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其实流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难管。能吃顿饱饭,谁还会乱来,刚开始乱来的几个都被朱成礼给关到丙字房了。而且那死老头子还把里面的匠户和强壮劳力分开来。每间房子是一个小队。选出小队长一名,副队长一名来管理。本来这里面的流民都是成村或是亲戚出来逃难的,所以也是很好选的。”张妈答道。
朱霖点了点头。暗自沉思,这个张妈平时看起来彪悍。大大咧咧的。没想到,还真做得不错。把流民管的井井有条。而且话也说的有条有理的。真不能以相貌取人。
“匠户呢。都安排在哪里?”朱霖问道。
“都安排在甲字房。匠户们绝大部分都已经上山了。”
“走,去他们住的地方看看。”朱霖说着就往简易房那里走去。后面呼啦啦的跟了一群人。
没有多远就走到篱笆门那里,朱义过去把篱笆门推开。朱霖走了进去。这个简易房就是窝棚。只不过窝棚很长,但不是很高。简易房相对而建。每个中间留了一条路。朱霖往前走去,感觉自己进了纳粹的集中营。
朱霖走进一间简易房。房子没有门,用布做了一块门帘全当是门了。门帘上写着甲字一号房,木匠房。朱霖掀开门帘进入。汗臭,脚臭,狐臭各种臭味混杂在一起直冲脑门。朱霖被熏的差点没吐出来,忙用手捂住鼻子。往里面瞧了一眼,房子左边是大通铺。右边是些流民带来的衣服之类的杂物,扔满一地。朱霖想往里面走去看看。但这味道实在不好闻。就退了出来。众人也紧跟着退了出来。朱霖又看了几间房子,都差不多。
“朱叔,这样不行,等想办法让他们把房子弄的干净一点。这样下去会生病的。”
“少爷,怎么弄干净。这样就不错了。有吃有住的就行了。房子里面已经用石灰撒过了,而且所有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冲洗干净才能入住,破旧的衣服都烧了,衣服都要洗过再穿的。不洗衣服,不洗澡的坚决不让入住。”朱成礼回道。
“哦,这是谁想到的。为什么进去还有那么大的味道。”朱霖问道。
“是一个野郎中当时登记的时候对着郑九说的。说不这样可能会造成瘟疫。郑九也怕,就告诉小的了。屋子里有味道是因为要做活,一群大老爷们,不善于打理。所以味道大了一点,情有可原。”朱成礼撇撇嘴说道。心说:这有啥奇怪的。都是一群大老爷们。房子里臭点也是可以原谅的。就在南房打井队住的屋里还不是一样。
“野郎中。呵呵,有意思。等着下工了,带他来见我。”
“嗯,好的,这就去安排。”
朱霖走了一圈,门帘上都写着甲字房。乙字房。甲字房只有六间。都是工匠房。有石匠,有铁匠。也就是说大约有三百个工匠在里面住。走到乙字号房这里。门帘上写着:乙字一号房,马家楼村。朱霖掀起门帘走了进去,发现比甲字号几间房干净多了。也整齐多了。大通铺的对面居然还有木头架子。衣服都挂在上面。没有臭味。还有一点点的熏香味。
朱霖看了以后说道:“今天晚上吩咐张妈,给这个房间里的人加一餐。告诉每个小队的队长。哪个房间里干净就给哪个小队加餐。以后设个小红旗。就叫卫生流动红旗吧!评选出最干净的房间发小红旗,有小红旗的房间,晚上加餐。”
“少爷,这不妥吧,这样的话,我们又要多支出一笔。”朱成礼说道。
“就这么定了。下午下工了以后。把大家伙召集到一起来说一下。”朱霖一甩袖子,带着人往山上攀登而去。
石头山山顶,已经堆满了芦苇。朱霖站在山上往下望去。星星湖里,人来人往,男女老少齐上阵。割芦苇的割芦苇,往山上扛的往山上扛。山顶上有几十个石匠在那里敲敲打打。朱成礼把石匠的队长叫过来见朱霖。队长姓石,年龄有点大。一头花白的头发,身上都是石沫子。黑脸上的褶皱,堪比沟壑。朱霖问石队长高寿,答曰:刚过不惑之年。朱霖大奇:“为何显的那么老?”答曰:“石匠在外边风吹雨淋,本来就显老,再加上最近一段时间流民的生活。才会显的那么老”。
朱霖笑笑说道:“人家都喊你石队长,我也喊你石队长。可好?。”
这下可把石队长吓的够呛,跪在地上砰砰着磕着头。“不敢不敢。少爷喊一句石狗子就行了。”头磕出血来。朱霖让朱义把他拉起来。朱成礼说朱霖,可不能开这种玩笑。会出人命的。朱霖才感觉到,这不是前世。而是在这个人吃人的世界里。
朱霖听到石狗子的名,说道:“石狗子太难听了,改一名,叫石川可好?”石队长慌忙的又要跪下谢恩。被朱义托住。
“少爷我不讲那些虚礼,起来吧。好好做工吧!大富大贵不可能,最起码温饱可有。嗯,对了,如果你们把这上面凿平。需要多少时日,大约需要多少人。如果烧过以后呢?”
