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坐着的观众又开始议论纷纷起来,安静的气氛再一次喧哗不断。所有人也都是这样猜测的,毕竟在他们的记忆力最深刻的还是当年牡丹节上戴面具比赛的一位公子。那公子到底比了什么赛已经记不清了,因为他们看过的比赛太多早就不知道了。唯一能够清清楚楚记得的就是那面具,因为至今为止参赛的人里只有那位公子是带着面具的,而且表现不俗,这就不得不让人好奇不已,也就惦记到了现在。
虽然那位公子再也没出现过,就是因为这样才叫人们心心念念。如今盼呀盼的终于盼到了戴面具的人,可这个人竟然是一位女子,时候不是那位戴面具的公子。
另外听她的口气好像也是一位才女吧,难道是当年那位奇才?不像吧,听口气就不像。当年那位才女据说是书香门第,精通琴棋书画所以口气提上去相当的傲气,虽然衣着朴实无华但言语绝对的自信和威风。而这位蒙面女子虽然衣着鲜美,口齿清脆,可语气里除了大家闺秀的温婉之外就是不自信。
这种浓重的不自信使得她仅说了两个字,就大有咬到舌头的感觉。她虽然戴着面具但也只是遮住上半脸的,细心的人会发现她的最新与这两个字配起来非常的别扭,明显是刻意夸大了嘴型。一定是不自信所致,自信的人说话非常流畅自然,不自信的人才会格外在意嘴型,潜意识里想要以大张的嘴型保持冷静。
再看看她那宽大的衣袖,微微的打着颤抖,看来这位姑娘胆小的很啊。
这些细微的变化,裁判是看了个悉数。毕竟人家是阅人无数的老手了,又与这位姑娘离得最近所以看得更加明白。
裁判当即堆起笑脸,微微弯腰,以最恭敬最温和的姿态又问了一遍,“敢问姑娘可是想要参加此次比赛?可是比赛已经结束了,姑娘要不就等下一场吧?”
裁判说完,十分抱歉的指了指那已经燃尽,冒着烟圈的香火。
但是这位姑娘顿了顿,随后轻缓解释道,“我不是来参加比赛的。我只不过听说有人会飞云彩凤针法,我不信。因为我才是飞云彩凤针法的真正传人,我就想给大家看看什么是飞云彩凤针法。除此之外没别的意思了。”
这位姑娘说话十分温柔,还带着几分紧张,听语气就知道是个害羞的人,今日能站出来也算是鼓足了勇气的。面对这样的人,裁判不好太多话太滑头,如此会叫人家害怕的。所以就不知道该怎么决定了,收起眸子低着头,停顿了一下。
“这——”
裁判脑子一下子顿住了,各种滑稽的,纨绔的,夸张的人都见过,也能应对自如。可是如此害羞的还是没对策的,生怕自己言重了让姑娘害怕。
而就在这个时候,姑娘也停顿了一下,大吞一口口水,听得出来她也被裁判的言语弄得很尴尬。还以为自己这样说之后裁判会欣然接受,然后让自己表演,没想到裁判委婉的拒绝了。
可是来都来了,要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没有表演,不是更尴尬?日后大街小巷上一定会流传这件事,将来自己出去逛街都不好意思了。
所以姑娘顿了顿,鼓足勇气,绕开裁判走到季馨儿所刺绣的那幅画面前。就在她的画上面捏起针线,走了几遍。
众人只见的,这位害羞的姑娘在做起针线活来,没有一丝的害羞。反而针线在她手里游刃有余,做起事来也相当麻利和认真,一针一线穿针走线都是相当精细和仔细。离得远的观众看不清楚,只是台下变得异常安静,前面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姑娘刺绣,就知道这位姑娘的手艺是非常的精湛。这就引得后面坐着的观众纷纷站起身,双手弯曲放在眼前聊完,试图看到更仔细。
裁判正好有眼福了,他可以随意走动,近距离的看着姑娘刺绣。仅仅是几针而已就足以达到画龙点睛的效果。本来他们这些外行人在看季馨儿的绣品时也没觉着如何不妥,但看这位姑娘这么一加,用了什么飞云彩凤针法之后便觉着整幅绣品妙不可言,栩栩如生,大有锦上添花的意思。
没想到啊没想到,在飞云彩凤针法消失了这么多年之后还能再见,裁判忽然老泪纵横,满满的亲切之感。不由的双手颤抖,轻捧起绣品在自己的脸上蹭了一下,感受这幅画的魅力。
