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村可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传说这里出了不少的大人物。当然,这些话只是本村人对外介绍时所说的官方用语,实际上只是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男人出去打工就不想回来,女人嫁出去后基本不回娘家的一个穷村子罢了。
位于东北黑龙江小兴安岭末梢一个犄角旮旯里的小村子究竟有多小?反正这里注定不会在任何一张地图上出现。
就在今天中午,一辆携带着彪悍气焰的越野车,跨过崎岖的山路,停在了这个一个只有六七十户人家,一点芝麻绿豆大小的事都能传遍每家每户的村子。
刘士奇和林墨阳就住在这村子里,家中两间土房位于村子的最后面,是他们的爷爷亲手盖起来的。
篱笆围成不大的院子,院子里一个身着破旧衣裳的老头,坐在竹子编制的藤椅上,悠哉的喝着山茶。老头子身材干瘦,满头乱糟糟的白发,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岁月的侵蚀在他脸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看起来和普通老人并无差异。
就这样一位平淡无奇的老人,却是刘家村里被人当做神仙一般的存在。他,就是刘士奇的亲爷爷——刘明阳。
刘老爷子一手端着茶碗,一手拿着一杆大烟杆,身边还放着一根两三米长的竹竿。混浊的眼睛时不时瞅瞅眼前正在扎着马步的两个孩子,只要他俩稍微做出偷懒的举动,刘老爷子身边的竹竿就会毫不留情的留在他俩的身上。
这两个孩子,一个肤色黝黑,虽然年纪不大,却长相老成,一副山里常见的粗犷模样,身材也如同成人一般的高大壮实。他在烈阳下扎了两个多小时的马步,依然像个没事人一样,完全看不出疲倦。而另一个却早已大汗淋漓,炽热的阳光使他脸色苍白,浑身像是被蚂蚁噬咬一般的难受。体内水分的流逝,使他喉咙干的冒烟,身体摇摇欲坠。即使这样,他依旧苦苦支撑着。
这两个孩子便是刘士奇和林墨阳。此时正在放暑假,俩人不用上学,就在家中练着老爷子教给他们的武把式。
林墨阳身材单薄,个子也不高,自小体弱多病,导致他长到十四岁了才刚刚一米五出头。老天爷似乎对他开了一个玩笑,没有给他强壮的身体,却给了他一副俊美的面容。
林墨阳相貌清秀,属于典型的男生女相,不知实情的总会认为他是个小姑娘。这副面容即使比起电视上的小明星,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多少人羡慕也得不来的东西,却在村子里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
在山里生活,只能靠身体吃饭,长得好看有个屁用。
他的苦恼,刘老爷子全都看在眼里。为了改善他的体质,老爷子时不时的上山挖些野参和其他药材为他滋补身体,总算是让他的体质有了一些好转。
扑通!
林墨阳终于坚持不住,摔倒在地。刘老爷子这次并没有用手里的竹竿督促他赶快起来,反而对刘士奇说道:“把你弟弟带屋里歇着去吧,我不叫你们出来,谁也不许出来!”
刘士奇闻言一愣,放在平时林墨阳肯定会被老头子揍起来,继续扎马步。这次不仅能歇着,还不让出屋,真是奇了怪了!
他虽然心有疑虑,但不敢忤逆老爷子的吩咐,抱起林墨阳回到了土屋中。
就在刘士奇关上屋门之际,一个衣着光鲜的青男人刚好出现在篱笆外面,脸上阳关灿烂的笑着,像是中了大奖一样。
这一切,仿佛都在老爷子的掌控之中,即使看到这个不该出现的人,他的情绪也没有泛起任何波澜。
“老头子,小日子过的不错嘛!有没有想我啊!”光华男语出惊人,听不出对刘家村老神仙一丝尊敬之意。
出乎意料的是,刘老爷子居然一点也不生气,轻轻的啜了口味道浓郁的山茶,又拿起劲道十足的大烟杆狠狠嘬上一口。直到他慢悠悠的吐出烟圈后,才淡淡启口:“确实不错,只是不知道你这家伙跑到我这里要干什么?”
