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不仅仅是四肢，还有从大脑传来的痛苦，一瞬间像是全部集中了起来。痛的简直想要死掉算了。

微微眯起了眼睛，隔着眼皮之外的是灼热的光线。

阳光真好。不过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让人一点睁开眼的欲望都没有。

“⋯⋯”

轻微的脚步声从门外渐渐离近，伴随着有些慌张却拼命掩饰的粗重呼吸声。

果然……是吗。

“……你醒了？”

藻风顶着一头略显凌乱的海蓝色长发从门口慢悠悠的的踱了过来，手中拿着一碗清水。

“嗯。”

我歪了歪脑袋，冲他露出一个笑容：“瞧，小破孩，妾身的眼睛好看吗。”

带着水光的眼眸明亮如黑色的珠宝，极长极密的睫毛正因主人的愉悦心情而微微颤动。

与之前的空洞不符，多了几丝神采之后，则美的惊人。

少年拿着碗的手微微颤了颤，在几滴水珠颤落到地面之后，又很快的平静了下来。

“你能看见了啊。”

干涩到无味的句子，没有兴奋也没有惊讶。

顿时，我微微眯起了眼，却又很快的舒展开来：“小破孩，你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呢。”

“⋯⋯”

他抿了抿唇，不害羞也不顶嘴，只是快步走上前将清水放置在我的床头，低着头就是一副要离开的摸样。

我突然伸出手拽住了他的袖子。

“谢谢。”

他的眼底划过一丝惊讶。

“灵力消费了很多吧，帮助妾身恢复视线什么的⋯⋯”

朱唇轻齿，少女那带有感激的声音在藻风的耳边响了起来，格外清晰。

他咬着唇，瞳孔瞬间一阵紧缩。

怎么可能？！

他抬头看去，只见少女的腹部还缠绕着层层绷带，那绷带之下是血肉模糊的伤口。他给她的伤口。

然而这个人却是笑着的，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她明明是她！！

可她又不是她⋯⋯

昨夜那个杀红了眼的女人，手中拿着柴刀的女人，甚至连他都可以下手的女人，如今正好端端坐在他的面前，像是被剪去了记忆一般。

为什么⋯⋯

藻风张了张嘴，本来想要问的话却终究还是没能说出来。

因为在那灿烂的笑容之下似乎隐藏着可怕的阴影。

如果一旦说出来说不定这个温柔的她就会立马破碎掉，又会变成昨天夜里那个冷血无情的她回来。

算了，就这样吧。

忘掉也不错⋯⋯

想到这里，藻风抬起头，一扫之前的疲惫之色：“喂，丑女人，无非是个治疗你身体居然能弱到这个地步，真不愧是你啊。”

“⋯⋯把之前那个听话的小少年还给我啊！眼前这个恶劣的臭小子是谁啊！！”

一成不变的大叫却让人有种顿时轻松下来的感觉。

真是可爱⋯⋯小破孩⋯⋯

我温柔的笑着，心下却是划过了几丝异样。

这个孩子果然也是做不到。不，或者说，从来没有人能做到过。无论是从前也好，现在也好，哪怕是将来也不可能有了。

真过分，明明是你们把我弄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啊⋯⋯太让人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