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楚希舞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摇晃的马车里,一路颠簸,刚睡醒的朦胧感,让楚夕舞稍微感觉到不适应,头脑有些空白,自己躺在椅子上睡着了,然后呢?
就到了这里,楚夕舞自嘲的勾起嘴角,怎么到了古代,自己的警惕性倒变得如此的差了,还是因为那个少年的原因。
少女微微坐起,并不理一旁的楚家兄弟,只是顺着清风,微微闭上眼睛,吹醒自己还不清醒的神志,有多久,不曾如此舒服的睡觉,恐怕连自己都忘了吧。
楚夕舞记得,睡觉时风吹来的,除了淡淡的自然味道,还有轩辕慕辰的气息,浅浅的味道,却让她刻骨铭心,直到很久后,每当楚夕舞要放弃的时候,只要轩辕慕辰抱起她,闻到那股清幽的芳香,楚夕舞又会回来,和他一起战斗。
风扬起少女乌黑的发,楚夕舞抱起双肩,一些不愿记起的回忆,如奔腾的河流,汇入脑海,其中还夹杂着,小小的穿着古装的女孩,看着小女孩,追着一个瘦弱少年,甜甜的叫着,“辰哥哥”,只是,无论她怎样努力,少年的背影,都是那样模糊,直到消失……
望着少女似乎陷入回忆的目光,楚家兄弟也选择了沉默,即使知道这次回去,轩然大波是在所难免,只是谁都没有去破坏,这难得的片刻的宁静。
似乎并不如人愿,马车很快就停在了楚府的门前,早有家丁过来牵马,楚夕舞缓缓的跳下车,刺眼的阳光投射过来,抬起手遮住那份不适,静静的望着,楚府门前的匾额,恢弘大气的御笔亲书,代表无上的荣耀,可是这个家,没有温暖自己的地方。
楚希歌她们已经先行进去了,各自商量对策去了,楚夕舞无奈的笑了笑,这平凡日子,看来只能是奢望了。抬起脚,跨进这高高的门槛,今天是我自己走进,嘴角微弯,没有言语,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
楚子玉和楚子萧对视了一眼,望着少女略显悠闲的背影,一丝担忧,楚子玉揉了揉额头,毫无形象的打了个哈欠。
“各位小姐还真是难伺候啊。”他将手臂伸得直直的,绕过楚子萧的脖颈,仿佛顽皮的孩子,“女人,果然是麻烦的生物。”
楚子萧有些不耐烦的扫开,那表现过度的手,“老实点。”皱了皱眉头,两人虽是一起长大,但是接受斐济的训练不同,所以导致两人性格天差地别,楚子萧有时候很担心自己这个弟弟,子玉,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楚子玉对着他笑了笑,放下手臂,就这样浑浑噩噩的离开,只留下楚子萧一人,对着那个背影微微出神。
走到一半的楚子玉,仿佛有心灵感应,忽然停下脚步,会转过头,对那个略带忧愁的兄长说:“不走吗?”依然是温暖的笑,却已经夹杂了些许的温度,你的痛就是我拥有的,你的苦我也曾受过,只是你选择面无表情,而我,选择虚假的微笑,来欺骗别人,安慰自己。
阳光下,两个少爷,相视而笑,并肩走回后院……
只是墙角的阴影处,露出一张少女清淡的脸,挑起眉,楚子玉的掩饰,楚子萧的失神,楚夕舞可是一个表情都没有放过,看来,楚家相互排挤这种现象,只出现在众姐妹中啊,不耐烦的勾起嘴角,女人,果然是嫉妒的发源地啊。
楚夕舞转过身,慢慢的向着自己的院子——恋如阁,悠悠的晃过去,身后有一束黑影,立刻像猫一般,随着她的离开而移动,动作这么快?楚夕舞挑挑眉,本来有些低沉的心情,似乎一下子变好了,好久没玩游戏了。
楚夕舞快步走到墙角,一转就消失不见,那个黑影正四处张望,忽然脖子一阵冰凉,那是杀手独有的敏感,咽喉被扼住的感觉,楚夕舞面对着黑影挑了挑眉。
“冰莲。”冰冷的两个字含在嘴里,楚夕舞的脸更冷,手中抓着一只精致的发簪,如今,却散发着独有的冷光,满头披垂的黑发,映着清冷的眸,灼伤了冰莲的眼。
“你究竟是谁?”冰莲轻轻开口,扫了一眼脖颈上的发簪,依然镇定如初,只是心底却狐疑一片,楚夕舞的发,明明已经扎了马尾,什么时候又盘了发髻?