“哎呀,没想到啊没想到,什么叫青出于蓝胜于蓝。这飞云彩凤针法,今天算是叫我见到了传人了。或许在场的观众跟我差不多年纪的知道一些,又或许不知道。这个呀可是只有季家的绸缎庄才会有的针法,当年我跟我娘子成亲,买的就是他们家的喜缎子,也是他们家的刺绣。那鸳鸯绣的跟活的一样,摸上去松紧一致针法稠密,而且丝线绵软细腻,使得整对鸳鸯摸上去更像是活脱脱的两只毛茸茸的小东西在手上上蹿下跳。你们可知道那种感觉?要是不知道,今天可有机会好好感受一下这飞云彩凤针法的魅力了。”
裁判把绣品重新铺平放好,其他观众们早就被他的话吊住了胃口。尤其是当中还有很多跟裁判差不多年纪的,他们当初也买过这样的绣品,如今有一次看到无不勾起他们对年轻时的回忆。许多年轻人头一次见,听裁判描述的这么棒,更是瞪足了眼睛,舔着舌头望眼欲穿的想要将其拥在手里,好好感受一番。
看到这里,季家的两位大哥当即心中有数了,相视一笑投以同样的眼色。既然众口一致的把赞许之词都给了这位姑娘,那么评她的好总归是不错的。如此季馨儿即便回去责怪,他们也好有理由反驳,总不能叫他们当众偏私吧。
就这么定了,之后裁判宣布比赛结果。众人难得一致的给了这位姑娘好评,评委们也都意见统一的把胜利给了这位姑娘。但是姑娘并没有领取什么奖励,而是径直出了这里。
众人好奇不已,转过头,目光一直盯着那位姑娘看,直到那位姑娘消失不见,他们才又重新把注意力放到台上。台上还在进行各种比赛,精彩绝伦的本事叫大家尖叫连连也短暂的忘记了这一幕。
只不过,那些长期关注此事并且不是知寻乐子的人,来说,这位姑娘是永远都无法忘记的。比如说仲书函,之后的比赛,他都没有再看。而是悄悄的出去了,留小太监在这里看着,等回宫之后将赛场的情况一一上报。
评委当中,那位书香门第出生的姑娘也忽然离席。由于此次的设计,故意把评委放在观众里,所以没人知道评委少了一个的事情。这位姑娘就非常顺利的出了去。里头比赛还在进行,但是人已经出来了。
蒙面姑娘先出来,出来之后就拐入了角落里,她看见了季铮华。季铮华就在赛场门口,所以一出来就看见。等到自己按计划中的故事,把衣服脱下,换回原来的样子之后才走出来。至于换下的包裹则是悄悄的藏在他们已经准备好的柴草堆里。
“咳咳,铮,铮华。这么巧,你怎么在这里?”说话的是季倾颜,因为刚才那事来的惊心动魄,如今还有些发颤。眼神慌乱,双手不自觉的拨弄着自己的辫子。
季铮华倒是很自然很随和的上去招呼,勾起微笑,淡淡的应了一声,“四姐。”随后一个指点把季倾颜的注意力引到了身旁的仲腾拓身上,笑着介绍,“四姐,这位就是拓王爷了。”
“拓王爷”季倾颜轻点颔首,双手和叠,微微俯身给予周全的礼数。
仲腾拓也点点头以做回应,但是目光却一直斜上翘看向季铮华。这个女人表情淡然,好像没什么事情发生一样,可对她这种心计的来说,越是淡然自若就越是意味着有什么事情发生。今日她忽然推着自己出来就一定是有事情的,如今看来是让自己见季倾颜来了。难道是想要撮合他们?
季倾颜虽然一直长在季家,但一直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从刚才季铮华对自己的介绍就知道。这个季倾颜并不认识自己,当然仲腾拓也不认识她的。
不过不认识归不认识,这个问题还是要说的。总不能看着自己被这个女人坑还不出声吧?仲腾拓忽然勾唇冷笑,声音微冷似有所指,“哈哈,真是奇闻啊。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四小姐竟然出现在大街上,而且是在这里。难道四小姐也爱凑热闹?不见得吧,本王倒是听说季家的五小姐季铮华尤为的爱热闹。热闹的地方总爱往上凑,不热闹的地方总是想着办法的添加一些热闹。这算不算是唯恐天下不乱呀!哦,对了,本王手里有盆花,是五小姐送来的,一直在本王手里捧到现在了,也没什么用。正好送给四小姐了,四小姐人美,配这红花,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