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风风火火离去的身影拖走了我的视线,空气一下子沉淀下来,我不知所措地咬住了薄薄的唇瓣,心头涌上千万种纷繁复杂的思绪。。。。。。
在这之前,我的心里充满了挣扎,不确定在我将我的故事公开之后,会不会让人瞧不起或者心生疑窦!可是现在,那种浓得化不开的自卑感浸淫了我的内心深处,我知道我是在乎的,在乎自己是否有个清纯简单的过去,只是现在,这一切都成了痴盼。。。。。。
对面的金毅平静地坐在椅子上,我没有抬头看他,只听到“啪嗒”一声,他似乎点燃了打火机,然后一声沉重的抽吸声,嘶——呼——接着一股细细的烟味朝我飘溢过来,惹得我鼻子一阵不适。
他抽烟了,虽然和他认识并没有几天,但是他从未在我面前抽过一支完整的烟,每次都是很小心地拧灭烟头或是躲到别处。这样的他,实在是太不正常了!究竟是因为案子还是。。。。。。
我有些不耐烦地抬起头来,撞见他面对着窗户的反射着冰冷神色的脸!他的眼睛微眯着,浓黑的剑眉深锁在了一起,手上拿着一只打火机和一根燃了半截的烟,近在咫尺的窗台上搁着一包打开了的万宝路。他没有回过头来,显然已经进入了沉思的状态!
“咳咳”我皱皱眉头,忧郁地凝视着他完美却透露着疲惫的侧脸,我实则是一个在感情上很脆弱的人,我一旦认定了一个人,就很想将自己全身心地依附于他。
“呃,对不起!”他慌张地转过头来,不期然地对上此刻我那双充满柔情的眼睛,他的眼神迷茫清澈,一瞬间直达我的内心深处,让我的心湖泛起阵阵涟漪。。。。。。
尴尬地收回了过于焦灼的视线,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淡然地说道:“其实没关系,你抽好了!”他没有回答我什么,只是迅速地将烟蒂丢在地上,然后狠狠地拧灭。这一系列的动作都是显得烦躁不堪,我顿时体会到他心中的那种惶惑不安。
“上次,你被人跟踪,最后是在什么地方晕倒的?”受不了过于死寂的氛围,他率先打破了两人之间几乎凝冻的气氛。
“呃,我不知道,我还没有问过抑扬。”我小声地回答道,又急急地加上了一句,“我回去就会向他弄清楚具体情况的!”我不确定我所知道的对他有没有帮助,但是我知道我要毫无保留地告诉他,因为——我想帮他!
“抑扬?就是你那个计算机系的朋友?”金毅侧着头,好奇地询问道。
“嗯,是的。”我点了点头,然后说出一句让我想咬掉自己舌头的冲动的话来,“事实上,他是我的现任男友。”
气温骤冷,凉意一直沁进我的心扉,我说完后,重重地往后仰去,只闷闷地说了一句:“我累了!”我紧紧闭上眼睛,侧转身子背对着他,眼角的泪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一遍遍洗刷过我轻轻抽动的嘴角。我死命地咬住自己的嘴唇,直到淡淡的血丝渗出我的嘴角。。。。。。
“嗯。”他毫无平仄地嗯了一声,然后拉动了一下椅子,轻轻地说,“我就在旁边坐着,你有事叫我。”他没有反应,看来是自己太敏感了,甚至是自作多情了,我在心里讥讽自己的愚蠢和无知。人家是有才有貌有前途的刑警队队长,身边一定美女如织,说不定已经有了女朋友!更何况,还有那个既聪敏又性感的张勤勤,他们才是天作之合啊!而自己究竟是怎么会妄想的呢,自己长相平凡不说,更是凶杀案的最大嫌疑人!
床脚一侧的金毅,眼睛里一片沉痛忧郁,他厚实的左手狠狠握住床沿,尖尖的金属头将他的手刺得鲜血直淌。滴答,滴答,滴答。。。。。温热的鲜血不断坠落在地,每流一滴,他的心就冰冷一层!渐渐地,心里的疼痛减轻了,他扬起苍白的薄唇,苦笑着在心里**道:原来,她是不需要保护的,以后要站在一旁,不能打搅了她难得的幸福!这样想着,他仍觉得痛苦不堪,那种自我审判的感觉让他有一种想大声疾呼的痛苦!
望着床上那抹虚弱不堪的娇躯,他竟有些看不真切,真的该放弃吗?自己不久前才确定要呵护的人儿,自己真的该放弃吗?
“嘭!”门被撞开的声音,震耳欲聋得让我忙不迭地拭去自己眼角残留的泪水。
紧接着小胡兴冲冲地跑进来,脸上闪烁着激动的神色,“队长,张法医实在太厉害了!”迎接他的是金毅腾地站起来的强壮身躯,以及难以抑制的兴奋,“怎么,有线索了吗?”
还未等我们一干人等反应过来,门口闪进一个艳丽的身影,“小胡,你跑那么快干什么啊,怕我和你抢功啊!”是张勤勤,此刻的她已经换上了原来的那条玫红色裙子,摇曳生姿地朝我们走来。
我以为她会先走到金毅的身边去,但是她嘴角噙着一抹动人的笑意,走到我的身边,俯下身,轻轻地对我说道:“你的猜测是对的!解剖室的尸体确实不是余娜的!”
