魍魉将姜云轲轻轻放下,让他平躺在床上。“有劳两位,剩下的就交给在下。”他从身上取出一颗红色药丸,将它放入云轲口中。一旁休息的巫天诧异的问道:“梵天丸?”
魍魉摇了摇头,道:“此返天非梵天。我岂会害他。”
巫天这才放下心来,静心吐纳恢复消耗的真气内元。
吃过返天丸姜云轲的脸色渐渐红润,魍魉知道药效已经开始发作。他手法迅捷的将姜云轲身上的骨骼整合移位,从头到脚整整忙了一个时辰。他将最后的一块脚骨复位,长长吐出一口气。
巫天已经恢复了部分真元,站在魍魉身边为他护法。见他全身湿透的停了下来,轻声问道:“可还有什么要做的?”
魍魉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水,道:“没有了,不要乱动他。剩下的就看他自己的了。”
邵源跟彩衣、拓一浩都在大厅中焦急的等待着消息。见天色渐渐暗下依然没有消息传来,三人的心中也是百感交集。终于巫炎的身影出现在大厅门口。彩衣跑上去问道:“巫炎长老,轲哥哥他怎么样了?”
巫炎面带笑意的说道:“别着急,让我喘口气。我刚从巫天长老那里得到消息。一切都很顺利,相信过不了几天四公子就能恢复过来。不过这两天较为关键,所以他还需待在密室中。大家放心好了。”
听到云轲即将康复的消息,彩衣高兴的跳了起来,她拉着邵源跟拓一浩笑道:“你们听到了吗?真是太好了。”
巫炎也被他们的情绪感染,有点激动的说道:“好了,大家都累了一天了,回去休息吧。”
看着他们离去,巫炎心中叹道,若是让九黎的族人知道他们的四公子回来了。他们是不是会如彩衣这般高兴呢?只是现在依旧不是公开的时机。也许这个秘密还要隐藏很久很久,直到他真正的成长起来。不过总会有那么一天,这是期望而不是奢望。
离水城外木易同苗易峰一起看着眼前的军队,他起身跃上黑龙驹大手一挥,“出发。”苗易峰跟在身后眼中闪烁着狠毒的目光,若有机会这一次定要九黎族永无翻身之日。
上千人马浩浩荡荡的驶向圣巫城方向,寂静了十年之后的圣巫城注定将迎来它新的挑战。只是这一次不知道是黎明还是毁灭,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在大队人马离开离水城时,一位哨卫来到常已身边报道:“启禀将军,他们已经出发了。”
副将曾统和上前问道:“将军我们真的不帮忙吗?要是传回炎黄城只怕对将军不利。”
常已的眼中精光闪烁,沉声道:“无碍,只要九黎不反就不会有大事。本将的职责是守而不是攻,有些事情不是你们明白的,做好自己的事就是了。”曾统和听后便不在多言退到后面。
常已大步走到堂外仰望着万里长空,这天下注定是我轩辕族的,只是这过程究竟要如何衍化。二公子,但愿你是对的。
姜云轲只觉得自己五脏移位全身如同针扎,这是地狱的酷刑吗?自己生前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为何要受到这种刑罚。看来这地狱也不是个讲理的地方。
渐渐他觉得自己的断裂经脉被人强行冲开接通,自己的骨骼被人强行移位复原。那种痛苦让人几经晕死几经痛醒,究竟是什么人要这样的折磨自己?突然一股强大的恢复之力在他的体内蔓延开来,自己的身体开始有所感觉。姜云轲的心里激动万分,他不知道时间已经过了多久,这是这段日子以来他第一次觉得身体还是自己的。自己还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个灵魂。
只是没过一会,他的身体开始燥热起来。就像是被人放在蒸箱上烤着,身体里一股强大的力量想要挣破身体的束缚爆发出来。煎熬还在继续,魍魉看着已经全身通红的姜云轲,心知最关键的时刻来临。加油吧!他在心中默默念道,过了这一关你就是真正的九黎王族。
姜云轲能够感觉出体内的天魔体气正在疯狂暴涨,若是这样下去他必定爆体而亡。奇怪的是体内的鬼煞之力并没有抵触,任由天魔体气在他体内横行。
刚刚打通恢复的经脉此时又出现了丝丝的裂纹,身体的皮肤已经开始爆裂。整个人看上去非常恐怖就像是被剥了一层皮,汗水变成红色的蒸汽在密室内不停的挥发着。巫天忍不住问道:“我们真的不用帮他一把吗?”
