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感恩走到飞船之下时,那队船员已经不见了踪影。无名站在一大片被血染红的雪地上,左爪右拳尤有血在滴达。八个船员都被它打爆了,残胳膊断腿和血肉模糊的肉块落了一地。他们必须死,不死感恩就没办法靠近飞船,对这种事,感恩不会有半点犹豫,不过他没想到他们会死的如此之惨。
感恩对无名的性能心里有数,虽然它除了最核心的能源蛋外,其它都是用垃圾零件组装而成,却是他的精心之作,其性能已相当于百万级别的格斗机械了,反应,机动,力量等等这些都是常人的百倍以上,杀人当然像玩一样轻松。不过心中所想与亲眼所见还是大大不同,无名在血肉中狂舞的一刻,那种血腥、强横、利落和饱含凶戾的力量感,让他对无名的性能有了更形象的认识。
他希望将来无名在格斗场上也能这样凶悍。
感恩打开自己的强光手电向飞船上照射,一个大豁口霍然出现,刚刚那两个头目就是在对它指指点点说着什么。有强光手电配合,感恩的智能眼镜可以实现精确测距功能,显示其距地面约有十一米,正好在飞船外甲板中心处。
飞船表面并不太陡,又伤痕累累层次分明,感恩抱紧无名,令它跃到豁口旁,左爪抠进一道裂缝固定身体,他则就近观察豁口。
大豁口的边角切割痕迹很重,明显是在外部直接切割掉一大块甲板造成的,大小刚好与那战斗飞梭差不多。黑洞直接暴露了飞船内部,里面没有光亮,从外向里看过去,黑洞洞的,显得幽深恐怖。
感恩慢慢自无名后背蹭下,侧移身体攀向豁口。没想到豁口血腥气扑鼻,他强忍住胸腹窜起的恶心感,狠狠在衣领处一捏,便有无数细丝自领口伸出,互相缠绕,几秒后形成了一个密实的连衣口罩,将他的口鼻遮住,他这才能畅快呼吸。
感恩拿出手电向船内探照,里面空间很大,也很黑,手电的光亮在浓密如墨的黑暗中显得狭小暗淡,饶是如此,光圈移动之下,他还是在一面墙壁上看见了成片成片仿佛涂鸦般的血迹。
将手电亮度开到最大,感恩正要进一步探照,忽然觉得身体颤动,恍惚中天地似乎都在移位,他微一错愕,随即醒悟是飞船动了,正在将躺倒的船身调正。此时他也顾不上许多,马上命令无名跃进豁口,自己则趴在参差不平的豁口断面上,随着飞船角度不断倾斜,向船内反向挪动身体。
三菱形船身,现在是右侧面着地,底面和左侧面在上,感恩所在之处,便是飞船底面,他若不如此,片刻后底面竖直外倾,他必会掉下摔伤然后被压成肉饼。当然他也可以让无名带他逃离,不过这就丧失了自豁口进入飞船的机会,另外他干掉那八个船员后就暴露了自己,此时已经有大队船员聚集过来,他若下到地面定会被围攻。无名虽是百万级的格斗机械,一顿胶弹下来,也会能力减弱甚至瘫痪。现在飞船翻转,他正好借机进入,还省了探看豁口下有无可供攀抓下去的路径了。
没多久,飞船完成调整轰的一声重新落地,已进入船内的感恩被震的一阵眩晕坐倒在地。片刻后有应急灯点亮,感恩也强稳心神缓缓站起。稀稀落落几盏应急灯的光虽然暗淡,不过配上手电,却也让感恩大致看清周遭一切,不禁毛骨悚然。
他所处的空间很大,应该是飞船底舱了,这里原本是用来做什么的已经分辨不清,到处是大片大片的血迹,几具残尸挂在高处悠悠荡荡,模糊不清的肉状物填满了大大小小的角落旮旯,就在底舱右侧还有一座因为飞船侧翻而堆积起来的尸山,因为船体已经回正,正在坍塌,一个黑糊糊的圆球自上面掉落下来,乘着余势缓缓向感恩滚来。
感恩急忙让开,那是一个人脑袋。
脚下甲板上黏黏糊糊的满是凝起的血,感恩手电照地,尽量脚踩血少之处地走到大豁口旁,然后举起手电向上照。头顶之上,一个黑洞霍然现形,与底甲板上豁口大小仿佛,遥相对应。而这样的大洞不只一个,感恩来回晃动手电,光束纵横,照到两层,三层,甚至四层甲板的断面,直到一个巨大的球形顶。
无名自黑暗中走来,带着一身血污,它跳下时正好掉在那座尸山上。感恩将无名的黑袍扔掉,见它干净了好多,便攀上它的背,抓紧它脖颈上的手扣,这是事先装好的,便利感恩乘用。然后无名微一下蹲,一跃而起,穿过四道黑洞似的大豁口站在了巨大球形顶下。
感恩稳了稳因急升急止造成的眩晕,便松手下地。
这里没应急灯,很黑,不过空间相较底舱要窄小许多,感恩用手电来回探照,很快熟悉了周遭环境。此处应是飞船的动力源内舱,头顶是凸下来的球形动力源外壁,上面嵌着十几个黑点,许多裂纹自黑点处延伸,布满壁面。裂纹外溢着森然寒气,使这里温度极低,到处挂满了冰霜。这说明飞船动力源已被完全毁坏了。
另外还有三具尸体。
一具半跪在感恩对面不远,就在他跳上来的那个豁口旁,它极为肥壮,一看就是个大头目,应该是被触须贯腹穿透而死的,不过死前也将触须斩断了。虽然现在看上去,它的姿势有点走样,却仍能一眼瞧出它死掉的前一瞬还在劈砍。它的刀就斜插在手臂旁。杀死他的触须约长三四米,手臂粗细,大部分垂落地面,只有根部留在它的肚子上,看规格与战斗飞梭上的断根一致,想必就是自上面断掉的。触须还连着一把振动锯,应该就是切割出豁口的工具了。
另一具尸体就在感恩身后,死状极惨,是被凌空钉死在墙上的,最显眼的是脸中间有个黑点,与动力源外壁上的一模一样。近了细瞧,才知道那是一根泛着乌光有大拇指粗的细矛,这矛贯脑透墙,只把一个小尾巴留在了外面,破坏了尸体的整张脸。
这两具尸体均一身武士软甲,同形同款,看来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