冰莲又继续望着面前,此刻极其镇定的少女,曾经眼中的柔弱一扫而光,只有领导者该拥有的坚定。
冰莲知道,这个少女,即将成为那个男人的目标,并且,必将掀起轩然大波。
楚夕舞见冰莲并没有被吓到,其实趁敌人不备,偷袭的确是自己最擅长的,所以楚夕舞,只允许自己一次就成功,微挑了挑眉,一丝嘲笑浮于脸上。
“这个问题,好像,该是我来问你。”楚夕舞抬起另一只手,顺了顺调皮飞舞的发丝,将它们都捋到耳后,露出整张精致的瓜子脸,在阳光的阴影下,别有韵味。
冰莲久久注视着楚夕舞,没有开口,楚夕舞也只是与她对视,四目相对,擦出的不是火花,而是漫天的冰雪,徒留满院的寒冷……
“小姐,冰莲,”夏荷有些焦急的呼喊声,从远处传来,楚夕舞放下手中的发簪,转身向着夏荷走去,没有回头,只是随处飞舞的发丝,迷离了双眼,不耐的抬起手,胡乱的抓起,却怎么也挽不成髻。
身后的冰莲抬起眼,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像气泡一样,稍纵即逝,几步小跑赶上,轻轻按住楚夕舞的肩,抬起手三两下就将满头青丝,简单挽成,拿过手中的发簪,触手微凉,直到心底,插于发间,林立如仙子。
只是冰莲的手,却不自然的颤抖了一下,因为那是一只短小的凤簪,凤尾处,有一个小小的刻字,“辰。”犹如寒冬腊月的冰雪,融进冰莲的心,悄无声息,却痛到极致。
楚夕舞忽然就笑了,犹如化雪的春天,温暖了整个世界,果然,在古代,哪个女人都有贤妻良母的潜质啊,楚夕舞抬起手,摸了摸头上的发簪,笑得更加温暖。
从刚下车的时候,楚夕舞就察觉了,头上似乎有东西坠了下来,只是刚才略一扫眼,便看见了其中的玄机,难怪他会圈住自己那么久,小小的活扣,扣住了楚夕舞的发,也扣住了他们一生的羁绊。
冰莲持着一张比原来更冷的脸,楚夕舞看着她,没来由的心情大好,不由轻笑出声。
“你知道吗,有好几个,他对待不同的女人。”望着楚夕舞那张过分明媚的脸。冰莲忽然从内到外的不舒服,“最后的结局,你能猜到吗?”忽然冰莲的脸上,一抹诡异的笑浮现。
楚夕舞耸了耸肩,摇摇头,“没兴趣。”她从冰莲的身边,擦肩而过,留下的是身上淡淡的幽香,还有那一抹无所谓。
冰莲的手握紧,楚夕舞,你究竟有多高贵,为什么我们视为生命的东西,在你看来,都只是一文不值。
“小姐,六皇子的发带。”夏荷一只手举着发带,仿佛是一件珍宝,另一只手提起裙角,快步跑来,满头的汗水,都不急擦去,只为送给楚夕舞发带。
楚夕舞停下脚步,微微一笑,顺手接过发带。
夏荷看着淡笑的楚夕舞,竟不受控制的,慢慢停下脚步,仿佛这才是对那个少女的尊敬,楚夕舞身后的冰莲侧着脸,看不清表情,只是那一闪而过的愤怒和哀伤,还是让夏荷变得小心翼翼。
“小姐,你的发簪哪里来的?”夏荷看着那乌发上的别致发簪,不由问出口。
“夏荷,不该问的别问。”冰莲急促的声音里,夹杂着些许的怒气。
虽然冰莲平时很凶,但对待夏荷一直很温柔,这是第一次,对着夏荷发火,夏荷没有说话,低下了头,仿佛犯了错的小孩。
楚夕舞望着冰莲赌气似的面孔,还有夏荷那副受气小媳妇似的模样,摇了摇头抬起脚,向着恋如阁走去。
“我也很想知道。”楚夕舞的声音略显疲惫,这大半天折腾的够呛,她转了转脖子,活动一下胫骨。
“可惜,我不记得了呢。”清冷的声音飘进耳里。
冰莲的心微凉,接着仿佛是传染一般,充斥着整个身体,不记得了,这么快就可以忘记吗?
夏荷的头微抬,那个少女的背影,嵌入阳光里,炫晕了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