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府里的人都在安静的睡着。
荷香园中,八姨娘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她心里想着二姨娘跟她说的计划,二姨娘可真是狠心!对四小姐下手,一下手就这么狠,如果计划成了,怕是四小姐没法再府里了吧……依老爷的性子,她起码也得被逐出府去。真惨,啧啧!只要计划成功,我就能离开这里!如果不成功,二姨娘说她会善后,也牵扯不到我这里。
想到这里,纠结的心情也就放下了,开始幻想得到银子后的美好生活。
几日过去,虽然二姨娘一直没有行动,但是百里如画也不敢放松警惕,收买了几个人打点着,每天都上来汇报一些事儿,不过都是些没用的罢了。一日戌时(19点~21点),百里如画用完膳,正练习着画画,负责看着二姨娘和百里如琴那里的丫头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奴婢见过四小姐!”她边跑还便喘着大气。百里如画知道,二姨娘可能开始行动了。
“什么事儿,慌慌张张的!起来说罢!”百里如画还在专心致志的练习画画,脸都没抬。那婢女便是二姨娘身边得宠的贴身侍婢,家里的妹妹病了,又无钱请医,百里如画给她家人二百两银子,自然就治好了她妹妹的病,这位婢女也就帮百里如画看着二姨娘那里的动向,一有点风吹草动就来这儿报告。
“谢四小姐!”这位叫做之桃的婢女站了起来,“四小姐,今个大小姐来找二姨娘,她们就把奴婢支开了,但奴婢感到大小姐和二姨娘在讨论什么个对您无利的事情,于是我就躲到一旁的屏风后。屏风离二姨娘她们比较远,所以奴婢也就断断续续听了个大概。”之桃欲言又止,说到这里便停下了。
百里如画并未理她,淡淡的应了一声“嗯”,便再没说什么,继续画墨梅。气氛就这样冷了几分,之桃没开口,尴尬的站着。这时,百里如画站起来,放下笔。“呼——终于画完了!”接着又无奈的摇摇头,“画技还是那么差!”说完瞥了一眼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之桃。“你还有什么事吗?”这句话给了之桃一个台阶。
“四小姐!奴婢听见那二姨娘说什么八姨娘,还有什么情郎,还说怀孕以及……道长?她们也提到了您,还说什么天煞孤星……”接下来之桃说了什么百里如画没有听进去,不过也大概明白了二姨娘她们的计谋,嘴角弯起一个弧度,天煞孤星,还真是有意思呵!
是不是还要说?她这天煞孤星冲撞了八姨娘肚子里的孩子?然后堂而皇之的把她逐出百里府?让历史重演?嘁!不可能!她们以为她是软柿子任由别人揉圆搓扁?二姨娘,既然你要用孩子害我,我为何不以牙还牙?用孩子再害你呢!
又过了几日,二姨娘没有行动。一天夜里,百里钊歇在八姨娘的园子里。半夜,八姨娘突然捂着肚子叫了起来。“哎呦……我的肚子……好疼啊!”百里钊被惊醒,立马唤了府医过来,又叫来了八姨娘的婢女白露和灵希,就连老夫人和二姨娘还有夫人也匆匆赶来。
府医给八姨娘把脉,收到了来自二姨娘的一个眼神。八姨娘的下体涓涓流出鲜血,小脸儿苍白的很。她的嘴唇轻轻扯动,吐出几个字:“府医……我的孩子……怎么样?”府医摇摇头,配合着二姨娘,计划顺利进行着,只差道长的配合了……如果成功,百里如画必死无疑。“八姨娘……你的孩子……恐怕是,保不住了!”百里钊和八姨娘和老夫人听到这话犹如五雷轰顶,二姨娘装作悲伤地样子,挤了几滴眼泪出来。而大夫人则是不咸不淡的安慰着失子的八姨娘,恐怕心中早已料到是二姨娘出手。
八姨娘顿时泪流满面,失声痛哭,哽咽着说:“老爷……我的孩子……请老爷明察!查出是哪个歹人要害孩子!”百里钊点点头,“这件事一定要好好的查!查不到凶手!仔细你们的皮!”各位下人们都战战兢兢地点点头,退了出去。二夫人这时开口:“老爷,不如先查查八姨娘最近吃了些什么,喝了些什么,若是饭菜中有害人之物,抓那歹人岂不是更轻松了些?”百里钊觉得有道理,点点头,开始仔细盘问。
八姨娘身边的白露说道:“老爷,今个儿八姨娘只喝了半碗红枣莲子粥,晚上用了些如意糕,这些奴婢们都用银针刺过,没有毒。”百里钊继续盘问:“那八姨娘今儿可接触什么可疑之人?”灵希不紧不慢的回答:“回老爷,今天没有可疑之人来找八姨娘,八姨娘一直呆在荷香园。”
百里钊陷入沉思,半响,二姨娘谨慎的开口:“老爷……妾身以为,是否府中有人八字过硬,冲撞了小少爷,或者是有人的命格不容小少爷出生?我们是否请个道长来……?”百里钊早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便大手一挥,“二姨娘说的有道理,你去办这件事吧!”二姨娘洋洋得意地说“是,老爷!妾身一定把那害小少爷的歹人抓住!”百里钊挥了挥手,示意大家都散了吧。大家仿佛得到了免死金牌一样,拍着胸口离开,生怕被构陷。
百里如画也醒来,从阿颜阿锦嘴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百里如画噗嗤笑了一声。“小姐,您笑什么啊!”百里如画说:“他们开始算计我咯!”阿颜阿锦都一头雾水。“阿颜阿锦,你们俩看,我像天煞孤星吗?”阿颜阿锦都反射性的摇摇头:“小姐,您在说什么啊!我们怎么都听不懂呢?”百里如画摆摆手,示意她们下去罢。
一夜无眠。
二姨娘认为事不宜迟,于是这天便把道长请了来。
主园内,老夫人老爷二姨娘和大夫人还有天境道长相谈甚欢。
“百里老爷,失子之痛,我能理解,但孩子以后还是会用的,切勿要太过悲伤。”那天境道长一脸惋惜的看着百里钊,又扔了个眼神给二姨娘,二姨娘会意。
“是啊是啊,老爷,莫要悲伤!可别伤了身子啊!”二姨娘劝慰道。
“谢谢道长!道长,今天请您来,是为了让您看看,这府中是否有人八字太硬,克死了小少爷?”百里钊眉头微皱,听着天境道长,急切的道来。
“百里老爷,能否把府内的小姐少爷都请来?”
