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燕

“正是，正是。”悟空急切的答道。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是的，没错。菩萨；我知道如来既然让你来说此事，莫非还另有隐情？”悟空又上前了一步，紧追问：“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快领我去晓燕冢上一看，老孙我许过誓愿，要去看她一看，替她报。。。”说道这里。悟空突然想起，在菩萨的面前可不能放肆。打打杀杀的事决不能轻易说出口。便不好意思急忙改口道：

“替她报答菩萨的恩情”。

“你这泼猴，你以为我不知你的心思？”观音道：“你是想去找那昆仑神君，替白晓燕报仇不是？”

“此女对你有情有义，宁可自戕性命也要维护与你，足见其一片痴情。”说完菩萨用眼咪咪的瞧了一下悟空。

当见悟空一脸肃穆，神情恍惚，双手使劲的搓揉着。两腿微微有些发抖。

观音有些不忍，道：“悟空，且慢悲伤，随我来，我这就领你去看她”。说完招手悟空，向后山而去。。。

大圣闻听紧跟菩萨身后，内心无比复杂，索性一言不发。心想现在真的要去看那白晓燕了，悟空努力的在记忆中寻找白晓燕的影子，不知晓燕的冢上是不是长满了荒草？也不知她在阴间是否快乐？更不知她是否还在记恨自己？也或是。。。。。。

想着，想着，悟空似乎见到了当年五行山下，

白晓燕正奋力挣扎在佛祖的箴贴金光下，站起，向前，倒下，再站起，再向前，在倒下。。。。。又似乎看到三星洞里，

白晓燕正为挨菩提老祖板子的悟空伤心，流泪，搽药，换水。再见到悬崖边，

白晓燕凄惋的哭诉，满足的一跃，和星星落泪的斑斑鲜血。。。。。。

“悟空，悟空！”观音的喊声见大圣从回忆中生拉了回来。“悟空，这里边有一人，她会解答你所有的疑惑。”

“什么？”悟空顺着观音手指一看，那是一个半山腰间石壁，隐映在繁茂的草木之中，石壁旁有棵粗如水桶般松树，茂盛的枝叶挡住了大部分石壁，如不仔细看定不能发现。悟空抓了抓脑袋，对菩萨不解的问道：

“菩萨，这里会有什么人呢？难道藏在石壁里面不成？”

“悟空，莫急，你可先去敲击树身三下，再念口诀一遍。石壁自然会开。里边的人自会告诉你一切。”观音附耳在悟空耳边教了一遍口诀，接着淡淡的说道：

“我就送你到此，不随你进去了，悟空。去吧。”

大圣将信将疑，心道菩萨既已如此说了，那老孙就去照做看看。便三步并成两步，跳了过去。

树敲三下，再念口诀一遍，大圣默默的念道。霎时轰隆隆一声闷响。完整的一块石壁似被刀削般劈开，向两旁吱吱分开，显现出一个黑黝黝的山洞。

“咦”！悟空一惊。心忖：“菩萨没有诓我，里面肯定有人。既来之则安之。进去看了便清楚了”。

想完便一脚迈了进去。

吱吱吱吱。悟空前脚刚进，后面的石门复又合上。大圣定了定神，眨巴眨巴一双金睛火眼，让自己慢慢适应洞内的光线。

但见洞内甚是宽绰，除了黑点之外没有任何杂物，一条小道蜿蜒曲直通向深处。

大圣心想：“如此黝密的洞中，怎么会有人居住？难道就不惧黑暗，怕见阳光不成？”便又私下打探。

隐约中悟空看见洞内拐角深处似有一缕光亮。便蹦了过去。。。

古人云：人吓人，吓死人。纵使大圣这般的齐天神通也忽然间被吓得个半死。你道怎的 就在大圣蹦去的那一刻，洞内突然飘出一阵幽怨的歌声。

“茕茕白兔，东奔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故人啊，你在何处。。。。。”