回答她的是我完全傻愣的表情,倒是金毅着急地在一旁追问道:“是不是尸体上有什么线索?”
“呵呵”张勤勤并未急着回答,而是悠闲地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然后朝小胡努努嘴,“小胡,这个报告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面对张勤勤那种微微带点戏弄的姿态,金毅没有发作,而是细眯起眼,严肃地看向小胡。
“呃~~”可怜的小胡一时没反映过来,竟有些接受不了队长那种冷若冰霜的表情。不过,很快,他就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于是清了清嗓子,开始汇报:“首先,解剖室的尸体的头发不是假的;其次,尸体断露在外的脐带不是尸体的,而是人为塞进去的,张法医已经证明了尸体生前并未怀孕!而且,尸体的实际年龄只有22岁左右,而余娜已经29岁了!综上所述,解剖室的尸体确实不是余娜!”小胡一脸得意的作出一个报告完毕的笑容,却看到一旁的张勤勤翘起一张娇艳欲滴的嘴,一脸不满地看着他。
“啊啊,怎么了,张法医?”惴惴不安的感觉让小胡有一种夺门而去的冲动,这什么世道啊,一个比一个难伺候,更要命的是,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那名漂亮能干的法医!
就连金毅也一脸好奇地在小胡和张勤勤之间逡巡,却在片刻之后让他听到想吐血的解释——我有那么老吗?不要老是叫我张法医张法医的,好像我只是一个冷冰冰的代名词,拜托叫我勤勤姐行吗?
说完,人家张大美女竟还白了小胡一眼!哇咔咔,那种狂晕的冲动啊,竟像地震波一样朝我们每一个人一阵阵袭来!我忍不住扑哧地笑了出来,眼见着小胡耷拉着脑袋,一脸的痛苦和郁闷!
“勤勤!”金毅的脸有些难看起来,忍不住低吼了张勤勤一声。
“唉唉,真是的,人家真的很忌讳这些的嘛!”张勤勤撒娇地迎向金毅有些隐忍的目光,忽又俏皮地眨眨眼睛,说,“小胡还忘了补充一点!”
“什么?”金毅好奇地盯住张勤勤,对于这个好友,有时候他真的是很头痛,她多变的性格真是让他招架不住!
“尸体的下体是被人用手硬生生地撕扯开的,估计凶手拥有很长的指甲!”张勤勤玩味地比了比自己尖尖长长的美甲,突然恶心地皱眉道,“这个凶手真是变态呢,什么不用,偏用手!”
这个细微的发现倒是让我突然有一种新奇的感觉,凶手是一个有长指甲的人,那么应该是一个女人!会是真正的余娜吗?想到这,我浑身泛起颤栗感。
“凶手有可能是一个女人!”金毅缓缓地说道,情不自禁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低低地补充说,“很有可能是真正的余娜!”
我惊愕地抬起头,他竟和我想得一样了!可眼神甫一触及他的身体,我就敏锐地捕捉到他那只藏在身后的正淌着血的手!
“你的手!”我惊呼出来,心痛一点点蔓延开来。小胡和张勤勤马上扑上去检查他的伤势,两人的身影阻断了我的焦虑,我怔怔地帮不上一点的忙。
“怎么这么一会就受伤了!”张勤勤手脚麻利地按住金毅那只流血的手,然后从容地指示小胡去拿医药保健箱过来。
“没什么!”金毅一脸的淡然,仿佛那流血的手并不是他的一样,他平静地看着自己的手,然后不经意抬头,便对上我充满焦虑的眼神。
“怎么,是你刚才英雄救美了吗?”狡黠的张勤勤立刻捕捉到我们之间流动着的暧昧情愫,嬉笑着问道。
“那有?你别误会!”我急急地直起身子想解释清楚。
“唉唉,我是开个玩笑的,再说这哪轮得到我来误会啊!”张勤勤潇洒地甩甩一头动感十足的秀发,朝我笑笑。
“快帮我包扎了吧!”金毅急急地扯了扯又欲张嘴胡言乱语的张勤勤,朝我使了一个“你放心吧”的眼神。
张勤勤倒也不再说什么,眼看着小胡已经端着药箱跑进来,于是便利索地包扎起来。果然是做医生的,整个包扎流程简直一气呵成,相当的漂亮和干净!
“现在还有几个基本的问题没有解决!”金毅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伤口,严肃地对上张勤勤闪闪发亮的眸子。
“嗯嗯,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张勤勤收敛了嬉皮笑脸,认真地说道。
“哦?那你说!”金毅一脸的赞赏。
“问题一,为什么死者和余娜的脸长得一模一样,她的真是身份是什么?问题二,真正的余娜去哪里了?问题三,余娜的亲属是没有发现尸体的可疑之处,还是对案件另有隐瞒?”张勤勤认真地思索道,又补充道,“当然,疑点还有很多,但是那些都不是我的工作范围!我只能告诉你,我目前还没有发现尸体戴了什么人皮面具!以及尸体头发不断伸长的原因我也不知道!不过呢,我相信很快就有结果了!”
“嗯嗯,这些我都知道了!我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开展什么工作了!”金毅一扫先前颓丧的神情,一脸的信心满满!
只是,那些话落入我的耳中却是有了不一样的影响,我的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快回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