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敏愉被众妃嫔挤到了一边,反倒是楚弈身在娇花之中乐不思蜀。
上官敏愉冷笑几声,冲皇后使了个眼色。
皇后见状,连忙起身,举杯对上官敏愉,笑逐颜开的道:“妹妹,本宫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如今朝。”
上官敏愉起身回敬道:“臣妾谢皇后娘娘吉言,也愿皇后娘娘如是。”
这时,太子朝上官敏愉扑个过来,亲亲热热的喊道:“母妃,儿臣也要喝您的酒。”
太子本来就和上官敏愉亲近,又不喜欢傅婉萍太过严厉。所以楚弈将他过继给上官敏愉后,两人更觉亲如母子。
上官敏愉一脸慈爱,将太子搂在怀里,笑道:“你还小,不能喝酒,我让奶娘熬了牡蛎汤,你和弟弟们一起喝汤好不好?”
“好,那母妃等儿臣长大了再来敬您酒。”太子乖巧的亲了亲上官敏愉的脸,便跑到了和三皇子、四皇子一桌,奶娘们端上牡蛎汤来。
四皇子正吵着要母妃,被肖贵妃抱了过去,两个奶娘便抱着自己的主子,正打算喂汤,太子却看到上官敏愉喝酒呛着了,连忙上前去给上官敏愉拍背。
“母妃,您别喝太急了。”太子悄悄的附在上官敏愉耳边道:“以前,母后说酒是断肠的毒药。喝多了不好的,母妃不能再喝了。”
太子的话像是一缕阳光,照的心里暖暖的。
她热烈盈眶,拉着太子的小手,点点头柔声道:“嗯,母妃答应你不喝酒。”
“啊!三殿下,快来人呐!”一声凄厉的呼喊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众人随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三皇子面色发青,嘴角不断的涌出紫黑色的鲜血来。
“皇儿!”最先扑过去的是三皇子的生母卫淑妃,她从奶娘的手里抢过孩子,紧紧地抱在怀里,撕心裂肺的喊着三皇子的名字。
楚弈面色阴沉不定坐在御座之上,嫔妃们面面相觑,更是一动也不敢动。原本歌舞繁华的大殿中瞬时鸦雀无声,直如死寂一般阴沉。
妃嫔灌的半醉,一见三皇子出事,顿时酒醒了一半,幽冷的黑瞳扫视一圈,浑身的散发着深冷的煞气。
“还不快传太医!快。”皇后喊道。
这时,楚弈这才厉声道:“羽林卫何在?”
顿时,侍卫将众人包围。楚弈双拳紧握,看着那幼小的身体不断的抽搐,心痛的难以言诉。
唐清作为这里最高女官,拿了根银针在三皇子用过的吃食里都探查了一遍,最后那碗牡蛎汤里的银针发黑,唐清脸色骤然大变,跪下道:“回皇上,皇后,汤里有毒!”
“谁,谁要害我的皇儿?”淑妃一双狠厉的如箭的目光在每个人脸上巡视,仿佛要在她们的脸上找出凶手二字来,她怒瞪着上官敏愉,凄厉的喊道:“贱人,你说,是不是你!”
又回头瞪着皇后,几近疯狂:“你,一定是你!是你们要害我的皇儿。”
上官敏愉将太子紧紧地搂在怀里,用手遮住他的双眼,声音里带着几分害怕和惧意:“淑妃,你先让太医看看几位皇子公主的牡蛎汤。是非曲直自有定论,本宫不多作解释。”
肖贵妃也将孩子抱着,谨慎的看了看四周,道:“不要放过凶手,她是冲着孩子来的!”
楚弈一双幽冷的黑眸死死的盯着桌上的牡蛎汤,大怒道:“给朕查,把所有能接触到皇子们吃食的人给朕好好的查!”
太医跑着进殿,刚要跪下请安,楚弈不耐的摆摆手,骂道:“蠢货!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快去给四皇子解毒。”
太医吓得面色发白,小腿瑟瑟发抖。
“不,不要碰我的孩子!”卫淑妃抱着孩子躲避太医,哭得声堵气噎,身体剧烈地发抖。
“娘娘——快让太医看看孩子啊!”身旁的奶娘急的鼻翼冒汗。
“不,你们要害我的孩子!”卫淑妃放声大哭起来,那声音直叫听的人肝肠寸断!