那歌声唱的是哀怨清绝，揪心缠绵。大圣不禁慢下脚步，为之动容。心道：“谁人如此纠结，若非刻骨铭心，岂能唱出这等凄惨的歌声。”

“唉”。

随着一声叹息，那歌声戛然而止。

“是何人，何人在唱歌？”悟空缓缓迈动脚步，边走边叫：“俺齐天大圣斗战胜佛孙悟空求见！”

道完便看见里间正室。一张石床，一张石桌，两张石凳，石壁上一只油灯孤零零的吐着昏弱的火苗。随着大圣的行走的微风，忽明忽暗的闪动。石凳上坐着一人，全身被一衫黑袍包裹。看见悟空进来，慌得是立马站起，四处闪躲。

说是正室。不过也只有巴掌大地方，黑袍人一会藏在桌下，一会又跑到床脚蹲下，一会倚在石壁，看似确无地可躲，索性背对悟空，站在床边，掀起被角，轻轻地搓揉起来。

“你是何人？为何这般打扮？”悟空问道。

黑袍人一身不吭。

“你为何一人独居此处？”悟空接着问。

黑袍人还是不语。

时间犹如在此时停顿，安静的叫人害怕，除了彼此的心跳，就是那风抚火苗的声音。

“老孙受观音菩萨指点，前来找的可是你？”悟空又试探道。

“你。。。我。。。。”黑袍人身形有些抖颤，断断续续的声音无比轻柔，又是无比戚惋。

黑袍人放下被角慢慢转过身体，面对悟空。

悟空这才看清面前的人，一袭黑袍黑帽遮的是严严实实，无法看出面容，唯有露出一双苍白的纤纤玉手，还在不停的发抖。

“你是女子？敢问是哪位菩萨？”大圣赶紧行礼拜道。

黑袍人此刻抖得更加厉害。轻轻地，轻轻地用只有大圣才能听清的的声音说道：

“悟空哥哥。悟空哥哥，我是白晓燕啊。”

那声音轻的像空中飘浮的云，却在大圣心头如五雷轰顶。

“啊！”

悟空大叫一声，不知是被白晓燕这个名字吓到，还是惊诧万分。总之悟空这时已慌了手脚，忘记自己该说什么。。。一个劲的道：

“你，你，你是白晓燕！白英台，白骨精？”

“是的，悟空哥哥，我就是白骨精，白英台，白晓燕。”那黑袍人话说出口，已泣不成声。

那声音宛如杜鹃泣血，撕人心肺。

悟空忐忑惊慌道：“你到底是人还是冤魂？你不是当年已死在我面前，怎的，怎的现在这里出现？”

“是不是你委屈枉死，冤魂不散，不愿离去。好等俺老孙锁命来了？”

那黑袍人怔了一怔，慢慢的抬起双手轻轻地抚下那宽大的，遮住整个头脸的黑帽，缓缓地，缓缓地，时间仿佛在此刻定住。

悟空的双眼随着黑帽的摘下，看到的是一张惨白如纸的脸，那脸上挂着两行剔透的泪珠，在摇曳的烛光里闪着一明一灭，这那里还是什么泪水，分明是流淌的凄苦和哀怨，期待与幸福。

“悟空哥哥，真的是我，我还没有死。是菩萨和我主人三圣母救了我。不信？你可以摸摸我的手。”说完将玉笋般的手伸了过来。

“你摸摸就知道我不是鬼，我还活着。”

“这到底是怎的回事？”悟空顾不上男女有别，授受不亲。一把上前轻轻地碰了一下白晓燕的手。

有点热，是的，有温度。鬼魂是没有体温的，白晓燕没有死，真的，白晓燕真的没有死，她还活着，她就在这里，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

悟空再也不能控制自己了，猛地紧紧握住白晓燕的手，死死地，死死地握住。生怕稍一松手，白晓燕就会离去。哽咽着问：

“晓燕，你真的是晓燕，你还没死。你让老孙好是挂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