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很奇怪,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有雪馥吹才会这样……后来,她就离家自己去闯荡江湖了,带着她的雪馥笛。”
老婆婆说到这里,嘴上挂出一抹欣慰的笑容,“‘雪中馥郁一世凝,天香曲上万魂牵。’孩子你觉得写的是什么?”
叶陌桀颦眉,虽然不是很想知道关于父母的事情,但,还是压不住心头的好奇,嘴里默念了两遍,猜测道,“第一句应该是有香气的雪天,第二句,琢磨不出内意。”
“描写的,是你娘吹笛杀敌的场景……不错,她被人封为雪馥仙子,但手上的笛子,却是魔笛,只认雪馥一人为主,经她之口,按她的意念来调动,这笛子,是要吹魔音,还是仙音。”
叶陌桀握紧了拳头,呼吸一窒,“用声音杀人?”
“对,无论对方用什么方法堵住耳朵,魔音都有效,会让人痛不欲生,自尽而亡。”
“那不是很容易错杀无辜吗?”他实在想不到,她会用这么残忍的方法来杀人!
“不会……雪馥她自有分寸,况且雪馥笛是受她的意念控制,只会攻击她要杀的人……”
“她不拿刀剑,用这种旁门左道来杀人,算什么好人!”叶陌桀听得已经有些激动,他从来不妄想自己的父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也不会是如此血腥之人!
老婆婆摇了摇头,有些惋惜的说,“雪馥她不能习武,她的所有习武重要的经脉,从小就被人打断,一旦练武,就会吐血,所以她只能依靠雪馥笛,去完成她想要给世人和平的愿望,
她只杀那些嗜血成性的恶霸,他们底下的贩夫走卒,只要愿意改错的,她统统都放了!
但是,自从她那日救下了一名赶考的书生,她整个人都变了,从此淡出江湖,你知道世人都怎么说她吗?为情所困的雪馥仙子,要爱人不要百姓了……没错……那个书生,后来高中状元,做了个三品大官,也娶了我妹妹,谁知道,如此不巧……”
老婆婆说到这,忽然停了下来,擦了擦脸庞的泪水,继续说,“雪馥天生长的清秀可人,又浩然正气,自然引来不少江湖中心生歹念的人,见你爹一介武弱书生,一个个都不给你爹娘好日子过,好在,叶庄主助你爹娘摆脱了他们的噩梦,叶庄主也就此和南宫景结下友谊……”
叶庄主……叶陌桀自然知道指的是他师父,原来,他是因为这样,才进的桃奕庄……
南宫景……
“南宫景,是我爹吗?”
“对……你的名字,应该是南宫桀……”老婆婆会心一笑,想起那妹夫,心底又划过一抹落寞,“你娘刚生下你不久,你爹就被贪官所害,被贬了官职,去做了地方官,可惜就是如此,他想做清正廉明的好官都不成……又被诬陷犯了叛国之罪,被判了诛九族……”
“那我呢?我怎么会活下来?”诛九族,朝廷定然不会放过他这样一个小娃娃,来给他复仇的机会……
“你被你娘,临时送去了桃奕庄,马上改了名,才得以存活……而你娘,逃过了朝廷的追捕,却孤身一人,打算去刺杀圣上,她只有防身的本事啊……没了雪馥笛……她拿什么和人斗……”老婆婆说到这,泪腺已经完全控制不住了,倒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叶陌桀起身,扶老婆婆起来,坐到床榻边上,轻拍着她的脊背,等她平静下来,一边消化着老婆婆的所言,他真的能全信吗?
“是狗皇帝……不查清此事,断然结案,毁了南宫家,毁了桀儿你的家啊!!”老婆婆突然开口抓着叶陌桀的手臂吼道,突然又安静了下来,喃喃的道,“真好……那狗皇帝终于死了……也让他尝到了死的滋味……他杀了你全家,他也没有好过!从此日日嗜睡,一年比一年严重,为什么?他中了你娘抹了毒的剑!哈哈哈……”
老婆婆说完,又开始大笑起来,脸上泪痕交错,配上她这副狂笑个不停的带着决绝的脸,叶陌桀已经感觉,她有些精神错乱了……
“我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女儿!还被她夫家虐待致死,我多想为妹妹报这个仇……可是……我们只是一介草民……拿什么和皇帝斗……如今,那狗皇帝死了,我想去把他的坟给刨了,把他拉出来鞭尸!让他还我妹妹,还我娘!还我们家一个安宁!”
她的娘,当初因为听到说南宫景家被诛九族,受了刺激,惊吓过度死在家中……而这,她并没有说出来……
叶陌桀渐渐听不到她嘴里的喃喃声了,到最后,只剩下平稳的呼吸声,一看,原来老婆婆已经太累而睡着了……也许,回忆这些事说给他听,也是累的吧?
叶陌桀抱起她放在木床上,盖上一旁薄的不能再薄的毯子……坐在椅子上沉思,若这老婆婆所言非虚,那么,她就是他的姨娘,他应该照顾她的,但,她为什么要来西域?
早上她说他和梁香蝶还好没有成亲,又是什么意思?总之,定然不会是她说的原因那么简单……
待得那老妪醒来,早已日上三竿,叶陌桀照顾了她一会儿,不愿再多问,看她刚刚的样子,不宜再多受刺激,正准备走时,老婆婆却又叫住了他,“早上那个女孩……不要娶她……她有命定的人,若不和那命定之人结合,会天下大乱的……那个人,不是你……”
她到达西域之后,苦学观星学、还有西域流行的那些算命之术、巫蛊之术,梁香蝶的掌纹,是鲜少出现的那一种,这种人……都有命中注定的良人……
她知道,也许她说的话,在叶陌桀眼里或许近乎荒唐,但出于长辈的关心心理,她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中原,有多少人相信跳大神呢?
叶陌桀决然离去,手中的拳头紧握,连骨头的‘咔嚓’声都听的到,谁会相信命中注定的东西!他不是她的良人,那谁是?那夙沙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