楚弈上去,看着毫无生机的孩子,眼里是无尽的怜惜,绞着难以言喻的痛楚。他轻轻拍着卫淑妃背,柔声安慰道:“朕在这里看着,谁也不能害我们的孩子。”
“皇上,救救我们的孩子。”卫淑妃扑到楚弈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奶娘乘机从卫淑妃怀里抢出孩子,让太医诊治。
太医先一探四皇子鼻息,大惊失色,忙伸手一探四皇子的鼻息。
那太医哭丧着脸,伏下声,颤抖的声音道:“回陛下,四皇子他——皇子,已经去了。”
“胡说,我要撕烂你的嘴。”卫淑妃如疯癫一般推开楚弈,她朝太医扑了过去,反手就给太医两巴掌,怒骂道:“放肆!四皇子好好的,你这奴才胆敢诅咒皇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那太医被打的脸青唇破,却不敢吱声。
皇后闭着双目,不忍再看那可怜的孩子,沉痛的道:“淑妃,别闹了。本宫也很痛心,好好的一个皇子就这么——”
“给朕把所有接触到四皇子吃食的人带上来,朕要亲自审问!”楚弈痛心疾首的看了那个已经不会动的孩子,卫淑妃如疯魔了一般抱着孩子。
“宝贝,母妃抱着你,不要怕,母妃会打坏人!”卫妃抱着四皇子躲开人群,缩在角落里,一手轻轻的拍着孩子的背。
平日里,淑妃嚣张跋扈,待人刻薄。此时丧子这般可怜状倒也让人同情。
楚弈子嗣不多,长子函儿早逝,唯有二子和三子了。
上官敏愉看着卫淑妃的疯癫之状,似乎有所感触,她捂着太子的眼,在他耳边小声的道:“别怕,浔儿,母妃会保护你的。”
这个孩子身体里虽然流淌着傅氏一族的血,但他的心却始终向着自己的。
函儿已经走了,只有这个孩子还记得她是他的母后。
“母妃,我怕!我好怕,太子哥哥和母后已经走了,弟弟也要走吗?是不是母后和哥哥带走弟弟了?”太子的声音不大,却让畅春园里的每个人脸色聚变。
先皇后是个禁忌,谁都不能提起的。
“浔儿,你说什么?谁告示你母后和哥哥带走弟弟的话?”楚弈的眼阴骘的可怕,像是要噬人。
太子被楚弈身上散发的冷意吓的将头埋在上官敏愉的怀里,不敢说话。
楚弈大步上前,将太子粗鲁的拖到自己面前,双手死死的按着太子的肩膀,阴沉着脸,问道:“说,谁告诉你这句话的!”
太子被吓的小脸苍白,眼泪欲滴。
“快说!”楚弈怒不可遏。
“没有人告诉我,父皇,儿臣听见母后说,她要回来报仇!要向所有害死她的人报仇!”太子说着放声大哭起来。
楚弈松开了太子的双肩,脸上浮出一抹凄哀的笑容,笑得森冷而凄楚。
男人无力的靠在大殿上的金柱上,两道低而浓的眉毛微微的蹙了一下,他的脸扭曲了,眼睛里浮起一阵悲哀痛楚之色
“要回来报仇?”女人的容颜在脑海里不断的闪烁,仿佛听到她在冷宫里哭诉、埋怨。
上官敏愉连忙上前抱回太子,看着男人一脸痛苦之色,开口劝道:“皇上,这不过是小儿之语,现下最要紧的是替四皇子报仇,查出下毒凶手才是。”
男人怔怔的,推开上官敏愉,跌跌撞撞的朝外走去。
众人又惊又怕,却不敢多话。
上官敏愉见状,抱着太子,对皇后道:“皇上身体不适,请皇后主持公道吧!”
皇后对视上上官敏愉的目光,连忙点头,凤眸扫视众人。
“把人都带上来吧!”
几个太监宫女还有奶娘都跪在殿中,众妃嫔屏声静气的站在两侧。
“说,都哪些人接触了皇子们的吃食?”皇后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可小觑的威严。
“奴婢在御膳房都试吃过的,没有问题。”御膳房的太监磕头,结结巴巴的道,他指了指身旁的试膳太监,“这是为各位殿下试膳的太监,已经一个时辰了。”
那太监也忙磕头,回道:“回皇后娘娘,奴才将各位殿下的吃食都一一试过的,绝对没有漏掉。”
太医连忙爬过去替那太监诊脉,道:“回皇后娘娘,的确没有中毒的现象。”
“那就是路上出的差错了。”肖贵妃突然截口道,一双眼睛微微向上官敏愉瞄去。
上官敏愉挺起胸膛,站到皇后身侧,凌厉的双眸一扫众人,朗声道:“今日,不管是谁。都难逃一死,如果现在现在自首或许能得到一个全尸。可要想清楚了,谋害皇子诛九族!”
皇后凝眉肃然,低喝:“送膳宫人何在?”
几个宫女连忙磕头,“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皇后愠怒,咬牙道:“给本宫拖出去,乱棍打死,家人连坐!”
“求皇后娘娘息怒,奴婢来的时候遇上姜才人,她打开食盒看过,再也没有碰到其他人了。”一个宫女苦求道。
皇后冷哼一声,浮上了一层薄冰似的森冷,还未开口说话,肖贵妃却抢先喝道:“放肆,贱婢竟敢诬咬小主,这样的奴婢千刀万剐也不足为过。还不快给本宫拖出去!”
“放肆,贵妃,本宫还没死呢!不用你在本宫面前指手画脚。”皇后眉心怒气涌动,凤目一寒
双目寒冷。
皇后动怒,所有的妃嫔连忙跪下道:“请皇后娘娘息怒。”
肖贵妃明艳的俏脸上浅浅地勾勒起一抹带着些讽意的笑容,她淡然道:“本宫奉皇上之命,掌六宫协理之权,当然有权力处置一个以下犯上的奴才。”
皇后大怒,才要说什么,上官敏愉悄悄的扯了扯她的衣角,反问道:“是皇子重要,还是姜才人重要?贵妃可要分清楚轻重缓急,皇子的事情还没有问清楚,贵妃就要处死证人,是不是有点偏袒之嫌?”
“带姜才人。”皇后不等肖贵妃反驳,不容置喙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