“好,二姨娘,你吩咐人通知一下,把一娘们也请来。”
“妾身遵令。”
画园内,百里如画正在梳洗更衣。“小姐,今天穿哪一件衣服好呢?”阿颜笑嘻嘻的开口。百里如画知道门外有二姨娘的人,便说:“嗯……就穿浅绿色那件罢!”阿颜得令,拿出衣服。
好巧不巧,门外响起一道声音:“四小姐!老爷请您去主园!”百里如画淡淡的“嗯”了一声,便没再说话。“那奴婢先行告退。”那婢女声音里包含着嘲讽与看不起。百里如画并未作答,那婢女便先行离开。“小姐!这种奴才一定是二姨娘身边的走狗!为什么不好好惩罚她!让那贱奴也知道您也是主子!”
百里如画不悦的皱皱眉,并没说话。她整理整理仪容,对阿颜阿锦说:“我们走吧,去主园。”阿颜带着怒气跟在百里如画后面,而阿锦则是面无表情,心中却是把刚刚那名婢女骂了个狗血喷头。走在前面的百里如画巧笑倩兮,仿佛不知道一会儿就是她的“死期”。
来到主园,部分姨娘小姐还有少爷都已经来了,百里如画先行了礼:“孙女见过祖母、父亲、母亲!”老夫人慈祥的点点头,“快起来!”百里钊脸上有了笑意,大夫人却是面无表情,淡淡的嗯了一声,算是应付过去。
还未等众位姨娘庶妹庶弟请安。天境道长便开口:“这位就是四小姐百里如画吧!”二姨娘答道:“是呀!这就是四小姐!”天境道长看百里如画不禁看了呆,一双桃花眸仿佛清幽的古井,深不见底,却透露着丝丝笑意。皮肤如脂如玉,无任何瑕疵。整个人看上去充满了活力,一身浅绿色的衣裙更是衬托的十分可爱清新。
“道长,您还未见过画儿,为何知道画儿就是四小姐呢?”百里如画声音甜美,巧笑倩兮的看着天境道长。那天境道长立刻反应过来。“额……这个…方才听二姨娘提到过。”天境道长随意扯了一个借口,百里如画怎么可能相信!“二姨娘真是有心了!”这有心了表面指二姨娘把家里人都跟天境道长说了一遍,暗指二姨娘多嘴,什么都爱说。果然,老夫人看二姨娘的眼神徒增了几分不悦之色。
一盏茶后,所有人都到齐,天境道长在周围人转了一圈,最后锁定在百里如画身上,定定的看着百里如画。
老夫人和百里钊紧张的盯着天境道长,说道“道长,怎么了?”
天境道长慢慢的说道:“依老夫看……这四小姐……八字过硬!是天煞孤星!就是四小姐克死了小少爷!”这园子里的都惊呆了!怎么可能是百里如画?百里钊的脸色立刻变了。这百里如画琴棋书画样样不会,所以百里钊冷下口气:“百里如画!是你?”
百里如画笑着说道:“父亲,可否听我说几句话?我总得给自己辩解一下吧!”百里钊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但还是铁青着一张脸。
“父亲,第一,天境道长一见面就知道我是四小姐,而他的借口也十分的诡异,不是吗?”
“第二,画儿最近在二姨娘园子旁边,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女儿就做主抓了这名鬼鬼祟祟的婢女……”百里如画笑着说道,并没看出被这件事的影响。二姨娘心里一惊,前些天正好自己的一个参与此事的婢女白禾不见了,莫不是……被百里如画抓去了?