一谈到专业的问题,石川来了精神说道:“少爷,如要凿平此山。需石匠熟手五百,约莫月把可凿平。如果用火烧以后在凿,这个小人只是听说过。没有做过。实在无法回答。”
“你听说过火烧山?。”朱霖问道。
“嗯,听祖上说过,在西南,曾有古人烧山穿石引水。”石川说道。
“好,我们也试一下。你估计要多少柴火才能烧裂。还有这上面就都是你们石匠吗?”
“石匠都在上面,别的工匠小人就不知道了,这个要问朱管事,小人也说不好要用多少柴火。小人感觉越多越好。”石川回道。
“少爷,除了石匠之外,所有的工匠都在下面割芦苇和蒲子。”朱成礼回道。
其实朱霖也不知道能不能成,权且一试吧。山上的风很大,朱霖在上面久了很不舒服。就问“这山上的风一直都这么大吗?。”
“回小少爷,我问过本地人,他们说这山上的风终年都是这么大。冬天的时候还要更大一些。”朱成礼回道。
朱霖点了点头,带着人往山下走去。如果山上的风终年那么大的话。可以修建风车。但就是没有发电机。不然弄个风力发电。既省钱又环保。
朱成礼边下山边告诉朱霖,本地有一句俗语那么形容此山‘石头山,不长粮食不长草。夏天刮风惊雷闪,冬天风吹石头跑’。朱霖听了以后给吃了个苍蝇一样。恶心坏了。原本是以为是一块宝地呢。谁知道还是这么一块山地。早知道就不选择此地了。朱成礼刚说完没多久,一股妖风刮来,芦花漫天飞舞,一个晴空霹雳打了下来。正打在刚才朱霖站立的地方。
朱霖大惊失色,朱义和朱成礼架着朱霖就往山下跑去。这鬼地方太你妹的危险了。不行,不能在上面建房子。朱霖边跑边想。
跑到山脚下,朱霖稳了稳说道,还真不能在上面建房子啊。不然这天天给你来两个惊雷。时不时给你来个惊喜。谁也受不了。朱成礼奇怪的看着朱霖。弄的朱霖很不是滋味。说道:“朱叔,你看我干嘛,我脸上又没写字。”
“少爷,我来了两天,我第一次见晴空霹雳。头两天也没见打雷啊,怎么你去哪里,哪里都会有那么大的动静”
“我他么怎么会知道会是这样啊!告诉那些石匠,做活的时候小心点。”朱霖恨恨的说着。
朱霖不敢再往山上去了。就坐在山脚下的简易房那里看流民搬运芦苇。到底是人多力量大。到下午的时候,芦苇堆满了整个山顶。下午没事的时候,朱霖让人篱笆外的空地上架起来一座台子。
下工以后,所有的人都集中台子跟前。张妈带着人也做好了饭。所有人都按照住的房间为基准排列着。大人吼,小孩叫的。朱霖皱了皱眉。朱成礼大吼一声“都把自己家的孩子们看好。不要吵了。少爷有话讲。”
朱霖楞了楞,站起来。都到台子前说道:“你们都是第一次见我。我也不想讲什么。我就问大家这两天能不能吃饱。比之几天前是不是好很多。我想没有人想回到头几天在落马凹的日子吧!少爷我也不要你们报答什么。只要记住,谁给了你们这碗饭吃。谁又在最困难的时候拉了你们一把。好了,就讲到这吧!下面开饭。”朱霖说完就坐了下去。下面的人鸦雀无声。朱成礼对着常钰霖使了个眼色。常钰霖大声的吼道:“谢少爷救命之恩。”下面的人紧跟着喊了起来。声音参差不齐。朱霖听的索然无味,就挥了挥手。朱成礼让张妈开饭。朱霖看着流民在那里打饭,摇了摇头。心想这洗脑的工作还得王光旭来做。那家伙的嘴巴和政委差不多了。打井队和孩子们都让他洗的成什么了。几乎就差把朱霖给供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