魍魉平淡的说道:“这点苦算的了什么,若是这都承受不住,那九黎的重任他如何担当的起。放心吧,即使是他失败了,我也不会让他死去的。”
巫天焦急的看着姜云轲,这恐怕是天下至极的酷刑。这个仅仅十七岁的少年能承受的住吗?
姜云轲就在这种煎熬中度过了这个夜晚,在天明时分他已经安然入睡。一夜未从合眼的魍魉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睁着疲惫的眼神来到姜云轲面前,自言自语道:“续经结脉筑骨生肤,强行解开天魔之体。这一切无不是逆天行事,日后必受天之责罚。我魍魉身为九黎圣巫使,愧对九黎族人。就让我为九黎再尽一份力吧。权当是对这十年时间的赎罪。”
巫天听他竟有弃世之意,急忙劝道:“圣巫使大可不必如此自责,四公子吉人天相自会逢凶化吉。”
魍魉摇了摇头道:“你不必劝我,且替我护法。”
巫天的心中百味齐生,他用一种十分纠结的目光看着魍魉。他的决定是不会改变的,大丈夫自当顶天立地敢作敢为。他所能做的就是让魍魉静心的去完成他所有做的一切。
魍魉将自己十指全部咬破,双手十指并拢。一手在姜云轲的腹部画出一道咒符,一手在自己的腹部画出一道咒符。“以血之力唤醒沉睡的印记,以生之力为我真气来源。巫术:福祸相移。”
巫天的脸上露出悲痛之色,动容的叹道:“你这又是何苦?”
释完巫术之后,姜云轲看上去没有什么变化。但是魍魉竟慢慢的衰老,明亮的眼神开始变的暗淡,乌黑的长发也渐渐发白。他微笑着闭上了自己的双眼,整个人坐在那里消散了气息。
巫天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声道:“恭送圣巫使,一路走好。”话刚说完,眼睛便湿润了。
在遥远的炎黄城中,魑魅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远方。在那一瞬间他仿佛感觉到自己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他愣愣的看着那个方向,九黎?莫不是族中发生了什么变故,为何会让自己的心无法平静。罢了,还是先去看看夜姬吧。
对于魍魉的死,巫天并没有声张。或许族人早已将这个名字遗忘了,但是若是现在让他们知道,他们曾经的圣巫使死了。那无疑是雪中加霜,让他们更加绝望罢了。巫天同巫炎一起悄悄的将他安葬在九黎的战魂场中,那里埋葬的都是九黎历代的大英雄。
魍魉的消失自然会引起邵源等人的猜疑,不过被巫炎几句话就给打发了。更重要的是姜云轲已经清醒了过来,这样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他的身上。还有谁会去招呼那个消失的魍魉。
姜云轲感觉自己就像是去了躺地狱受尽了十八般严刑。看着自己光滑的皮肤他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我这是在哪里?”
彩衣在旁边兴奋的答道:“轲哥哥你总算醒了,这里是九黎族啊。你不知道我们可担心死了,还好九黎的长老们救活了你。”
巫天与巫炎相视一眼,走上前来拜道:“九黎长老巫天(巫炎)见过四公子。”
姜云轲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甩了甩脑袋。自己应该不是在做梦,他急忙说道:“两位长老无需这么客气,我怎么担当的起啊。还要谢谢两位的救命之恩呢。”
巫天犹豫了一下,没有将魍魉的事说出。此事还是单独与四公子谈吧。巫天与巫炎随即告退,留下时间给他们欢聚。
夜已深,姜云轲勉强的坐起身子。仅仅是这么个小动作也让他觉得异常的吃力。看来自己的身子骨真的已经很久没动过,现在都已经变得僵硬。沉睡中所经历的一切,他依然历历在目。按照邵源他们的说法,那或许就是巫天长老他们在为自己疗伤。不过邵源他们提到的神秘人又是谁呢?听他们说那个人才是救自己的关键,而且巫天、巫炎两位长老对他十分恭敬。看来一切的答案只能明天问巫天长老了。他攥了攥自己的拳头,一种充满力量的感觉。
自己的身体好像换了一副似的,这还是自己吗?一股强大的力量在自己体内蠢蠢欲动,那不是鬼煞之力却能与鬼煞之力相互兼容。莫不是天魔体气?姜云轲的心中惊喜不已,这么说他的天魔体已经是完全体了?“老头,你一直在我体内。现在的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想起了体内的鬼谷子,所以开口问道。
“你小子总能因祸得福,这次你可赚大了。不过有得总有失,只不过失去东西的不是你。”鬼谷子的话听起来酸溜溜的。
姜云轲一愣,是谁为他失去了什么?他继续追问,可鬼谷子说什么也不肯问答,只让他明天问巫天好了。姜云轲无奈只好躺下睡觉等待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