于是二姨娘急忙笑着打断:“四小姐,你就认罪吧……不用狡辩了!”说到这里,百里如画立刻打断:“住口!你一个姨娘,有什么资格打断主子的话!”
然后继续笑着说:“画儿要她说出到底去二姨娘干什么,结果她死也不说,遮遮掩掩的,画儿便私下用了刑法,在这里,希望父亲不要责罚。这位婢女叫做白禾,是……二姨娘园子里的二等丫鬟。”
百里钊继续铁青着脸,“我不怪你,继续说!那位婢女究竟是干什么的!”
“那位婢女最后撑不住了,全部招了。”
“那位婢女说,八姨娘没嫁过来之前,有一个情投意合的情郎,二姨娘说,只要她帮二姨娘,就可以许她1000两银子,让她出府,去找她的情郎,两人逍遥一生……”说着说着,百里如画哽咽起来。
“那个忙,便是用八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来害画儿!”听到这里,在场的人又吃了一惊。二姨娘急忙反驳:“四小姐!不要陷害我啊!我怎么会害你呢!”
“二姨娘,不要反驳了,我可以叫白禾上来!白禾!快来!”说着,一个婢女走了上来,她抽泣着跪下。“奴婢见过老夫人、老爷、大夫人、各位姨娘、各位小姐和少爷!”
百里钊冷着脸,脸色依旧没有缓和“白禾,你说!四小姐说的事情,究竟有没有!”白禾颤抖的点着头,看样子是很害怕的。“回老爷的话,确有此事!”二姨娘气得脸都绿了,颤颤地说:“白禾!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和四小姐一起陷害我!”二姨娘伸出手指指着白禾,全身颤抖。
这是百里如画开口了:“父亲,白禾的卖身契还在二姨娘手里,白禾的父亲母亲还有弟弟妹妹都在二姨娘手里,白禾何必帮着我陷害二姨娘呢?这个根本没必要!”百里钊点了点头赞同百里如画的话。“白禾,你把事情的经过仔细说一遍,若有一句假话,仔细你的皮!”
白禾点点头,说道:“二姨娘许诺,事成就给她1000两,让她离开百里府,去和那情郎在一起。二姨娘将堕胎药抹在,八姨娘的衣服上,这种毒可以通过衣服渗透到皮肤,已至人流产,其实抹一点儿就可以,但是二姨娘确有私心,摸了很多,八姨娘从此往后不能生育了……”
“那天境道长也是个冒牌货,根本不是什么道长,而是街上的小混混而已!他被二姨娘叫来,就是为了指证四小姐是天煞孤星!八字过硬,克死了小少爷!”听到这话,在场的人心里又是一惊!二姨娘的心思竟然如此歹毒!连一个无辜的小生命都不放过!
二姨娘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老爷!真的不是我!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啊!”二姨娘不断地求着绕,百里钊心里有些心疼,刚要叫她起来。在二姨娘身边的心腹龚嬷嬷立刻跪了下来:“老爷!这件事儿和二姨娘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是老奴一手操办的!老奴就是看八姨娘抢了二姨娘的宠爱!也怕她生下来的孩子抢了二少爷的家产哪!”这龚嬷嬷泣不成声,断断续续的说出了这段话。二姨娘震惊的看着龚嬷嬷,有些感激她对自己做的一切。
可这现场的人谁不知道这就是二姨娘设计陷害四小姐八姨娘以及未来的小少爷呢?
百里钊冷冷的开口:“既然这样!那么我也不必留情!白禾杖责30,!龚嬷嬷杖责100,驱逐出府,永世不得进府!九代以内都不得进府!至于二姨娘么……扣一年的例银,去祠堂反省半年!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祠堂!八姨娘,身子好利索了就打发到城外的庄子罢,没我的命令不许出庄。”在场的人有的幸灾乐祸,有的为二姨娘惋惜,有的兴致勃勃的讨论着八姨娘。
百里如画却在心里惋惜,这龚嬷嬷真是,若她不跑出来,二姨娘今天可就必死无疑咯!
“画儿,委屈你了!”百里钊冲百里如画温和的一笑,“是啊画儿,今儿个可是委屈你了!祖母这儿有些上等的糕点吃食,画儿拿回去吧!银菱!”一个婢女端着食盒走了上来,交给了阿锦。“画儿谢过祖母!”百里如画乖巧的跪下谢恩。“谢什么啊!都是一家人,画儿快起来!”祖母和蔼可亲的声音在她耳边回响。
“行了行了!时间不早了!都散了吧!”百里钊厌恶的看着一屋子嚼舌根的女人,没了心情,语气也变得差了些。大家见状,立刻快速的离开。
百里如画也行过礼:“画儿告退!”然后转身向门口走去,刚走了一截,五小姐百里如喜就跑过来,说:“姐姐今天可真厉害啊,从没见过这样的姐姐呢,真是伶牙俐齿啊!把那二姨娘逼得脸都变成猪肝色了呢!”这句话分明就是在挑衅,而百里如画也不在意,依旧笑着说道:“妹妹谦虚了,彼此彼此!”说罢就快步离开,毫不理会留在原地跺脚生闷气的百里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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