓝飘飘在半空中,朝着已经疯狂的巨蟒喊着。可是恶蟒早已见血,血性大发,张狂着身体到处乱撞。
看到恶蟒再次朝身旁的人影咬去,绮蓝飘猛然垂下身子,撞开了那名侍卫。他脸色煞白地望着朝他伸来的倾盆大嘴,星辰般闪耀的眸子泪光闪闪。
“快闪开————!!!”扶着凤瑛的慕白神色剧变。
可是来不及了。
血盆大嘴已朝地下的男子扑去。
绮蓝飘悲痛心伤,一股腥臭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他紧紧闭上双眼,一行清泪顺着苍白冰冷的脸颊缓缓滑落。
啪————
泪滴落在鹅黄色的衣裙上瞬间晕染开去。
他的小不点不认识他了吗?
温热黏稠的濡湿感传来,绮蓝飘愣愣地睁开眼睛。一条巨长的鲜红色蛇信不停伸吐着,蛇信上还沾有众多侍卫的鲜血,但是那条蛇信正轻轻舔着绮蓝飘冰冷的脸颊,仿佛想要把他脸上的泪痕拂去。
绮蓝飘呆愣片刻,紧紧抱着已经恢复安静的巨蟒,紧紧地,紧紧地。回应般,巨蟒低头拱拱他脖子。
此时,四周一片安静。
为数不多的几个侍卫们连滚带爬地跑到远处,望着树下的一蟒一人,静寂无声。
许久之后,绮蓝飘倚着巨蟒站起来,看着远处呆愣的七八个人。他的脸上全是被蛇信舔满的血丝,他的身上全是抱着巨蟒留下的血液,他的眼神再遭遇了所经历的一切后依旧纯净如一泓泉水。
此时的他仿若天山上绝美的雪莲,全身是血,却仿佛不染尘埃。
巨蟒再次向那行人伸出血盆大嘴。绮蓝飘摸摸巨蟒的头,安抚着,咬咬嘴唇说道:“你们还不走?”
瞬间恢复神情的众人扶起受伤的同伴,立刻作兽鸟散。慕白扶着凤瑛忍不住朝后望去,只看到一个鹅黄色的绝美身姿站在一条巨长的斑黄色巨蟒上飘然离去。
似梦似幻。
那道身影总是在今后的不经意间闯入她脑海,久久挥之不去。
当凤瑛等人回到岩城军营大帐内,夜幕已降临。
沐清濯看着她们狼狈不堪的一行人,黑水晶一样的眼睛深邃无波,她没有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在叮嘱属下照顾好所谓的监军大臣后,以军事繁忙为理由,不与碰面。
今夜,华耀大军依旧无所动。
夜风吹拂着她亚麻色的发丝四处张扬,她站在城楼上,眼神凝重万分。在遥远的天边,除了闪烁的星辰再无其他,可是,她仿佛能够看到千山万水之外的战火纷飞。
只求,栩寒璧好的再慢些。
只求,母亲的动作能够再快些。
只求,迟来的监军大臣能够不添麻烦就行。
她沿着城楼巡视着。在看到不远处那个站岗的士兵时,平静无波的眼神终是起了变化。
沐清濯走过去站在那个士兵旁边,与她一样,遥遥望着敌方大营。
“你怎么看?”沐清濯问道。
漠凝鸢没有回头,眼神依旧望着前方。今天轮到她值班守夜,站在城楼上,认认真真的眺望远方,她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的自己,身穿军衣,头戴军帽,手中握着枪站岗查巡。
“居然有人可以躲过子弹。”漠凝鸢面露可惜之色,然后她接着说,“早知如此,就该一枪打爆她脑袋。”
即使她已经是一名很出色的特种兵,狙击,搏斗,枪法,样样都强,但是她的同伴都知道她有个习惯,每次出行任务,不管情形多么凶险紧急,她都不愿把枪对准敌人脑袋。
她觉得那太凶残,虽然特种兵本来就是凶残的,可是她还是不乐意那样做。而且她对自己的枪法很有信心,隐藏在暗处的狙击枪,谁能够逃得过?
偏偏在这个陌生的大陆,就有人躲了过去。那个在战场上犹如神袛一般存在的人物。
栩寒璧。
第一次让她对这个大陆所谓的武功大大改观。绮冷影传授的百绝神功,漠凝鸢开始抱着认真而虔诚地态度在每晚偷偷练着。
沐清濯盯着她看了许久,还是出声问道:“子弹是什么?”
在这几天的相处中,沐清濯已经确认她不是凤宸星,除了相貌无比相似之外,在她身上找不到一点凤宸星的影子。
漠凝鸢转头看向她,无论看多久,她还是觉得沐清濯完全符合二十一世纪的帅哥审美标准,剑眉,深邃的眼睛,挺翘的鼻子,单薄的嘴唇,强健有型的身材,还有那低沉无波的声音。
如果是个男子,那该多好!漠凝鸢暗暗赞叹道。
沐清濯看着她眼神,眼里闪过一抹异色,“怎么了?”
“只是在想,如果沐将军是个男子,肯定当得起‘帅’这个词。”
沐清濯愣住,忽然一笑,“呵呵,帅?难道不该形容女子吗?”
“形容将军,正好合适。”
听着这句模凌两可的回答,沐清濯微笑不语,那双眸子第一次在夜光下闪闪发光,异常夺目。
城墙上两人谈天说地,畅谈愉悦,只是大家心里都明白,不久之后,一场恶战终会是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