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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若梦 第9章 前尘

落珠拼命的跑着,似乎想就这样跑出这座宫墙。前路忽然出现一道人影,落珠想都不想的推开他,只希望能继续向前跑,却忽地被那人抓住了手臂,踉跄了几步被拖拽到了路旁的假山后。落珠依旧不停的哭,丝毫不理会那人对自己说什么,忽然感觉周身一阵温暖,才渐渐停止了哽咽,抬起朦胧的泪眼,看清楚环抱着自己的段崖,抓着他的双臂问道:“你告诉我,你有一天会不会骗我,利用我,会不会?”

段崖看着落珠闪烁着泪光的双眼,轻轻的说了两个字“不会”。

落珠一面笑着,一面却又泪如雨下,良久才平静下来,喃喃自语道:“我就知道,你不会骗我,你是一定不会的。”

段崖闻言有些惆怅,眼神很是低迷,慢慢的放开了落珠道:“发生了什么?”

落珠拿出绢子擦拭着泪水说:“没事了”随后倚靠着假山石壁默默的出着神。

天色渐渐浓黑,落珠虽看不清楚段崖的神色,却能分明的感觉到他此刻是全心全意的陪着自己,念及此处心中伤感便减少了许多。

段崖小心的问道:“娘娘……。”

“不要这么叫我,我们之间不要再用这个来称呼。”落珠忽然十分抗拒的说道。

段崖踌躇了一会儿又道:“那我,该如何?”

落珠一笑道:“就叫我落珠吧!”

“卑职不敢!”段崖正色说道。

“只在没人时,没事的。”落珠轻快的说道。

段崖思量起来,仍在犹豫,忽听落珠道:“我愿诚心与你相交,自然可以摒弃身份。”

“好,落珠”段崖喊得极轻,却很温柔。落珠高兴的应道:“这样就对了,段崖。”

“能告诉我吗?为何会和田贵妃如此?”段崖终是忍不住问道。

落珠猛然意识到,自己方才从启祥宫里跑出一定是被段崖看见了,他才会迎上来,以免自己的样子被宫中其他人看见。

“宫里很多人都想知道!”落珠叹道。

段崖平缓的说道:“你不愿讲,我不会追问的,只是希望你好些!”

落珠笑笑:“我们,曾经都很好,很好!”随手揉了揉已经哭得干涩发痛的双眼,以免泪水又不争气的流下来。

“我与张赫之大人还有田贵妃,由于三家是世交的缘故,所以也成了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挚友。因为张大人教我马术,所以我称其为师。而与田贵妃更是相处的如亲生姐妹一般。姐姐则与张大人情投意合,是对令人艳羡的有情人,若不是后来奉旨嫁与信王,我想他们一定是这世上最恩爱的夫妻。”落珠伤怀的说道。

思绪慢慢翻转到了从前,眼前似乎已经看见从前的他们。

那是一个明媚的午后,落珠身着杏黄色的衣衫,明艳动人。她高兴的来到张赫之府上的一处池塘,快速跑向池塘的桥上向着对岸的张赫之挥手喊道:“师父”

张赫之虽是一副羸弱的书生身形,但是却有着棱角分明的五官,眉眼含笑令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落珠飞快的跑到他身边,却不甚脚下被碎石所绊,张赫之赶紧一扶,落珠才没有摔倒,但她却结结实实的撞在了张赫之身上,两人站定后均是笑得前仰后合。

落珠道:“师父,明个儿可是要进宫面圣?”

张赫之点点头笑道:“是啊,可没有功夫陪你瞎胡闹啦!”说着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红布包,拿在手里**起来。

落珠见他如此便一把夺过,大笑道:“什么东西啊?看你宝贝的!”说完便打开布包,里面竟是一块钱币般大小的玉佩,质地上乘,雕刻精巧。落珠不由得叹道:“呀!做工真不错呢!”说罢在张赫之眼前晃了晃,见他浅笑,忽地明白过来道:“不是你自己刻的吧?”张赫之没有答话,只是眼眸里的笑意更深了。落珠欢喜道:“真的?师父,原先只知道你好这口,没想到造诣还这么高呢!”说着把玩起了那枚小小的玉佩。

张赫之笑着小声道:“我想让你帮我把这个交给秀英。”

落珠故作吃惊的说道:“啊!师父,你不是给我的?”

