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修绕着范统走了一圈,连连摇头,吩咐一旁的张婧诗:“婧儿,去药斗子里拿一条艾条来,再把油灯也一并提来。”
张婧诗点头,去拿了艾条和油灯,放在德仁堂的桌上。
唐修点头,又在柜台处拿了毛笔,在范统的足心凹陷处点了一下,对王二说到:“此处是涌泉穴,你将艾蒿点燃,在涌泉穴上方约一指节长度处灸即可。”
看着被紧紧捆在桌上的范统,王二犯了难,为难的看向唐修,有些结巴说到:“这……我这粗人,哪能做这精细活,再说了,您才是大夫不是么?”
唐修将艾条放在灯上点燃,又蹲下身给范统灸了约半柱香的时间,就见范统神智稍微清醒,眼角下的青黑也淡了许多。
站在一旁的人都暗暗称奇,王二更是谄媚的对唐修笑到:“唐老先生一出手就是不一般,医术高明啊!”
唐修站起身子,将艾条塞到王二手中,揉揉腰,叹气到:“哎,人老了,才蹲了半柱香就疼的要命,我已经教你如何做了,下面就由你来给你家少爷灸了。”
王二还要推辞,唐修说到:“我还要给你家少爷整治,你是他最亲近的仆人,自然由你接着做,难道你不愿意?”
王二苦着脸,蹲下身子,拿着艾条抖抖索索的凑近范统的脚,一个紧张,将点燃的艾条摁在了范统脚 心。只听范统一声惨叫,一脚把王二踹倒在地。
“噗……”周围的人捂住嘴巴偷笑,王二狼狈的爬起来,狠狠瞪了身后的仆人,骂骂咧咧到:“看什么看,一群废物!这是少爷亲近我,你们还没这福分!”
唐修在一旁看的乐不可支,见王二急了,说到:“哎,慢慢来,小心烫到你家少爷。”王二只能乖乖捧着范统的臭脚继续灸。
唐修满意点点头,又转头对张婧诗二人说到:“”婧儿,你去把我的针灸包拿来。仁心小子,弄杯水,让范少爷服下备好的保和丸。”
林靖安倒了杯热水,上前用力拔出范统嘴里的萝卜,将三颗保和丸丢进范统张开的嘴里,又将水灌进去,合上他的下巴。
范统被迫咽下药丸,黄连的苦味和萝卜的辣味再配上保和丸的腥气,范统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整张脸皱成一团,极其痛苦的样子。
张婧诗拿来针灸包,递给了唐修。唐修抽出最粗的几根针,放在灯上灼烧片刻,分别扎在范统的下脘穴、中脘穴、足三里和四缝。
范统哀叫着:“哎哟,痛死小爷了!不能轻点么?”唐修摇头,将针旋转半圈,说到:“你这肚中胀痛,又郁气于心,针灸此四穴可有效缓解你的症状。”
就这么过了三炷香的时间,王二手里的艾条燃尽,唐修也拔了针,吩咐张婧诗收拾了东西就坐在椅上,悠悠给自己倒了杯茶喝。
王二慌忙上前给范统松了绑,范统经过刚才一番折腾,有气无力的趴在桌上。
林靖安说到:“范少爷可觉得好些了?”
范统摸了一把脸上粘糊糊的东西,擦在王二衣服上,说到:“肚子不痛了,唐老先生医术果然高明。
不知唐老先生是否愿意来我家做大夫?我让爹每月给你三百两白银。”
唐修放下茶杯,说到:“老夫的性子执拗的很,又不喜看人脸色,不愿寄人篱下,就守在这德仁堂挺好。”
王二听到三百两白银时口水就流下来,死死的盯着唐修,见唐修拒绝,心底是又酸又鄙夷,呸一声说到:“真是不识好歹!”
唐修冷下脸,不客气的说到:“这天色已经不早,既然范少爷这病已经治好,就早些回去,免得县太爷大人担心。”
范统狠狠瞪了一眼王二,对唐修笑笑:“那我就先行告退,日后定当登门道谢。”对站在一旁的仆人呵斥到:“还愣在那干嘛,抬本少爷回府!”
一行人终于离开德仁堂,唐修看了一片狼藉的大堂,觉得头有些痛。
林靖安上前给唐修按压额角,说到:“师傅,您也累了一下午了,先去歇息吧,我和婧儿留在这收拾。”
唐修点头,看了两人一眼,就上楼歇息了。张婧诗与林靖安二人将东西放回原位,又稍作整理,跟守在柜台的伙计道别后就回了张家。
张氏见女儿迟迟不归有些担心,听闻张婧诗回来,马上命人做了一碗莲子羹,亲手给张婧诗送去。
张婧诗累了一天,正趴在床上小憩,张氏推门进来,轻轻唤她名字:“婧儿?”
张婧诗慌忙坐起身来,揉揉眼睛,说到:“娘,有事么?”
张氏加女儿如此疲累,眼下都有了一圈淡淡的黑色,脸上挂着疲倦意,心疼的摸摸张婧诗的脸,递上 莲子羹,说到:“你看你,非要去学什么医术,累成这个样子,是要让你娘心疼死么?”
张婧诗小心的接过小碗,喝了一口莲子羹,只觉得疲惫缓解许多。舒了一口气,看着张氏满脸担忧的样子,不由眼角湿润,说到:“娘,婧儿又让你担心了。”
张氏爱怜的抚摸张婧诗的发,说到:“你若是真愿意,我这做娘的也不能说什么,只想着尽力让你高兴些。”
张婧诗点头,将莲子羹放在桌上,扑倒在张氏怀里,轻轻蹭了两下,撒娇到:“谢谢娘,还是娘对我最好。”
张氏笑的温柔,轻轻捏捏张婧诗的鼻尖,说到:“娘拿你没办法,但是你这些时日天天都往德仁堂跑,你爹都有些不高兴了。”
张婧诗抬头看着张氏,有些失措,说到:“爹生气了?”
张氏叹气,说到:“白日他偶尔闲下来时,想要和你谈天,你却总是不在,你爹有些惦念。”
张婧诗埋进张氏怀里,心里很是愧疚,这一个月来,她只顾自己,把爹娘忘得一干二净,真是太不孝了。
张氏拍拍张婧诗的背,说到:“婧儿,你也忙了一个月了,就算是做生意的商人也有休息的日子,明日和靖安留在家中,我们一家人好好聚一聚,说说话,聊聊心事,可好?”
张婧诗点头同意,张氏又安慰了一番,催促张婧诗吃完莲子羹后,安排她睡了后,自己收拾了空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