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这一觉，袁心睡得并不安稳，那一声声“救我”敲进内心，折磨着她的精神世界。

强撑起身子，袁心出门打水洗脸。还好时间够早，到后院打水时并没遇到其他人，这也免了被询问脸上干了的泪痕的原因。袁礼的呼救声成了她心头不可磨灭的痛，也让她萌生了一个想法，报仇！既然想报仇，就得隐忍，得伪装，来个出其不意。

用毛巾擦净脸，淡抹胭脂，嘴抿红纸，头别玉簪，耳戴银饰。

“飘絮。”这一夜，天池也睡得不好，早早便起床给袁心张罗早餐。

以手为梳，理理放下的一缕头发，袁心起身为天池开门，接过天池手中的早餐。

看到浓妆淡抹的袁心，天池显然吃了一惊。袁心从来都是素颜对人，她不爱在脸上涂抹胭脂水粉，说那是面具，用来掩盖真实的东西。

“天池，你说我这个样子好看吗？”袁心扯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眼里绽放光彩。

“好看。”天池紧紧盯着袁心的脸看，天池终于明白女孩子为什么都喜欢胭脂水粉这东西了，真的可以让人看起来更加精神，更加美丽动人。

抹上胭脂的袁心多了一份淡雅，一份高贵，外加一身丝质长袍，美若天仙。

“皇兄说他最想看见心儿嫁人的样子，身着喜庆红袍，比我这身还要漂亮的红袍，袍子上绣的是他为我画的凤凰，头戴金色珍珠凤冠，他说他要亲自为我画眉，看着我盖上头巾，看着我风光出嫁，等着我幸福的回来省亲。”袁心依旧挂着笑容，眼睛慢慢湿润，倔强地抬起手擦拭眼角，袁心继续说道。

“我昨日听到皇兄的呼唤，他向我求救。心儿，救我……”袁心顿了一下，双手紧扣桌沿，竟硬生生抠出几道痕迹。“天池，我觉得我要疯了，那一声声像刀子一般割在心上，痛到我快不能呼吸了。”袁心最终还是低下了头，天池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看见一滴滴水珠落在桌子上，化开。

“那都不是真的，太子那么疼您，怎么可能允许你出现在龙潭虎穴之中，更何况，他已经……”天池不忍心再说下去， 对于袁心来说，那是一个伤口，足够致命的伤口。

“我懂得。”今日的袁心冷静得如此之快，快到另人咂舌。

“天池不是说要带我下山吗？我们今日就走吧。”

对于袁心主动提出的要求，天池当然是不会拒绝的。回房草草收了包袱，带着袁心到大厅更老人告别。

“师傅，飘絮要走了，今后不知还能否在您身旁服侍。”袁心跪在地上，拉着老人的手。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你当然还会回来。记住你昨日答应为师的事，不得以卵击石！”老人皱起眉头，严厉地说到。

“徒儿明白。”两人给老人磕了几个头，向各位同门道别，在众人注视下离开了生活十一年的地方。

袁心的愁眉并未因下山而舒展，依旧纠结成一团，反倒有了另一番滋味。

两人到山下一间客栈投宿，以往下山都是在此歇脚，掌柜的一见是他们两个，不用等开口就给开了两间房间。

天池一大早起床，给袁心留了纸条，外出准备上路要用的东西。袁心在天池离开不久后便清醒过来。好一番梳妆打扮后下楼吃早点。

“姑娘，一个人？”对方的声音过大，引来不少人的关注。掌柜额头冒出冷汗，拿着衣裳袖子擦拭，边考虑要不要上前把男子劝回去。

来人是这镇上的恶霸，就爱调戏良家妇女，到处为非作歹，先前袁心下山时遇过一次，被打得几个月不敢出门，这次袁心化了淡妆，再加上好长一段时间不见，竟认不出来，这才敢上前调戏。

袁心狠狠撇了对方一眼，继续动筷子。

“姑娘，现在社会不太平，但是你放心，只要有我霸虎在，你一定会没事的。”男子一屁股坐了下来，继续吹嘘自己多么的本事，而袁心根本就没打算理他。

被对方毁了兴致，袁心大略地吃了点，起身向外走去。

“姑娘，都说外面不太平了，还是留在我们爷身边的好。”跟在霸虎身边的猥琐男子挡住袁心的去路。袁心双眼微眯，那是她要爆发前的表现。

掌柜的冷汗冒得更多，上次他们打架可是毁了他两张桌子，四把椅子，这次不知又是什么规模的毁灭行动。

周围的人秉着呼吸，心中暗骂男子的不当行为，却不敢上前帮助人家姑娘一把，只是希望有英雄出现可以拯救这被盯上可怜女子。

“让开。”声音冰冷，仿佛从地狱传出来一般。挡在袁心面前的男子不禁抖了抖，放下张开的双臂，身子向一旁倾侧。

“没用的东西！”自称霸虎的男人看不下去，大力拍了男子的头，亲自上阵。一手抓住袁心的手臂。

“给脸不要脸的女人，看老子今天不收了你……”话还没说完，便听见霸虎的惨叫声。

喀拉，袁心硬生生地扭断了对方的手。

“上次给的教训不够，这次加倍。如若还有下次，就不单单是手，而是四肢。”袁心拍拍被霸虎碰到的衣服，一副嫌弃的表情，看了在地上哀鸣的霸虎一眼，转身要上楼换衣服。

“你！”其他人见自己的老大被欺负，纷纷上前要教训这不知好歹的女人。

袁心轻巧地侧身，避过男子的拳头，手肘向后，正中胸膛，一男子立马捂住胸口在地上打滚。

另一男子见状，拿起一旁的椅子直冲上来，袁心从一空白桌上翻身而过，一脚踢向桌子，一声巨大的声响，男子来不及闪躲，被撞个正着，椅子刹时落地。

其他人见这样的场面，深知这女子并非他们所能惹的，聪明地抬起地上的三人，匆忙地离开了。顿时，掌声四起，女侠这个称号从宾客口中说出。

袁心不作理会，上楼换了一袭白装。

“掌柜的，要是跟我随行的男子来了，麻烦您告诉他一声，我去十八里铺了。”袁心伸手递给掌柜的一些银两。

“好的，姑娘。”掌柜连忙伸出双手接过，献媚地回答道。

得到回应，袁心潇洒转身，消失在宾客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