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浓淡,是凡尘烟火,索寞繁华多。
虚空见来人微蹙双眉,便欣慰一笑,似是料定一般,知道他会来。毕竟是他一手带出的徒儿,那心性,不说了解透彻,七八分还是有的。
远处的宫瓦琉璃花了人眼。
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钟声叮咚。大殿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云白光洁的大殿倒映着泪水般清澈的水晶珠光,空灵虚幻,美景如花隔云端,让人分辨不清何处是实景何处为倒影。
这西凉王宫的奢华之气尽显于此,虚空师徒二人驾车熟路的走到宫门前,却见那二位士兵拦住道路。
“来者何人。”右边那是为面无表情,脸上的肌肉绷劲,一副骇人之色。
虚空嘴角上弯,从袖口掏出一白玉印鉴,那二人视线触及此物,当下便想下跪,只是腿上似是有一阵气流,怎么也跪不下去。
“免了,这下可否让我进去。”虚空将物品塞入袖内,再度开口。
“您请,您请。”那二人似是换了张脸一般,当下便挪开身子,谄媚之色一显无余。
虚空,煜城二人见此便直入城门。
在这里住了8年,一砖一瓦早已熟悉,现这般,再度踏入,还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那颗梧桐树枝繁叶茂,海棠花红的耀眼,如同往昔,只是,心境却是完全不同。
越靠近那扇朱红色大门,煜城的心越发的紧缩,在这里,他度过人生中最快乐的八年,也是在这里,他明白什么叫做哀莫大于心死。
侍卫见来人面熟,便打开大门,里面那位早已交代,若他二人进来,不必阻拦。
“咔嚓”大门应声而开。
煜城小心翼翼的步入室内,这里,一切都是老样子,一砖一瓦,一书一画,一切的摆设,皆和他走前一模一样,丝毫没有改变。若不是之中发生了太多事情,他还以为,时光又再度回到了从前。那段最美好的时光。
那黑色檀木椅上,坐着一人,只见那人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像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一双棕眼,带有一丝异域风光,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只是那似笑非笑的笑容令人捉摸不透。
他好像一点都没变,但似乎又变了,那气韵上有着以前所没有的沉稳。煜城盯着他出了神,直到虚空不出痕迹的轻捅他手,他才反应过来,唇边无奈的绽开一丝苦笑,这个男人,就是有这种魔力,令他沉迷。
“西凉王,虚空这次到来,却是有事相求,不知您是否可出手相助。”虚空谨慎度量,才沉声开口。
那男人唇边勾起一笑,紧而放下手中的狼毫毛笔。
“师傅又何须与我多礼,莫非多年不见,师傅你早便忘了你的另外一个徒儿,竟生疏的喊起西凉王这三字来,莫不是暗讽孤不尊师道。”男子字字带寒,冷的如同千年寒冰,许久不化。
“虚空不敢,只是,当日您还只是王爷,并未登基,现如今,您乃西凉之王,你我身份有别,自然不可逾矩。”虚空额头微微渗出冷汗,几年未见,他越发的寒意凛人,那君临天下之威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哦,是吗,俗话说的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傅,你有何必如此多礼,与我打太极呢。”男子剑眉一挑,唇边讥讽一览无余。
“凉儿,为师此次前来便已料到现在这副情景,但是,一切终将以国事为重,昔日种种,咋们暂且放下,可好。”见他如此这般,虚空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亮出正事。
煜城在旁不发一次,每每见到他,总会这般,话梗在喉中,总是说不出口。他,真的变了,以前的他,嘴角边断然不会有此表情,现在的他,更冷,冷阴寒,更加的深不可测。
“师兄,此次前来,乃是为了阻止20年前的惨剧莫要再度上演,希望你能放下成见,以天下苍生为主......”煜城话未说完,便被男子打断。
“师弟,那你认为,我该如何。”男子冷不丁开口,笑的越发令人看不透。
“我......”煜城不知如何开口,只好闭上嘴,盯着墙上那副兰亭序。
“记得当年,你可是总喜欢跟在孤后面,像条小尾巴,怎么,现在连话都不会讲了呢,这几年,你是越发内敛了。”
“够了,阎亦凉,你若不肯帮忙,尽可直说,何必如此拐弯抹角,出言讥讽。”煜城见见他越发的口不择言,当下怒从心起,予以反击。
霎时,屋内一片沉寂,唯有三人轻微的呼吸声。
屋顶上,一道蓝色身影静静盯着下方‘战局’,唇边满意的呵笑。应该是他了,那东西,定时在他手上,此人,若非敌人,她或许能好好和他相处,只可惜......
女子将那琉璃瓦嵌回原处,一股墨香弥漫于空气中。
阎亦凉剑眉一皱,似乎察觉到什么,立马闪出屋外,只是那女子早已离去,空气中只留下淡淡墨香,随风而逝。
煜城,虚空二人亦趋步而至,见那阎亦凉动作似乎有些怪异,刚想出口提示,便见他翻身跃上屋顶,似是在观察什么。
刚才,定是有人来过,那琉璃瓦四角转了方向,可,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未被他们三位察觉,仔细一嗅,似乎还有一股淡的几乎无存的墨香。
到底是谁,能来无影,去无踪,此等高手,怎会从未听闻,看来,得派人好好侦查一番。
见他二人还在,阎亦凉开口便道:“此事容我考虑考虑,三日后,再给答复,你们,可以回去了。”说罢,纵身一跃,步入殿内,不复与言。
远处天色微微发暗,虚空暗叹:“只希望,这次,能够联合其他几国,阻止灾难再度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