老爷子的沧桑声音悠然响起,使得光华男脸上的洋溢笑容顿时消失无踪。他的脸色逐渐阴沉起来,声音也变得冰冷无情:“你明知故问!把那孩子交出来,我不想跟你动手!”
“呦!翅膀硬了?别忘了你那一身的本事都是我教的!”刘老爷子笑眯眯的说着,这话却让那光华男听起来无比的刺耳!
“那就试试看吧!”光华男怒吼一声,纵身跃过一米多高的栅栏,挥起一拳直奔躺在藤椅上的刘老爷子。
就在光华男的拳头距离刘老爷子还有半米之远时,拳头表面瞬间附上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金色电蛇。电蛇噼里啪啦响个不停,仿佛蕴含着无穷无尽的雷霆之威!
刘老爷子只是探出一支枯瘦的手,迎向他的拳头。随后就听到砰的一声,好似凭空响起一道炸雷。
刘老爷子半弓着身子,脚下的满是泥土的布鞋已经陷入土地中,他身下的藤椅在刚才一刹那间碎得四分五裂。而光华男的拳头就这样硬生生的停在他的手中,再也无法逾越半分,那层金色电蛇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唉,可惜了我一张椅子啊!”刘老爷子慢悠悠的抬起头,比起光华男足足矮上一头的老爷子却在他的眼中,像是一座大山,无比高大的存在着。
光华男脸色涨的通红,紧紧的咬着牙齿,用起全身的力气,可还是无济于事。刘老爷子那张枯瘦的手掌,仿佛蕴含着万钧之力,压制得光华男动弹不得。
“唉,师父就是师父,我啥时才能超过您啊!”光华男轻叹一声,收起手上力气,脸上又变成原先那副阳光灿烂的模样。说着话的功夫,他将刘老爷子扶出土坑,随手拿过一张木凳,恭敬地伺候着老爷子坐下。原先的那一幕,不过都是他装出来的,只为试试自己和师父的差距。
老爷子稍不领情,不耐烦的拍开他的手,说:“少来这一套,没多大本事,就敢对师父动手,要是比我厉害了,我这条老命可就危险了!”
“哪能啊,刚才都是跟师父您开玩笑的!”光华男说着话,也拿来一张木凳,坐在老爷子身边,又贱兮兮的问道:“师父,那孩子在哪呢?您也知道,我现在属于在编人员,上头点名要我把他找回去,不然没法交差啊!”
刘老爷子又拿起他的大烟杆,狠狠的嘬上一口,等到辛辣的咽气灌满整个肺部后,才慢悠悠的吐出。听着光华男的话,老爷子没好气道:“想都别想,当年我在魔都九死一生才把他带回东北刘家村,不就是看上他是个好苗子吗,谁都别想把他抢走!”
老爷子倔劲一上来,八匹马也拉不回来。光华男深知这一点,顿时泄了气,只好悻悻的说道:“好吧,师父,今天就当是我从未来过。”
光华男说完,立刻站起身来,就此离去。
可当他走出两步之后,刘老爷子突然开口道:“这就走了?不像你的风格啊!也罢,谁让你是我的徒弟呢,回去告诉你的上司,就说那孩子在我刘明阳这里,他不会为难你的。我再教导他四年,四年之后,他们自会相见!”
光华男略显落寞的脸上宛如雨过天晴,蓦然生笑,离去的步伐越发坚定不移。
“师父,谢谢你了。”
望着光华男离去的背影,老爷子嘴角微微上扬,轻轻的捏了捏隐隐作痛的手掌,脸上的皱纹却舒展了许多。
这小子虽然还是像年轻时一样让人不省心,但终归成长起来了。