张赫之笑着刮了一下落珠的鼻子道:“少来!以后我再送你一份。”

落珠讪讪的将玉佩收好说道:“好,我一定交给姐姐。”随后转身走了几步又道:“师父你要快啊,我还等着改口叫姐姐为师母呢!”说完一溜烟的小跑着离开。

……

落珠至今回想起这段记忆,嘴角仍旧挂着丝笑意。

段崖静静的立于一旁,不愿惊扰落珠的回忆。

启祥宫

田贵妃,默默的拿起烛台,走到梳妆台前坐下,端详着铜镜中的自己,记忆翻涌而出。

那日在张赫之府上,田秀英见落珠匆匆的跑出了大厅,不由得有些好奇,遂跟在了后面,到了桥边,见落珠欢快的奔向一个男子,田秀英赶紧隐匿在桥旁的树后观望,却在一瞬间呆住了,原来那个男子就是自己倾心的张赫之,正垂首思量,忽听落珠一声“啊”,再抬起头就看见张赫之与落珠相抱在一起,不由得心中五味杂陈。

随后又看见张赫之将一个红布包递于落珠,还满面兴奋的神色,于是只得恨恨的扭头走开,她本就疑心张赫之会嫌弃她的豪爽刚强,而喜欢细心温柔的落珠,现下这般情景被自己撞见,更是加重了心中的猜想。何况她身处河岸这边根本听不到落珠与张赫之究竟谈了些什么?只能从形色上判断,难免先入为主。

想着想着,泪已经悄然落下,方跑了几步便撞在一个青衣男子身上,那男子眉目恼怒,正欲说什么,却见田秀英已经抬起一双泪眼,圆润的面容,雪白的肌肤,眉眼间几分惊恐几分凄楚,竟生生的令那男子将嘴边的话咽回了肚里。见她如此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男子不禁心中升腾出一种想要保护的欲望。

蜡油低落,正落在田贵妃的手上,田贵妃一惊忙松开了手拂去蜡油,却忍不住落下泪来。她还记得那几日后,自己便在家中接到圣旨,说当今圣上将自己指婚给信王朱由检。自己哭的像个泪人儿,完全不顾女儿家的矜持,来到张府找张赫之。

“赫之,你知道吗?皇上晌午的时候下旨要我嫁给信王!”田秀英直截了当的说道。

张赫之未有任何神情的说道:“是嘛,恭喜田姑娘了。”

“什么?田姑娘?赫之,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的?”田秀英急切的说道,并上前抓住张赫之的双臂。

张赫之木然的将眼光投向别处道。“只要,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浪迹天涯的!去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田秀英依旧报有一丝希望的说道。

张赫之拂开了她道:“不,我想你错解了我的意思,我们之间只是儿时的玩伴。”

“什么?”田秀英怔在了原地。

“是,我们之间无关风月,只是挚友!”张赫之淡淡的说道,却一眼也不看向田秀英。

田秀英凄然的说:“难道竟是我会错了意!”忽地又道:“不可能,这么多年,我们怎么可能只是挚友而已,你说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才不能和我说实话?”

张赫之陡然大喝道:“是我害你多想,这是我的不是,但是我已有心上人了,就请你也不要再苦苦纠缠了?”

“什么?心上人?是,是落珠吗?”田秀英已经泣不成声。

张赫之一愣,还未说话,田秀英便已飞快的跑出了房间。

“究竟是怎样的孽啊!竟如此纠葛牵绊!”田贵妃啜泣着。

翊坤宫

崇祯喝的酩酊大醉,前来奉酒的喜乐因动作稍慢了些,就被崇祯一挥手**在了地上,忙爬起来连声说道:“奴婢知罪,望皇上开恩,皇上开恩。”

见此情景,福翎等人也都跪倒在地。

崇祯大喝:“袁落珠呢?到底去了哪里?把她给朕找来。”说完又将一个碧玉酒壶摔得粉碎。

福翎一路跪着退到殿门口,才敢起身出去。焦急的唤了翊坤宫所有的太监,吩咐四处寻找落珠,复又回到殿内。

崇祯眼神虚迷,已是大醉,恍惚中看着福翎不禁意识开始混乱起来,怒道:“你怎么在这?还想来抢朕的女人吗?”说着慢慢站起,走上前去一把抓住福翎的衣襟道:“朕告诉你,张赫之,这两个女人一个都不属于你。你活着抢不到,死了也别想影响朕。”说完竟一把拿起桌案上割羊腿肉的刀子,抵在了福翎的脖颈上低低的说道:“朕杀得了你一次,就能杀得了你第二次。”目光凶狠的就像一只随时准备攻击的豹子。

福翎早已双腿发软,浑身战栗的说道:“皇上,皇上,奴才知错了,奴才知错了……。”

一旁的喜乐更是急得额上渗满了汗珠,只求落珠能早些回来,天知道一向和善近人的崇祯今天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