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风吹醒的,我发现自己在室外,在街上,有昏黄的路灯,偶尔有疾驰而去的车辆,不远处还有点灯红酒绿,又是一阵风吹来。
我打了个寒颤,发现自己其实是在别人背上,嗯背着我的这个人......嗯他身上的味道有点熟悉,好像在哪儿闻到过,在哪儿呢?这人又是谁呢?脑子里忽然跳出一个人的名字:路之南。
是的吧,背着我的人是路之南,我抬眼看了看他的侧脸,嗯是我难以把控的侧脸,我总觉得,在灯光下,他好像特别好看,尤其是侧脸,有点惊心动魄的美感。
于是这话就这么不经大脑过滤地说了出来:“我觉得你长得真好看,比我见过的女生都好看,你说你是不是女扮男装的?”
说完我还伸手扯了扯他的脸,不知道是为了看看他有没有贴人皮面具还是为了报白天被他捏脸的仇。
做完这个动作,只觉得身下人一愣,迷迷糊糊的好像听到他在说“长这么好看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什么?你说什么让我考虑一下?”表示没听清。
他把我放在一家公园旁的长椅上,转过身来帮我整理围巾和衣服:“我说,你都夸我好看了,要不要考虑一下我们在一起的事?”动作温柔,语气温柔,这个人是谁?路之南有这么温柔吗?
我呆看着眼前的人,借着一阵阵涌上来的酒劲,摸了摸他的脸道:“路之南?你不是路之南吧?路之南才不会对我这么说话呢~”
“是是是,我不是路之南,那你说我是谁?”
我捧着他的脸,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点点头道:“嗯你是那个邻居家的漂亮姐姐~”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
“诶嘿嘿嘿、”我跟着在那儿傻笑,一时之间,两人的笑声似乎穿的很远很远~
事后再回想起这一段,简直是要去撞墙了好吗?什么邻居家的漂亮姐姐?我是有病吧,5.0的视力丫的居然男女不分雌雄不辨,说出去都要被人给笑死!
稍微有点儿清醒的时候,我看了看手表,已经十一点半了,忽然想到学校还有门禁,一个激灵酒醒了不少,拉过旁边正在数星星的路之南:“喂我们还回学校吗?十一点半了!”
说着我还朝他扬了扬戴手表的这只手。
他听了也不在意,很快又说道:“没想着回学校,你要是不介意,我们就找个宾馆落脚,你要是介意,那我们就在这里数星星看月光的凑合一晚上,别睡了。”
嗯我能说这两个主意都不好吗?“我想,我想去稍微热闹一点的地方,这里太冷了......”说着我缩了缩脖子,虽然围巾就这么裹在我脖子上,可是还是抵挡不住这冬日里的肃杀冷意啊。
路之南闻言又来帮我紧了紧大衣领子,看着我道:“我带你去热闹点的地方,你会考虑一下吗?”
考虑什么呢?我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跟他说:“如果你不带我去的话我就不考虑了。”嗯虽然我也不知道他到底要我考虑什么东西。
“那走吧。”他半蹲下来,继续背着我向前走去,我趴在他背上,觉得手有点凉,想把手缩回袖子里去,无奈这大衣袖子没那么长,路之南见我动来动去的不安分,问道:“怎么了?别乱动会摔下来的。”
“手冷。”我吸了吸鼻子,把头埋在他帽子里说道。
“那把手放我围巾里。”诶他在讲什么?我怎么又听不清了?“把手放我围巾下面,搂住我脖子,这样就不会摔着也不会冻着了。”见我没反应,他又重复了一遍。
哦这下我听懂了,我摸索着把手放进了他的围巾下面,触碰到他皮肤时,很明显的感受到他哆嗦了一下,我嘿嘿嘿傻笑道:“很冷吧。”
“不冷,你就这么放着吧。”
“哦,好哒。”我好像又看到他笑了,嗯他今天笑太多了......
温暖的围巾下面,我感受到了他颈边和锁骨周围开始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摸着有点糙啊,“你起鸡皮疙瘩了。”
说着便用手使劲抹了抹,好像这样这些小疙瘩就会消下去了一样,路之南踉跄了一下道:“别乱摸,很痒。”
痒吗?我又摸了一下,这下路之南开始吼了:“卧槽再乱动把你扔下去了啊。”威胁,这是红果果的威胁!
虽然不稀罕他背着,可是这么冷的天我不想走路~于是我乖乖停止了手上动作,那些小疙瘩还在继续着,我按住了多动的手,在心里默念着:不准动会被扔下去的不准动会被扔下去的不准动......
这简直就象是在念咒语,念着念着就把我念去周公那儿了,我趴在他背上,心下想着姐姐要睡了要睡了睡了~
就快睡过去的时候,我感觉到好想停下来了,听到路之南在说什么这里有乐队在唱歌之类的,我努力着睁开眼睛,有灯光,有音乐,有人声,嗯有点吵。
我拍了拍路之南,示意他可以把我放下了,“这里够热闹了吧?”路之南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确实挺热闹的,就是有点困了,刚想跟路之南说可以找地方睡觉了,那人已经拉着我往那人头攒动的地方走去了。
人潮涌动,熙熙攘攘间,路之南牵着我的手,一点一点为我拨开人群。
终于来到了围观之地的最前方,还真有乐队,这时刚好一曲完毕,路之南走上前跟那个主唱说了几句话,只见主唱笑笑点了点头,然后我就听到路之南低沉的声音从麦克风里传出来:“《whatarewords》。”
一时之间,睡意全无,我瞪大了眼睛。
对面的人怀抱着吉他,指尖轻轻拨动着琴弦,“anywhereyouare,iamnear.anywhereyougo,i’llbethere.anytimeyouwhispermyname,you’llsee.”
略微沙哑的嗓音,竟让我觉得性感至极,他的声音会勾魂,嗯我就这么想着。
“whatarewordsifyoureallydon’tmeanthemwhenyousaythem.whatarewordsifthey’reonlyforgoodtimesthentheydon’t.
whenit’sloveyeah,yousaythemoutloudthosewords.theynevergoaway.theyliveon,evenwhenwe’regone.”
我听说承诺的“诺”字和誓言的“誓”字,都是有口无心的,所以这些东西再美,也只是曾经,聪明人都不该去相信这种子虚乌有的东西,伤人伤己,害人不浅。
只是此时,我宁愿去相信那句当爱至情浓处时,你大声喊出自己的心声,那些话,永远都不会褪色,即使我们都离去了,它们会一直存在,直到海枯石烂。
他在唱些什么,我已经听不到了,周围的人在说些什么,我也听不到了,只是看着他,好想就这么看着他,我在心里一点一点描摹着他的影子,有那么一瞬间,几乎想把他刻进自己的骨血里去。
后来他弹完最后一个音,放下吉他,向我走来,似是不受控制的,我朝他微笑,眼里却是忍不住的想涌出泪来。
他来到我身边,给了我一个轻如羽毛的拥抱,对我说回家吧,然后便蹲下身来继续背着我走向另一片灯火阑珊。
这一路走得有点晕忽忽的,我趴在他背上,问道:“我们去哪儿?”
“回家啊。”
“家?你家还是我家?”
“你爸妈能让我进去不?”
“......不能。”
“所以得去我家。”
“......”我还想说点什么,只是头沉得厉害,张了张嘴又睡过去了,彻底失去意识前,心里想到的是这个背还是挺让人安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