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小瞳焦急万分地在屋子里等着小胖来报信，却不料碰的一声，门被人一脚踹开，明小三儿带着几个下人冲了进来，明小瞳心里陡然一沉，莫非小胖他们被发现了？

明小三儿没有给明小瞳说话的机会，直接指挥几人对明小瞳好一阵拳打脚踢，明小瞳在地上缩成一团，任那些粗暴的拳脚加诸在自己身上。

疼痛让明小通反应过来，他忘了洗衣服的事了。心里却不觉松了一口气，还好被发现的不是小胖和那人。

明小三儿打累了，气喘吁吁地坐在屋子里唯一的一张木凳子上喘气，手指着明小瞳，气得唾沫星子乱飞，“老子告诉你，今儿个晚上没洗好，明儿一早就把你往死里打！”

一群人呼啦啦地走了，只剩下那扇被踢坏的门颤悠悠地挂在门框上，摇摇欲坠。

明小瞳觉得胃疼，肩膀疼，背疼，腿疼，脑子疼，似乎没有哪里不疼。他整个人缩在地上半天起不来，地上真的好冷。也不知道迷迷瞪瞪地蜷缩了多久，突然一个眼花，小胖已经蹿了进来，看见明小瞳的样子，小胖浑身炸了毛，虎口一张就要吼。明小瞳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捂住了，要让那些人知道了小胖的存在，小胖怕会被扒了皮做冬衣。

小胖暴躁地磨着蹄子。

明小瞳勉强笑了笑，安慰小胖，“我没事，小胖，我没事的。等我存够了钱，我们就离开这里，去江南。”明小瞳想象着在温暖的江南，鸟语花香，水清草美，一定很漂亮。摇了摇头，明小瞳将自己从美好的幻想里拉出来，他此刻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强撑着站起来，明小瞳走到床背后，伸手在米缸子里摸了摸，已经见底了，那米是糙米，只褪了一层皮儿的，从床上摸了件衣服，打成兜，明小瞳把那点糙米全都盛出来。一人一虎豹消失在后山绵延的白雪里。小胖很体贴，待不会被人发现了，小胖才蹭了蹭小瞳。小瞳抬头看了看，觉得以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容易爬上山去，只好左手护住米兜子，右手撑着小胖的脊背爬了上去。伏在小胖的背上，那温软的皮毛包裹着小瞳，让他觉得好温暖。幸好，他还有小胖。

小胖住的山洞因为比较深，所以相对而言比较暖和。小瞳走进山洞，适应了黑暗的大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儿也没有找到人。小胖蹦到角落一堆皮毛里把人给扒了出来。

明小瞳欣慰地摸了摸小胖的脑袋，多亏了小胖那些上好的动物皮毛，这人身上已经不再冰冷，反而比明小瞳身上暖和不少。明小瞳俯下身去，将小脑袋贴在男人胸口，听到那有力的心跳声，明小瞳总算将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一转身发现小胖已经将堆在角落里的树枝叼了过来，明小瞳忍不住抱住小胖一阵乱揉，他的小胖实在是太贴心了，知道他要煮东西。明小瞳隔三差五跑到小胖住的山洞来煮东西，所以小胖没事儿做的时候就跑出去从雪堆里扒出枯枝然后搬到山洞里放干。

小瞳点起了火，亮堂堂的山洞里越发暖和了。小瞳如往常一般卸去了一身疲惫，连浑身的伤都不那么明显了，整个人懒洋洋的，很是舒适。今夜，小瞳有点激动，他捡了一个人，从小到大，他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不知道和人亲近是一种怎样的感觉。转头又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小瞳偷偷笑了，起身往锅里放了几大块冰，支着小脑袋等着冰融化，一会儿看看小胖一会儿又看看地上的人，心里涨涨的，很满足。小瞳从沸了的锅里盛出一碗水来晾在一边，然后将剩下的滚水都倒进盛了冰水的木盆里，重新往锅里放了几个大冰块，这才走到男人身边，费劲地想把男人拖到火堆旁来。小胖见状，张嘴轻咬住男人的肩胛骨，和小瞳合力把男人拖到了火堆边。小瞳随手抹了把汗，这男人真沉啊！把黑色布巾打湿，小瞳细致地给男人擦起脸来，待那眉眼渐渐显现出来，小瞳不觉愣了。

这人生得真是好看。小瞳从来没见过这样好看的人。

那眉峰凛冽，薄唇微抿，鼻子挺翘。明小瞳忍不住拿小手细细描摹，连呼吸都不自觉屏住了。

只是当小瞳解开男人的衣衫，不禁吓得倒吸一口气，这男人身上全是伤口，大大小小，竟无一块完好的肌肤了，幸亏是在寒冬，伤口冻住，自行止了血，否则这男人早就血尽人亡了。

拿皮毛盖住男人的下半身，小瞳仔细地给男人擦去身上的血迹，很小心地避开伤口，正擦得认真，发现小胖在咬他衣角，回头一看，才发现锅里的冰化了，小瞳赶紧把米下到锅里。

小瞳不住地抽气，那些伤口狰狞得很，看得人直皱眉，一定很疼。即使他已经很小心了，这昏迷中的人仍然疼得直颤抖。小瞳直直地盯着那些伤口看，凹凸不平的伤口奇异地让小瞳安心，这是个活生生的人呢。

擦好了上半身，小瞳把下半身的皮毛移上来盖住上半身，这才褪下了男人的外裤，这么冷的天，男人竟然只穿了一条外裤，里面就是亵裤了，小腿上也有不少伤，但总算比上半身好得多。外裤好脱，但是亵裤从膝盖以上几乎粘在了身体上。小瞳剥着亵裤，见那人想是疼得狠了，浑身的颤抖加剧，手上的力度一减再减，当终于把那血迹斑斑的亵裤脱下来，小瞳也出了一身汗。

小瞳这是第一次看到别人的身体，有点不好意思，拿着黑色面巾的手就那么顿在了半空中。他恍然未知，盯着那修长有力的双腿直发呆，视线更是不可避免地被那沉睡着的物什所吸引。

好大。

小瞳吞了吞口水，他还以为这东西大家都一样大小呢！回过神来，小脑袋顶上冒出缕缕青烟，救人要紧，他这是在干什么？

一番折腾下来，小瞳总算把人擦洗干净了，拿皮毛严严实实地把人裹好，见那眉头皱巴巴的，小瞳伸出小手轻轻抚平，柔声低语，“别怕，你已经安全了。”

锅里的粥好了。小胖嘴馋地舔了舔舌头，围着小瞳一个劲儿地撒娇。

小瞳摸了摸小胖的脑袋，笑了。小瞳从来很少笑，但是见过他笑的人却永远难以忘记。后来有一个男人说，他的笑对于别人来说，是一场劫数，因为太干净，所以无法逃脱。

确然，很多年后，有一个人每想起明小瞳的笑都会痛入骨髓逃脱不得。

从兜里扒出个土勺子，在衣服上擦了擦，小瞳把锅端了下来，烫得直把手往小巧的耳朵上搓，搓得那对玲珑的耳朵立刻就变得红彤彤的了，让人恨不得扑上去咬一口。

“啊呜！”

小胖扑上去对着那粉嫩诱人的小耳朵毫不客气地一口咬住了。

痒得明小瞳咯咯地笑。

“别闹了小胖，粥要凉啦！”

小瞳把粥推到小胖面前，小胖如往常一般撇过了头，慢吞吞地行到男人身边坐下了。

小瞳刮了刮小胖的鼻子，小胖立刻支楞起两只短短的耳朵，两前肢搭在了小瞳的膝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